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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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吧。”好半晌，夜悠雪才一字一顿厌恶无比的说道。
若想收服碧云为夜凝娇留下后路，碧霄就不能死。
她现在是恨碧霄，可若是她将碧霄杀了，那她恨的可能就是她夜悠雪了。
聪明如她，事情的原委始末，一切都了如指掌。
听到夜悠雪的话，碧霄慌乱的起身，连滚带爬的朝外跑去，他要快些离开帝都才好，免得这杀人如麻的女帝一反悔，他就真的欲哭无泪，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碧霄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夜悠雪才将襁褓里的夜凝娇递给一旁的婢女，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婢女和太监们鱼贯而出，高雅清新的清凉殿很快就剩下君墨染和夜悠雪两个人了。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面对生死，你也像碧霄一样为了选择活着，而放弃我？”夜悠雪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君墨染，笑意盈盈，爱意涌现。
“不会。”君墨染浅笑，对于生死，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他是经历了太多次生死的人，早已看淡了，置之度外了。
君墨染的话刚刚说完，就感觉得到胸膛一只毛茸茸的小爪爪挑衅一般的胡乱晃动着。
眼前，夜悠雪一张拧歪的脸正笑得狡黠而无辜。
突然，她小嘴一嘟，说出一句让君墨染差点吐血的话语：“因为这两个人，人家昨夜根本是欲·求·不·满嘛~~”
君墨染无奈的抱住夜悠雪。
相爷大人表示，白天不宜谈论某些……私事。
并且，相爷大人还表示，最近肉太多，适合吃素。
于是……相爷大人唇边带着浅浅笑意，眸中紫光乍现：“陛下想彻底收复碧云，可现在浪费时间在这里，不怕碧云出了什么意外？”
“对吼！我得去看看，去看看！”听得君墨染的话语，夜悠雪迅速钻出他的怀抱，一溜烟的出去找碧云去了。
夜悠雪刚刚走出清凉殿的雕花大门，一地晶莹剔透的眼泪便泛着点点银光自眼角滑落下来……
她多么希望他的回答是为了活着而抛下她……
那不是自私，而是深爱。
因为深爱，所以她不要他为她而死。
这毒在体内潜藏着，不知何时发作，也根本没办法压制，如此下去，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集齐这五家人的血之前死于非命。
她若是走了，他还有凝娇，她不想--
他因为她而选择离开。
那张被撕毁的密旨她重新写了一份，未来有太多未知因素，她敢赌整个天下，却不敢赌他的生死。
君墨染，比天下更重要。
帝宫的莲花池畔，莲花还未开放，大片大片的荷叶却熙熙攘攘，拥挤热闹，偶尔探出头的几个小花苞随风摇曳，荷叶上有零星的几点绯红，是空中飘落的桃花瓣。
别有风韵的莲花池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莲花池的边上却站着一个泪流满面，目光呆滞，绝望无比的女子。
她遥望着还未盛开的花苞，感叹着自己支离破碎的爱情。
莲花真是漂亮，圆圆的叶子，圆圆美美，她的爱情若是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那该有多好？
“霄哥…如果...现在结束这一切…那你在我心里，就永远也不会背叛我了……”碧云一步步朝荷花池靠近，越来越近，终于，只要纵身一跃，她便可以带着他的记忆消逝。
“真是个可悲的女人，你活着真是可怜，死了倒也落得耳根清静。”忽然，夜悠雪的声音划破苍穹，落在莲花池畔。
没有想到夜悠雪回来，碧云惊得回过头去。
看清楚来人，她心中更加悲痛，泪水仿佛永无止境的滑落下来，抽泣不止：“陛下，是碧云有眼无珠，爱错了人，也伤害了陛下。”
“既然承认是有眼无珠，为什么不重新来过呢？”夜悠雪浅笑，柔和的目光落在碧云的脸上。
留下她，除了为夜凝娇留下后路的原因，她承认，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
“已经错了，就是错了，还怎么重新来过？”碧云眉眼之间是满满的绝望与无奈，痛意自心底传来，令她无法自拔。
爱到深处情意浓，碧云已经将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不知该如何回头。
她茫然无措的看着满池子亲密无间的荷叶，荷叶太密，水底的鱼儿已经没有了喘息的机会了。
“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重来，就看你想不想了。”夜悠雪漫不经心的上前，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碧云不住的摇头，该如何重来，她现在就好像身处一个无底洞，不停的下坠，根本停不下来。
岁月无痕，却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曾经她坚信的一瞬间崩塌，曾经她深爱的刹那间背叛，曾经她信仰的永远的消失了……。
日子还要怎样过下去？心就像突然被明火烤熟了一般，刹那间凋零。
“碧云终归是碧云，没法像陛下一般取舍自如。”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下落，滴落在荷花池里，滴落在荷叶上，似雨点一般，无法停止。
夜悠雪无奈，沉默不语，淡然的看着碧云。
好半晌没有听到夜悠雪的声音，碧云独自一人望着大片大片的荷花池抽噎。
脚尖已经移步到了莲花池边，慢慢地，半只脚都踏空了。
“没想到你一代才女也就这么点出息，既然如此，你要死，谁也拦不住你，但请你死远点，别脏了朕的荷花池。”夜悠雪一脸鄙夷和不屑的看着碧云，眸中是轻蔑的笑意，并不雅观的小脸高高抬起，骄傲无比。
碧云凝望着一池碧绿的荷叶，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绝望的气息萦绕周身，听得夜悠雪的话，她的脚步不禁又退了回来。
看碧云退了回来，夜悠雪的话语软了许多，沉默半晌后才一板一眼道：“碧云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着，素白纤细的臂弯搭上碧云的肩头，她点漆如墨的眸中带着些许的怜悯。
感受得到夜悠雪的安慰，碧云的泪水更加肆意的滑落，好似雨点一般滴落在莲花池里，晕出一个个圈。
“陛下……我该怎么办？”碧云心里难过而又压抑，总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底，怎么也踢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