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0：做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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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鸣熟练的处理着鱼，先将鱼拍晕，刮去了鳞片后，刀锋开始从鱼尾处纵向朝中间像锯子一样划开，只抵到鱼头处，鱼身被一分为二了，接着云鸣用手在鱼肚划开的内部掏出内脏，厨房间顿时蔓延开来一股鱼腥味，十分难闻，而那鱼似乎还处于半活着晕厥的状态，尾部在云鸣的手掏进去后，猛的翘了起来
但云鸣似乎是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将那些内脏掏出后，手上已经沾满了雨血
雅薰倒是很少近距离观看如何杀鱼，本以为心里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雅薰还是感到了些许不适，或许是因为鱼腥味太重，又或许是因为看到生命被杀，心中的些许不忍
蹲下看着面无表情十分认真在处理鱼的云鸣，她开口问道
“你杀它的时候，心里有感觉到什么吗？”
云鸣没有看雅薰，继续忙活着，但他知道雅薰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说负罪感吗？”
“嗯……大概是吧，我们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在屠戮其他物种的时候，和动物捕猎时是一样的吗？”
“是一样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嗯……这样的话或许也还好，但是我总感觉，似乎这些被人类屠杀的动物，生来就是注定要被我们吃掉的，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这也是人类的原因吗？”
云鸣操着刀开始分离鱼鳍，开口回答道
“我不相信命运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天生注定的，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突然意外的死去，都是偶然。只不过人类可以利用这种偶然，使它变成必然，从而造成命中注定的假象，一切皆是偶然”
“所以……人类在屠宰其他非人类的物种时，该抱有怎样的心态呢……”
雅薰之所以提出这个疑问，也是为以后自己终究要亲手屠宰那一道道将做出餐桌美食的生命，而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虽然确切答案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一种是绝对错误的
抱着杀戮欲望的心态
云鸣将鱼翻过面，另一面的鱼鳍还在上下摆动着，像一根草地上飘动着的小草
将鱼鳍清理干净后，鱼除了翘起的尾部证明它还存在着意识，嘴巴已经停止了上下合动
云鸣盯着鱼头与鱼身的连接处，缓缓举起刀，做着一个蓄力的动作，同时眼神冰冷的看着刀口将落下去的方向，回答了雅薰的问题
“对生命持有敬畏之心”
然后，刀闪出一道寒光，在咔的一声后，刀口直接将鱼头斩断，落在下面的砧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同时，被溅起的鱼血染在了云鸣的围裙上，有几滴，还黏在了它的右脸眼角下方，如泪一般轻轻向下滑落着
鱼头脱离了肉身后，也宣告了这条鱼彻底的死去了，但鱼尾依旧是翘着的，只是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那不是它的下半身还活着，只是肌肉反应而已
之后云鸣起身，将围裙卸了下来，递给了雅薰让她穿上，那意思很明显
鱼已经杀完了，将鱼切片和分离鱼骨的工作，要她自己来了
雅薰接过了满是鱼腥味的围巾，她并没有一般女生闻到那种气味后感到嫌弃和犹豫，而是很快就围上了，然后按照云鸣的指示开始将鱼切片
一开始，她很不熟练，切的鱼片有点大小不一，云鸣则是洗了把脸后就双手抱着胸在一旁用口述的方式教他技巧
很显然，从杀完鱼后，如他之前说的一样，之后酸菜鱼的所有制作工序，都要雅薰自己来动手完成，对她也只是这样说道
“看一百次都不如自己亲手做一次得到的经验多，我会教你怎么做，但你要好好记住，不是用大脑，而是用你的肌肉记忆，多来几次，即使是错的，也是一种经验”
“太厚了”
“斜口角度再倾斜一点”
“切的手法不对，不是用蛮力，想象出一道虚线，划拉下去”
……
一开始云鸣纠正的频率很密集，但在鱼的半身切完后，切另一半云鸣的纠正频率显然小了很多
而雅薰的学习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云鸣这种比较硬派的教法的原因，还是雅薰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她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不一会，鱼片被切好了，虽然大小还是有些不均匀，但每一片厚度都差不多一致，对于一个新手第一次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成果了
云鸣自然不是那种会说些夸奖的话的人，然后又让她将鱼骨切开，鱼片和鱼骨用清水清洗掉血水后
将鱼片放盆里用盐，鸡精，胡椒粉，少许料酒腌制一会
泡椒，葱，姜片，以及最为重要的酸菜都已经准备好后，接下来就是将这些配料切碎，将切碎的酸菜最先下锅，随后放入葱片和姜丝，炒熟后捞出放在一盘备用
接着起锅烧油，将鱼肉下锅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再用泡椒炒出辣味，下入酸菜和鱼肉同时翻炒，时间和火候都在云鸣的监视之下，雅薰就依照指示做了起来
最后加入提前烧好的开水下锅用大火烧开，放入调料后，最后等煮熟就可以出锅了
很简单吧
虽然听起来过程是很简单，但毕竟雅薰是第一次上手，还是有些生疏的，虽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有云鸣在旁边指导着，也没有太吃力
没过多久，酸菜鱼就煮熟了，被呈上了大瓷碗里
看着品相还不错，闻起来也没有感觉怪怪的，但酸菜鱼靠闻和看是很难得知是否算是做的成功的，最终的评估方式，还是要尝
大瓷碗装着的酸菜鱼摆放在云鸣家仅有的一张桌子中间，云鸣和雅薰相互对坐着
“小莺”
云鸣轻声唤了一句，雅薰也转过头看着自己背靠着方向的那个小房间，刚刚从中探出来观望厨房这边的那个房间，很显然那是小莺的房间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听到小房间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一会，雅薰便看到门缓缓的朝内打开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先是有些警惕又有些拘谨的样子探出了半个身子，就好像……这里不是她家一样，而是在别人家的陌生环境中才会表现出的状态
而更让雅薰诧异的是，那个孩子的头上，正套着一个呈咖啡色的硬纸手提袋，将她整个头都蒙住了，面朝着的这边似乎是被剪出的三个小孔，刚好位于眼睛和嘴巴的位置，脸完全被盖住了，只能透过上面那两个小孔隐约看到里面那双灵动又有些羞涩的大眼睛
小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带着宽大长方体面具的悍匪，但娇小的身躯又显现出一股强烈的反差感，差点没给雅薰逗笑了，她猜到了云鸣的妹妹怕生，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害羞
小莺试探性的将身体全部移了出来，双手握在身前，慢慢地靠近桌子的位置
小莺虽然怕生，但还是很礼貌的，走到桌子前对雅薰微微鞠了一躬
“姐……姐姐好”
小莺鞠躬的角度可能有些大 了，小脑袋上套着的大袋子差点没掉下来，小莺一急赶紧双手抱着头扶住硬纸手提袋，然后小跑着来到云鸣身后，双手紧紧地抱着云鸣，通过硬纸手提袋上的两个小孔，那双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对坐着的雅薰
雅薰看她这样子只觉得这小家伙很可爱，对着她笑了笑，释放自己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