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阻击！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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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山炮！”
苏扬大声提醒着同僚们防炮。
75炮弹落在阵地上，气浪掀翻了一个从棱线下来躲炮不及的士兵。
随后一场地震笼罩了阵地，日军似乎要把所有的炮火都倾泻这块巴掌大的高地上。
烈火和气浪在交织，它们粉碎消逝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日军的炮火很有点展示炫耀的意思，他们只是想趁着休息顺手抹点这一块烦人的阵地。
“团长给了200人，路上划拉了200人，快一个营了，能让日军感觉到如鲠在喉，南天门上就更从容一些。”苏扬在炮火中用望远镜观察着日军。
林译说：“也不知道江防布置的怎么样了？”
苏扬看着远处的森林吐出炮火，大声提醒所有人继续防炮。
“江防？没有江防！现在71军正在从昆明星夜驰援，明天赶到，大后方变成前线啦。”
阿译长官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对于各部队的番号识别不清。
“71军，老底子都拿出来啦，这是对别人不放心啊。”
阿译长官话不多，他知道他在战场上只有跟班的份，可是又一心想给自己找一下存在感。
“迷糊，啥事都被你算中了，你和迷龙那个魔王就说过，缅甸败了会一直败到怒江，我真以为你在胡说八道，没想过你真是会算命，那你算一下，我们过江杀回来是不是也可以。”
“杀回来？”苏扬被阿译逗笑了，“怒江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能守住就不错了，再杀过去，那得需要人命往里填，我明着告诉你，等我们再杀回来，那得两年以后。”
阿译有些蔫：“你算卦怎么算的都是下下签。”
“因为我们没有能力拿住上上签，你能拿住吗？”
汽车残骸变成的路障堆满了整个公路，这能让任何一个指挥官感觉到心烦意乱。
反斜面阵地居高临下封锁着公路，以至于日军步兵想要穿过公路，他们就会暴露在战斗群的炮火之下。
一辆日军97中型坦克出现在公路上，向反斜面慢慢推进，像是一只强力且厚皮的巨兽，它慢悠悠的撞开路障，子弹打在它身上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日军的炮火接着覆盖到阵地上，炸倒了成片的树木森林，绿荫逐渐变成焦土，士兵们蜷缩在反斜面的交通壕和散兵坑之下，祈祷自己不会被密集的炮弹炸成肥料。
“前方700米处，敌中型坦克一辆，穿甲弹一发，放！”
一发炮弹扎进坦克车体。
“前方700米处，敌中型坦克，穿甲弹一发，放！”
坦克彻底被击毁了。
“小李广！打的准啊。”
李北海拍了拍他身边的胖子：“这家伙是我从溃兵里捡来的，指哪打哪。”
一座肉山蹲在战防炮后面，比对下战防炮就是一个玩具。
苏扬挥挥手：“战防炮撤到棱线后面去！所有人隐蔽！胖子留下！日军放炮啦！”
“死胖子！你哪个部分的？”苏扬问。
“66军直属反坦克连第一排37战防炮主射手时小毛。”
“听口音江浙人啊？娘希匹的第一次打仗吗？”
胖子挠了挠后脑勺：“在缅甸就打过了，部队被冲散了。”
苏扬从爆炸声中分辨着日军火炮的型号，分析了一会他就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
“师团炮火都来了，看来咱们面前有一个支队啊！”
支队是日军临时编制，战争初期以旅团为基干，配属师团炮兵联队等特种兵成攻击部队，类似于德军临时一个步兵师调遣单位临时组成的战斗群。
1942年，56师团滇缅公路追击部队为坂口支队，以一个联队为基干，配属了炮兵联队和坦克部队（坦克部队编制上不隶属56师团）。
老兵战斗群的阵地被炮火洗地后已经焦土一片，甚至连散兵坑和掩体都是被日军炮火炸出来的。
苏扬在高地后面的反斜面挖出了坑道，准备用反斜面作战方式来拖住日军。
当时反斜面作战这种方式，在国内并不常见。
反斜面防御的好处是苏扬在高地后面，日军无法从正面直接射击战斗部队，炮兵也无法观察到高地后面，只能实施无观察射击，日军摸不清阵地的实际情况，只能以步兵接近防御，当靠近后再想使用炮兵火力而不伤及自自己是不可能的。
另外反斜面阵地可以观察到公路一侧，监视日军是否会长行天渡渗透。
苏扬的防御能否成功，取决于是否能以火力或兵力来高地控制棱线。
苏扬沿高地的棱线来设置拦阻火力，如果在日军越过棱线靠近前沿的过程中，就先以胡辣汤的炮排炮火的拦阻射击。
不过炮排火力差了许多，这也就增加了伤亡。
每次日军炮击后，要麻、不辣等老兵组成警戒观察组，观察日军动向。
“日军射界都给咱们扫清啦！再炸下去，山都秃顶了。”
苏扬看到公路的尽头又吐出了大量的日军。
“节省子弹！不然得下去找鬼子要啦！”
几个兵把阵亡的士兵们抬到几处弹坑里，弹坑已经放不下了。
“有些人都找不回来，炸没了！”爆椒看着尸坑，发着呆。
“人走这一辈子，被扔进这无名的坑里。”苏扬数着手里的士兵胸章，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军衔——它们的主人现在都在坑里。
照明弹把夜空照亮，苏扬已经数不清打退了日军几次进攻，他拿过林译写的阵中日记，念了起来：
“今日傍晚，你这写的什么字，鬼画符？今日傍晚，日军第11次进攻，我们占据棱线绝地反击，日军炮火掩护，可是很少能击中棱线，反斜面阵地因为简陋，伤亡较大，指挥官苏扬发现一队日军渗透到了公路上，居高临下把日军打了回去。日军冲上棱线，发生了第一次肉搏战。”
“阿译长官，你这个阵中日记写的不详细啊，我觉得再写的详细点，以后这可是史料啊。”
阿译一脸的羞涩，他总是希望得到鼓励。
“那个，迷糊，你再提点意见，再充实充实。”
俩人相互开玩笑，突然听见了观察组的不辣大声报告：“小东洋进攻了！毒气！毒气！”
苏扬听见棱线退下来的几个士兵开始疯狂的咳嗽。
苏扬立即下了命令：“防毒，面具戴上，把面具送到棱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