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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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三个字一出，孟轩的脸色立刻变了，“夜悠雪，你别嚣张！”
“我夸你呢好伐！”夜悠雪很无辜，她是职业女?流?氓，看见美人儿当然要感慨了。
“少废话，今天要是杀不掉你，我决不罢休！”孟轩说完，挥手下令，“杀掉她。”
夜悠雪叹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快就亮出底牌，呐，你再看看身后。”
孟轩这次可不上当，无论身后有什么，都不能阻止他诛杀夜悠雪！
可偏偏，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喝止了护卫。
“都住手。”
别人的命令可以不管，但这个人……护卫齐齐定住，连孟轩都回了头。
站在门宫外的一男一女，均是红衣蹁跹，广袖摇曳，那女人脸色苍白，野性的美丽折煞三分，男人怀抱古琴，俊雅夺目，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亮夺目。
“轩辕筝……”孟轩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轩辕筝会出现在这里？
“咦，你来啦。”夜悠雪的爪子在半空中挠了两把，对象不是轩辕筝，而是轩辕筝身边，单手抱着古琴的君墨染。
君墨染看了看她，确定这个祸害女子还是活蹦乱跳的，又确定白若溪和孟轩的脸色不好――嗯，基本上，只要夜悠雪在的地方，别人很难会有正常脸色。
那么，可以确定，夜悠雪没事，有事也是别人的事。
轩辕筝死死看着夜悠雪，而夜悠雪很轻松，她挠了挠头，问君墨染：“她被制服了？”
君墨染看了一眼轩辕筝，他本是单手抱琴，另一手拉着轩辕筝的手腕，其实指尖凝集真气，死死抵在脉门上，只要稍稍一用力，轩辕筝立刻会暴毙而死。
看着轩辕筝的脸色，夜悠雪自由自发点头：“嗯，看来是制服了。”
然后，大喇喇往前走，丝毫不在乎对面的护卫和对她怒目相向的孟轩白若溪。
在经过白若溪身边时，她停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白若溪的肩膀，一脸同情，“没事，小别胜新婚，我这是在为你和沈欢颜制造新的浪漫呢！哎，我说，你们成亲有六七年了吧，七年之痒啊，我理解，别太感谢我，做好事我一般不留姓名，这些都是阿然的主意，阿然！”
――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绑?架了我的妻子，居然还振振有词，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脸皮厚度说出这种话的！
夜悠雪此人的脸皮厚度可以列为当世十大未解之谜――她往前走几步，站在孟轩身前，想了想，又看了看孟轩那张妖娆的美丽容颜，轻轻一叹，“如果没有君墨染，可能我会考虑你，毕竟你比女人还漂亮，男人长成你这样，伤天害理啊。”
“……”孟轩的脸色由白转青，手骨紧握，吱呀作响，任谁都不会怀疑，下一秒孟轩会直接掐死夜悠雪。
夜悠雪调戏完人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晃晃悠悠的朝君墨染走去，忽然耳边有紧凑的两道风掠过。
一道是白若溪不得不阻止孟轩出手，另一道是君墨染以琴轩将内力打在孟轩的手腕上。
孟轩腕骨被震的生疼，眼睁睁看着夜悠雪一步三晃的走到了轩辕筝面前。
轩辕筝死死看着夜悠雪，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么恨着一个人，偏偏夜悠雪却笑眯眯的不在意，甚至歪着脑袋，一副白痴像，“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君墨染会挟持你？”
轩辕筝冷冷一笑，“他根本没有失去记忆，若不然，怎么会挟持我。”
“嘛，好聪明的公主殿下啊。”夜悠雪笑得十分没有诚意，两弯明眸像小月牙，“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聪明，那就请下令让不该出现的人消失吧。”
明明是在威胁的话，从夜悠雪口中说出又是那么理所应当。
轩辕筝几乎要咬碎一排贝齿，可君墨染扣在脉门上的手指又施力三分，疼得她冷汗直流，不得已，只好寒声道：“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护卫们自然是明白现在情况，更明白自家公主如今处境，无可奈何，只能遵从命令，尽数撤离。
很快，简陋沉重的宫门关闭，偌大庭院里只留了一脸狐狸笑的夜悠雪、冷清清的君墨染、脸色苍白的轩辕筝、一言不发的白若溪，以及眯着一双细长眼眸的孟轩。
――还有关在宫门后，此刻打酱油的花阡陌。
庭院里静静悄悄，几个或权倾江山，或容色倾城的人都一言不发，全体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正打着打欠，一双眼睛惺忪地乱眨巴。
轩辕筝咬牙道：“本宫已经让人退下，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本事？”夜悠雪惊讶，然后窃喜，“原来我真的还有本事啊~原来我真的不是废材啊~哦嚯嚯嚯~”
在场除了君墨染以外的所有人都：“……”
孟轩更是蹙了蹙眉，他当年差点死在夜悠雪手里，那时候的夜悠雪狠戾阴毒，谁知道十几年后，她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该说她是抽风还是白痴，可抽风的人能步步算计到现在吗？
或许也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么严肃认真的场合雷人，夜悠雪挠了挠头，勉为其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经些――虽然，这有点、非常、特别的难。
“好，轩辕筝，咱们说正事。”她唇角微微上扬，一双黑瞳点漆般的深邃，看得轩辕筝心头一跳，然后，就听见她慢慢地笑起来，“我呢，我与你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轩辕皇朝百年前能一统天下，百年后却未必可以。‘气数已尽’这四个字不用我给你解释，北面的大沉，南面的南晋，别说你要并吞，单单拿出哪一个你都不是对手，我若是你，就趁早收一收泛滥的野心。”
“你若是我？”轩辕筝讥讽一笑，“你不是我，你是夜悠雪，难道你没有征服天下的野心吗？夜悠雪，你的野心可不比我少。”
夜悠雪轻轻一笑，“我是有野心，可我与你不同，轩辕皇朝是败走关外，百年来不曾崛起，当年的盛世早已经烟消云散，你又有什么实力去问鼎天下？”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轩辕筝眼眸一细，碧绿色的眼瞳泛起了残忍杀念，却没有说话，只死死看着身前的夜悠雪。
夜悠雪勾了勾唇，漆黑的眼睛里深若沉渊，让人一眼看不到底，“说白了，没有实力、没有机遇、没有手段的你，凭什么有这样的野心，嗯？轩辕筝，你凭什么要和我一争长短。”
说完，她眼角扫向身后的孟轩，忽然便眉眼弯弯的笑开了，“我是南晋女帝，握有半壁江山，而你，不过是前朝没落贵族，能活着已经是上天垂怜，原本我没有想过要斩草除根，如今到了这一步，是你逼我的。”
轩辕筝定定凝视了夜悠雪片刻，忽然妩媚一笑，“夜悠雪，你又算得了什么，南晋的天下不是你打出来的，不过是夜昭传给你的，文不能、武不行，你根本就是废物……啊――”
手腕一阵剧痛，她惊呼着转头，看向君墨染冷峻的脸，一双碧眸满是错愕，“知君……”
“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君墨染很淡漠的回看。
“我没有侮辱她！”轩辕筝咬着下唇，“她品行不端，风评不好，知君，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忠心，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回头看我一眼，知君，我比她更爱你！”
“可我不爱你。而且，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是顾知君”君墨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世上除了夜悠雪，他无法对任何人展露柔情，轩辕筝，也不可以！
“知君……”轩辕筝心口传来剧烈疼痛，绝望的溺水几乎要淹没她。
那么爱那么爱的男人，到头来，却不爱她，根本不爱，从未相爱……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的爱一点也不比夜悠雪少啊！
“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吧。”夜悠雪忽然开口，眼眸一眯，扫了一眼轩辕筝，轻轻说道：“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让孟轩施展禁术，又为什么要在墨染开始怀疑你时不顾一切继续这样做，甚至……”
她顿了顿，忽然的就笑起来，“甚至明知道墨染第二次没有被禁术控制，还要冒着巨大风险与墨染成亲，轩辕筝，你根本就知道，知道墨染不爱你，知道墨染只是为了我的计策擒获你才会同意和你成亲，这些你都知道。”
这些话说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孟轩一抬头，鲜红的耳坠划过白皙脖颈，看着轩辕筝，惊愕道：“你知道君墨染第二次没有被禁术控制？”
轩辕筝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夜悠雪弯了点唇角，似笑非笑，“她当然知道，应该说，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轩辕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碧色的眼瞳寒光闪闪，“我知道又怎么样，我爱他，就算他骗我，我也爱他！”
“所以，你明明知道这是计策，还要铤而走险，轩辕筝，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夜悠雪翻了个白眼，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啧啧道：“明明看起来也不笨啊，怎么喜欢自己跳陷阱玩儿呢？”
轩辕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出来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为了他可以倾尽一切，你呢，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你只会利用他，消耗他的生命，让他为你当牛做马，让他痛苦无助，夜悠雪，真正没有资格拥有他的人不是我，是你！”
“我没有资格？”夜悠雪慢慢笑出来，然后，又轻轻叹气出来，一双明眸深深看着君墨染，“我为他……我为他做的事情岂是能用话说出口的。”
……墨染，你千万要保重自己，你若伤了一星半点，我便是血染江山也换不回来的。
……墨染，你要答应我，安好回来，我等你，我一直都等你，只有你能让我安心，安心守着这盛世天下。
……墨染，我不爱这个孩子，我连自己都不爱，怎么会爱孩子，只因为孩子是你的，我知道你想要，你爱，所以，我要为你生下来。
――她爱他，是爱到了江山动容的地步。
轩辕筝却问她做过什么……
她做了什么？
她不过是将生命当成红绳，绑缚住了这段姻缘，她不死，爱不休，她不亡，情不灭。
仅此，而已。
这些，她说不出，就算是说了，轩辕筝也不会懂。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除了她与君墨染，还有谁能懂呢？
看着夜悠雪沉默，君墨染忽然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幽竹雅韵，含着星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她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如果一定要的话，只求她活得久一点，我便对她能更好，日复一日的好。”
说完这句话，他一双凤眸缓缓扫过轩辕筝，抿唇道：“这些，都与你无关。”
轩辕筝看着近在咫尺的君墨染，只觉得心里的一个脆弱花瓶砰然落地，满满的都是伤心，那锋利的边缘割的血流成河。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不是她。”君墨染淡淡一笑，抬头看着傻乎乎的夜悠雪，眼中是几不可查的柔情，“任何人都不是她。”
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的夜悠雪。
把君墨染放在比生命更重要位置上的夜悠雪。
在他君墨染的世界里，允许她无法无天，允许她肆意妄为，允许她杀伐不休……
只因为，她是夜悠雪。
“你听见了吧，轩辕筝，从始到终你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他。”夜悠雪的小爪子得寸进尺，摸了摸君墨染俊雅的脸，“你真的爱他吗？是爱他的脸，还是他的心？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会把另一个男人的记忆给他呢，从他变成顾知君那天起，他就不是君墨染……嘛，说白了，你爱的只是这张脸，这个顶着君墨染面容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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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现在君墨染绝对不会揍她屁股，夜悠雪狠狠吃了回豆腐，眼看君墨染一双凤眸起了怒气，她才意犹未尽缩了缩爪子，“也就是说，只要是这张脸，任何人你都会爱，顾知君会，白若溪会……呐，孟轩也会……喂，你瞪我干嘛，我只是比喻！比喻！”
孟轩狠狠一哼，转头不理会夜悠雪，他容色极美，纵使不像君墨染那般优雅，可他与君墨染站在一起也落不到下风。
……等等，他为什么要和君墨染比容貌？！
男人比的不应该是内涵吗？！
――和夜悠雪在一起，不是看你想什么，而是看夜悠雪这家伙想聊什么，女帝陛下总有办法把话题往她抽风的逻辑上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