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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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突破那道门时,两扇门扉忽然开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出来,对护卫说了什么,然后这些成群结队的护卫就自动自开。
夜悠雪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打了个指响——清大美人果然善解人意!
门开了,她大大方方走进去,在庭院里晃悠了一圈没发现半个人影,转过一道花墙时,忽然眼前一亮。
站在花墙另一端梅树下,青衣广袖,玉兰姿容的男子正仰头看着枯枝败叶。
此时正值盛夏,梅树枝干枯竭,褐色的枝条弯折扭曲。
站在树下的清诀微微抬头,一痕雪白脖颈泛着淡淡瓷光,肩膀上几条飘逸纱带微微晃动,衬得那梅树便好似花开一支。
清诀本就是个恍若玉兰盛开的极致男子。
两年前或许还青涩了些,现如今已经是能担得起南晋半壁天下的才俊。
夜悠雪看着清诀,脚下轻轻往他的方向走,才迈了几步,清诀好像心有所感,转过头来朝她淡淡一瞥。
眸色清淡,也只不过是瞬间而已,便是一夏一秋的花开花落。
“臣,参见陛下。”清诀低下头,敛袖为礼。
夜悠雪一步三晃走过去,摆了摆手:“清诀,怎么是你来?”
清诀起身,恭敬退了一步,站在离梅树更近的地方,淡淡看着夜悠雪:“不然陛下想派谁来?”
“唔……派谁都无所谓啦。”夜悠雪晃晃晃,晃到旁边假山石,随随便便一靠,接着道:“清诀,你知道吗,你长成这样很危险啊!”
“……”对后面这句话无语了一下,清诀唇角一抽,“陛下言重了。”
“不严重不严重。”夜悠雪认认真真地摇头,并且瞪大眼睛,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轩辕筝可是个女中色·鬼,无赖流·氓,她就是看上顾知君的容貌才用尽手段弄回宫,清诀,你这样的……是打算狼入虎口吗?”
“……”难道陛下您说的不是您自己吗——清诀很想就这么反问。
在清诀打量的目光中,夜悠雪“啊”“恩”“那个”半天,最后蔫蔫咳嗽:“好,你就你吧,清诀,你这张冰山死人脸估计轩辕筝也没兴趣。”
“……”陛下您是在夸臣还是骂臣——清诀再次想反问。
夜悠雪又瞧了瞧了梅树,然后砸吧砸吧嘴,说了句:“所以,这张死人脸你要保持时间多一点,时刻谨记,生命诚可贵,清白价更高!清白比命重要!”
“……”这一刻,南晋王朝的右丞相觉得全身无力,手指抽搐,有一种想掐死某物的冲动,是的,掐死!
两年牢狱生活磨平了他的骄傲与火气,不敢说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但至少,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会做。
可是,夜悠雪有把圣人逼疯的本事!
泰山在夜悠雪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泰山真的崩了他清诀也不会动动眉头,可夜悠雪却足以让人恨不得吐血三升!
夜悠雪歪头看着脸色煞白的清诀,轻轻一笑,然后眯起了一双点漆黑瞳,“嘛,既然来了,总要做出点什么,否则我会很失望哦。”
清诀一震,再看向夜悠雪时眼神里带了些微妙的东西,然后,梅树下那个素衣清秀的女子笑了起来,双手拢在袖中,天真无邪,“清诀,我要杀掉轩辕筝,可否?”
轩辕筝、凌桢轩、花阡陌……也许以后还有许多倾慕墨染的人。
但,那都没有关系。
她现在最想除掉的是轩辕筝,那个能和自己站在一样高度坐拥千里江山的人。
对凌桢轩也好,对花阡陌也好,她都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去面对,论心计、论身份、论谋算……她有全胜的把握。
只有轩辕筝,她感觉到了空前的威胁力——那个碧眸野性的女子骨子里有她永远无法超越的东西,并且,爱君墨染深情至极。
那么,杀掉她吧。
凝视着清诀慢慢皱起来的眉毛,夜悠雪脸上笑意越发深了起来,声音柔缓,如同要催醒梅树红萼,“以南晋女帝的身份,杀掉轩辕筝,可否?”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清诀怔了一瞬,青色衣袖下长指微微一动,容色低垂,长睫之间泄露了几分微妙神色。
“啊……我知道,清诀,其实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的。”夜悠雪笑眯眯的伸了个懒腰,猫儿一样倚靠在假山石上,轻轻抚着高耸的肚子,“南晋与大沉一战损耗不少,与轩辕一战更是不分上下,原本还算在三国中有的那么一点优势现在全没了……辛辛苦苦整两年,一战回到解放前,清诀,咱们是地主打成了贫农对吧。”
她笑了笑,大大的眼睛沾染笑意,熠熠发光,“现在我们与大沉修好,理应修生养息,蹈光养晦,如果这个时候再和轩辕筝起冲突,怕是最终会落个鹬蚌相争,大沉得利的下场,这些我都知道啊……”
清诀没说话,只一双黑瞳看着夜悠雪,安静地等着。
“可是呢……”夜悠雪支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贴近清诀,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范围内,轻轻笑道:“可是我啊,我就是要轩辕筝血溅五步。”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清诀的眼睛,缓声说道:“我与轩辕筝,不死不休。”
这句话说完,夜悠雪就看见面前这个青衣玉兰的美丽男子在笑,很轻很轻,很细微很细微的笑,然后,笑意慢慢扩大,直到眼角眉梢浮动轻飘。
梅树之下,清诀生生笑出一树繁花,轻轻点头,“那么,臣如陛下所愿。”
既然是她所希望的,无论征战大沉也好,讨伐轩辕也罢,只要是--
她所希望的,他都尽力满足,竭尽全力。
在他说这句话的一瞬间,夜悠雪的笑浅忽然淡了些,细细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然后叹息:“清诀,朕能给你的是无上权力。”
她自称朕,而不是我。
“那么,清诀会以十倍忠诚回报陛下。”清诀上前一步,单膝点地,执起她一角裙裾,在暗绣凤纹的尾翼上,低头轻吻,那目光却笔直看向假山石后。
夜悠雪忽然眨眨眼,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就看见假山后一角紫衣薄纱,站在阳光错落中的人三千银发,端是风华绝代,美貌倾城。
“咦”夜悠雪看见来人眨眨眼,发出一个不知所谓的词,并且眼光在顾知君身上转了一圈后,慢慢地挪挪挪……挪回到清诀脸上,然后,勾唇,似笑非笑。
顾知君站在假山旁,没有立刻走过去,他看看夜悠雪,又抬头看了看清诀,一痕黑紫瞳色又有深暗,片刻后,慢慢朝梅林旁走过去,来到清诀身前,视线在刚刚被他亲吻过的裙裾一角扫过,面无表情。
清诀早已看见了静候在侧的顾知君,在看到顾知君的一瞬间内心已起了惊涛骇浪,然而,他心性沉稳,神色却不见丝毫松动。
夜悠雪不信君墨染已死,千里寻来,又要起两国战火――现在想来,除非对方是君墨染,否则,谁又能让夜悠雪做出这种决定。
正因为是君墨染,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包括夜悠雪对轩辕筝的敌意,以及自己原本的疑惑。
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男人是君墨染,却也不是君墨染。
清诀细细看着他,那五官身形都是熟稔的,一头银发更是无法欺骗世人,但,也正是这样一个君墨染,让他感觉到了陌生。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眼神彼此打量着,顺序是这样的:夜悠雪--清诀;清诀--顾知君;顾知君-夜悠雪。
也就说,顾知君除了第一眼外,压根没再去看清诀。
陌生的眼神让清诀忽然好奇起来,虽然弄不清楚原因,但他还是礼貌折腰,对顾知君轻轻点头。
顾知君走上几步,靠近夜悠雪,对清诀轻轻开口:“奉大公主之命前来拜会清相。”
夜悠雪“耶”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去看顾知君,仔细看了片刻后,又杵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果断往清诀身后一跳――没错,是真的跳!
怀着六个多月的肚子蹦过去,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一副“我是小狐狸,你就当我不存在”一样的小眼神看向顾知君。
清诀挑起长眉看了看顾知君,脑子里稍微一推敲,立刻也就明白了,“原来是大驸马,清诀失礼了。”
夜悠雪在清诀身后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失礼了,大驸马。”
顾知君抿着薄唇,淡淡挑起一缕浅笑:“不敢当,尚未成亲,清相这称谓我如何能担得起。”
“无妨。”清诀面无表情,有礼疏离,“迟早而已,明日既是婚典,早些晚些也已经是定局。”
“嗯嗯嗯,定局,定局。”小狐狸复读机一样,凶猛刷着存在感。
幽紫瞳色轻轻扫过她,她立刻把手指交叉,抵在唇边,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那表情可天真极了。
把捣乱的人瞪住,顾知君收回眼神,含笑道:清相初来澜城,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勿见怪。”
“怎会见怪,澜城地处关外,自有一派风光,想来也只有此处才能养出大驸马如此风华绝代的人,我女帝陛下对大驸马与大公主喜结良缘深表祝贺。”清诀一边说着文绉绉的谎话,一边看着顾知君,见顾知君脸色不变,越加肯定了猜测。
倒是夜悠雪,听见后面的句话之后,戳了戳清诀的腰侧,根本不敢去看顾知君深邃的眼光,仰起头来傻乎乎问道:“女帝真的祝贺了?”
清诀啊清诀,私传圣旨是不对的,你作为一个根正苗红、三观无比端正的好青年,怎么能做这种撒谎这种丧尽天良事情啊!!!
清诀回头,对夜悠雪浅浅一笑:“真的,女帝陛下还恭祝大驸马与大公主……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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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悠雪悄悄去看顾知君,只见他听见“琴瑟和鸣”时,眸光深沉,听见“百年好合”时,长眸细眯——然后,夜悠雪咽了咽口水,发觉自己后背寒毛直竖。
等清诀再转身时,对面紫衣银发的男子正顾顾笑着,不紧不慢的低声开口:“如此……倒是多谢女帝陛下了呢……”
声音婉转动听,像绽开了几株梅花——那叫天寒地冻!
“不……”夜悠雪干咳,不谢不谢,她根本也就没说过这番话啊啊啊。
清诀适时点头,颔首:“大驸马客气了。”说着,侧身指了指夜悠雪,道:“忘了介绍,这位是女帝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女官,碧云。”
哐当——
夜悠雪觉得自己脑袋里千斤重的秤砣掉了,一格一格地扭着头,看看清诀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再看看对面顾知君挑起的眉梢,干巴巴傻笑:“对,我就是碧云,碧青的云,云朵的碧……啊呸,是碧青的碧,云朵的云,呵呵,呵呵呵……”
把呵呵,呵呵呵反复哼哼了几遍,夜悠雪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处置清诀,是丢进大牢再关上两年,还是脱光了衣服丢上轩辕筝的床……
“……”顾知君唇角动了动,点头道:“久仰大名,碧大人。”
“呵,呵呵……”唇角抽啊抽啊的好开心,夜悠雪心里抽啊抽的好糟心。
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让人无语是这么个情况,好吧,她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抽风让人无语。
这感觉,太tmd的郁闷的啊啊啊!
清诀说完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似乎还意犹未尽,轻飘飘地加了一句:“碧大人已有身孕,此番前来是奉了女帝陛下旨意,代表女帝陛下祝贺大驸马的,对不对,碧大人?”
“……对、对……”对你的大头鬼啊!清诀,清诀你良心大大的坏啊,你没看见顾知君眼睛里的寒气吗,你丫想害死我就直说!
顾知君看着夜悠雪,缓缓勾勒出薄笑,但——一言不发。
清诀回身走到夜悠雪身边,顾柔一笑:“你把女帝陛下的原话说一遍给大驸马听,恩?”
“……那个……那个吧……”夜悠雪挠挠头,不太敢去看顾知君,只能对着清诀拼命眨眼睛,心想清诀你那察言观色的本事都去哪了,非得囧死我你才开心吗?
清诀轻轻微笑,伸出手,将夜悠雪脸颊的碎发扶到耳后,顾声开口:“说吧,你可是女帝陛下最得力的人,大驸马还等着。”
夜悠雪表面在笑,内心泪流满面,是啊,他等着呢,他等着修理我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多么喜感,夜悠雪欲哭无泪还得笑脸迎人,把清诀的上下十八代都拉出来问候了一番,面对顾知君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登基两年,她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君墨染够聪明吧,还不是对她俯首称臣,清诀够清傲吧,也对她言听计从……但是!当两个人一起反抗时,她女帝陛下就像饼干――没错,就是被挤压到嗷嗷想哭的夹心!
呜呜,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在心底忏悔着自己的罪行,心想你们就放过我这个可怜的人吧。
谁知,梅树下那紫衣荣华的绝色美人轻轻掀起长睫,眼波如天山倾落的冰泉,淡淡扫来,“我也想知道,女帝陛下说了什么祝贺的词。”
夜悠雪见他已经这种神态,立时放弃求生希望,两眼一闭,赴死般念叨:“她说祝你们新婚愉快。”对轩辕筝就是一踹!
“她还说祝你们白头偕老。”提前给轩辕筝送终!
“对了,她还说你们情比金坚。”轩辕筝这个溅人!
“……巴拉巴拉,叽里咕噜。”夜悠雪一口气把所有能说的都说完,喘了口气,再看顾知君的时候就见他正定定瞅着自己。
顾知君看了夜悠雪片刻,低下头去,腰上的玲珑玉球润色通透,映衬到他眼底,一派清冷,可当他再抬头时,竟然轻轻笑了起来。
典雅的眉眼间如湖光山色一般,薄唇轻扬,生生笑出绝代风华,然后,他一边笑,一边往夜悠雪身边走。
夜悠雪吓得直接抓住清诀,整个人就要躲。
清诀看了看夜悠雪,再看看已经近在咫尺的顾知君,伸手一挡,拦住对方。
顾知君停下脚步,淡淡看着清诀,清诀回以同样眼神。
两个如此美貌的男人对视在一起,周遭空气瞬间降顾到让夜悠雪毛骨悚然。
“清相对她倒是很好。”顾知君轻飘飘的说。
“哪里,同为人臣,自然交情非比寻常。”清诀含笑着回了一句,又接着说:“她丧夫不久,我若不多加照顾,怎对得起她提携之恩。”
顾知君眯起凤眸,勾唇一笑,“清相的多加照顾,似乎太多了些。”
清诀好笑着摇摇头,负手而立,“哪里,我还觉得不够多呢。”
“……清相果真是忠君之臣。”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顾知君含笑着看向清诀,不再避讳。
“不敢。”清诀慢慢笑起来,低头时流水一样的发在肩膀滑落耳下。
――这一刻,夜悠雪发誓,她真的听见空气有“嘶嘶”的声音!
两人闲闲聊了几句,很有默契地将身后那只妄为人类的小狐狸无视。
片刻后,清诀含笑着说了一句:“碧大人身孕数月,不能受风,我送碧大人回房,就不留大驸马了。”
“……好,我告辞。”顾知君笑得清淡,看也不看夜悠雪,转头离开。
银发如丝束一样荡在空气里,顾知君走了几步之后,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踱步远去。
夜悠雪本来躲在清诀身后,忽然感觉到清诀身形晃动,等顾知君真正消失在内院时,清诀身子猛地一晃,单膝点地,捂着胸口闷咳数声。
夜悠雪脸色一正,看清诀咳嗽完,摇晃着身子站起来。
“……他就是陛下兴兵动武的的原因吧?”清诀背对着夜悠雪,弱声问道。
“啊,是呀。”夜悠雪笑了笑,满不在乎,“不过,清诀,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句话问出口,清诀没有回答,只略微往前走了几步,靠着假山石,喘匀呼吸,转过身来,朝夜悠雪淡淡轻笑,“臣只是在帮陛下。”
“……清诀,你在帮我早死早超生吗?”夜悠雪恍恍惚惚的抬头,闷声问道。
清诀苍白了俊颜,几不可闻地一笑,然后忽然朝夜悠雪看来,“陛下不想知道他现在忘记您的原因?”
“怎么,你肯说?”夜悠雪似笑非笑地反问。
“……”清诀没有说话,他转头看着枯梅枝桠,慢慢的,慢慢的勾起薄唇。
此时云浅风轻,骄阳安静优雅洒满这个庭院,到处是青翠一片,唯有此处梅园,冷冷清清――但,这里的冷清又怎比得过清诀眉眼之间一丝风采。
分明是青衣广袖的男子,站在那里,恍若玉兰盛开。
当花开悄然,也正是容色极致,他在轻轻微笑,“当然,只要是陛下想知道,臣都会说。”
“……那就,说吧。”夜悠雪看着他,眯起眼睛开笑着。
“是。”清诀点头,调转了视线看着夜悠雪,缓缓回答:“在十几年前,先帝曾铁骑南下,收复诸国,其中有南楚,也就是江陵王风奕的故国,也有南唐、后蜀、以及南蜀。其中南蜀国偏远于苗疆,皇族国姓为孟,每一代都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且神鬼莫测,有失传已久的禁术。臣记得,当年南蜀被灭,先帝带回了一个人,名叫孟轩,是南蜀皇帝的嫡子,为了能克制南蜀旧部,先帝杀掉了南蜀所有皇亲,独留孟轩,狭独子以令众臣,后来这个孟轩……”
说道这里,他再次看了看夜悠雪。
小狐狸叹了口气,举起手来,“好吧,我承认,这个孟轩……如果他真的叫孟轩,那八成、可能、大概……被我……玩坏了。”
被我给玩坏了――好能让人臆想的词,夜悠雪也很无奈,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得扛起人家的罪孽。
悲呼!
没有丝毫意外收回视线,清诀面无表情继续说:“南蜀有一种禁术,施展折配合针灸药石,以催眠的方式可以扭转记忆,而且,据说还可以为人构造新的记忆,我想相爷大约就是被这种禁术蛊惑。”
夜悠雪揉着肚子,想了想,问道:“有办法可解?”
“就今天看来……那禁术似乎也困不住相爷,但是,一个人的身体里同时有两个人的记忆,对身体负担也是极大,会损耗神智。”清诀絮絮说着,停顿片刻,开口道:“有一个办法能彻底解开,但需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