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渴求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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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之墙的西边城门之上，米克望着瓮城之下那诡异的平静，思索了好一会儿，接着带着几名部下跳下了城墙，进到瓮城之中，准备先摸索一下瓮城中的情况
而城墙之上则是留下了一些老调查士兵，和从韩吉班转移到米克班的新兵，看守着余粮
在队伍侧方边缘的莎夏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被打包起来的余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毕竟这几天食物用粮都是减半的，她一个饿之巨人怎么吃得饱啊
莎夏环顾了一下周围，其他人都靠近着城墙边缘，目光朝瓮城之下看着，而放在地上的余粮又在他们视角范围之外，莎夏动起来小心思，接着舔了舔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缓缓朝余粮摆放的位置挪动着
然后在靠近之后，趁人不注意从余粮内偷着粮食塞到自己的胸口，面包啊什么的一股脑就往胸口内的口袋塞进去，撑起来的罩杯与她的身材显得极其的突兀，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在莎夏身边的康尼不经意间看到了莎夏的举动，赶紧拉住了莎夏
“喂！这是发给难民的啊，这你都要偷，真不怕被军令处罚啊！你个笨蛋白痴吃货！”
康尼的声音带着斥责语气说着，但声音也是尽量压低了的，也害怕莎夏偷东西的举动被别人发现
莎夏塞到胸口鼓鼓的，用力往下压了压，于是d变成了c，然后扯了扯衣服向下拉了拉，让内部空间再腾出来些，继续压了压，于是c变成了b……
莎夏带着痴笑的表情，仿佛一边在幻想自己吃的饱饱地，一边说着
“没事的没事的，就拿了一点点，也就够一个人吃一顿的，不差这一点，到时候我给你分半块……不，三分之一块给你，你别说出去啊，还有小贝，你也一样，我也会掰一点给你的”
莎夏痴笑着对着站在身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贝尔托特说道
小贝从上了城墙之后就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有些失神的样子，被莎夏叫到自己的名字后回过神来了
“诶……噢……”
就这样，莎夏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一点余粮，对她来说这就是偷粮行动大胜利！
康尼看着这个白痴有些无语，但也总不能指着她大声说“她是小偷！”吧，贝尔托特则是一直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没有过多理会这场小插曲，而是一直凝视着瓮城之下，那安静到诡异的城镇街道，如自己的内心一样，寂凉
瓮城内，米克带着几名部下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在这场灾难发生之前，这个时间段这里应该到处都是叫卖声，忙碌的人们做着各自的事情，说不上热闹，但用着浓厚的生机，而现在则是死气沉沉的
米克皱着眉继续向空旷的街道前方走着
身边的部下看了看周围，开口说道
“队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米克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不，有人，我闻到了人的气味，他们躲在房子里”
“有吗……”
部下四处朝着房屋的窗口看了看，果然察觉到了，一些房子内确实有人在观察在走在街道上的调查兵团一行人
但那名部下很快就发现了，屋内朝外观察的人，他们的眼神都是警惕中带着害怕，小心翼翼的躲在窗边向外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而一旦目光与那种警惕的眼神对视上，他们就马上缩回头，连看到难民的整张脸都难
部下心生疑惑，继续说道
“他们……在害怕我们？”
米克回答
“不……他们害怕的不是我们，他们害怕的……是人”
“为什么？”
米克皱了皱眉，始终没有去观察那些躲在房子里观察着自己一行人的难民，但凭借着他敏锐的嗅觉，离得近的房屋内有没有人他很快就能察觉到，米克没有回答部下的问题，而是问道
“一座瓮城之中，每天都会依靠墙内的食物供给运输而生存，突然有一天食物供给断了，他们又只能躲在瓮城内，那瓮城中的食物，够他们吃多少天？”
那名部下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
“一座瓮城大概有几万人吧，按照每天的运输来看，突然断掉供给，应该最多还能支撑三天左右”
“那三天之后呢？”
部下摸着下巴思索着，是啊，食物吃完之后呢，现在可是已经过去十八天了啊，水源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每一座瓮城都连接着一条内河
“三天之后……食物都会吃完的啊，然后去抢别人的？”
米克说道
“能抢多久？食物总有一天会吃完的，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部下又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嘀咕着
“那么人最多三天不吃饭就会饿死，如果所有食物都吃完了，一定会有人饿死的吧，会有饿死的人……”
部下嘀咕着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然后缓缓抬起头惊恐的看着米克，在那一瞬间，他也只想到了这种可能，也只有这种可能
而米克没有说话，闭起了眼睛吸了口气，对部下的猜想表示了肯定
存活下来的难民，是靠着饿死的人是尸体充饥才活到现在的
米克开口说道
“我闻到的不止有活人的气息，还有一些微弱的尸体腐烂的气味，但那气味很小，就像是你身上切下来一块手掌大小的肉，放置在阴暗潮湿处过了几天后散发的那种气味一样，不是完整的尸体散发的那种恶臭……”
而这样，也就证明连这样的“食物”到了现在第十八天，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部下有些双眼无神，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的胃里一阵翻腾，他还是不敢想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北边区域的韩吉班
玛利亚之墙北边瓮城的情况和西边一样，城镇内也是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而韩吉则是在抵达城墙上后，看着空荡荡的城镇，直接下令先让所有人将食物搬运到瓮城之内，期间花费了不少时间，而韩吉则是看着街道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大声的喊道
“有人吗？出来接下客啊，我们是送粮食来的！”
韩吉的嗓门很大，再加上瓮城能本就安静的让人发麻，这一嗓子估计连站在对角的瓮城城墙外都能听到了
韩吉的回声贯穿整个瓮城，一阵一阵的，就像是那一嗓子是从巨人口中喊出来的，真不像是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人所发出的声音
但回声慢慢弱下去后的几秒，街道上仍然是空无一人，韩吉有点扫兴，小声嘀咕着
“真是的，还没城墙内的巨人热情呢”
接着韩吉身后一人缓缓走到她身边
是莫布里特
莫布里特（小莫）
小莫和韩吉桑
再来一张
小莫走到韩吉身边说道
“队长，要不我召集些人到城镇内去……”
小莫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步履蹒跚的朝这边走过来
见那人有些面黄肌瘦，仿佛是被饿的有些走不动道，随时可能栽倒在地一样，但那颓废的眼神中又带着强烈的渴求，一步一步的朝韩吉这边走过来
小莫见状赶紧上前扶着，韩吉也走上前准备询问，但那中年男人却是用着些许有气无力的语气问道
“是粮食吗……是有粮食吗……”
韩吉看着眼前这面容消瘦的脸，明明年纪才到中年，可看起来却像是个七旬老人一样，连那语气也很像。而中年男人就像是沙漠中渴了几个月的骆驼终于找到了绿洲，眼神中充满着渴求死死地看着韩吉，韩吉从未见过这种眼神，有些微微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的大叔，我们就是送来粮食的”
接着韩吉连忙转过头对着从城墙之上卸下粮食的士兵说道
“快，取点食物来，还有水”
忙活着的调查兵依照韩吉的指示很快取来了几块面包和一瓶水袋
而中年男人则是看着韩吉，眼神有些呆滞，没有继续再说话了
韩吉接过递来的水和面包，然后送到中年男人的手中，带着笑意说道
“看，我们有粮食，没有骗你”
但接着韩吉看着中年男人接过面包好依旧呆滞的眼神，有些疑惑，还想问他怎么了时，那一直盯着手里面包的中年男人突然跪下了
韩吉又愣住了，她想象中他应该是饥饿无比的，看他的状态也确实如此，但并没有出现预想的那样一接到面包后就狼吞虎咽，自己额外取的水就是为了应对他吃太快噎着的突发情况的
突然，男人重心不稳，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韩吉错愕的看着他，可能是他太饿了吧身体都站不稳了
韩吉俯下身准备将男人搀扶起来，刚低下头只见男人眉间紧缩，嘴角微触，不停干呕着。长时间的缺粮缺水，已经分辨不出男人是太过虚弱还是身体抱恙，没有一点身为人的气色，灰尘布满的脸让他更像一头饥寒交迫的豺狼。好一会之后男人缓缓抬起头眼神迷离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为什么……”
韩吉的动作停住了，听着中年男人像是抱怨的语气，但韩吉并没有感到不爽，而是从那语气中还听出了些别的东西，是愧疚，很强烈的愧疚
韩吉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接着一抬头便看到街道上此刻许多人步履蹒跚的朝这边走过来，如行尸走肉一般，似乎是因为韩吉刚刚的那一嗓子所吸引，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无比强烈的渴求，和一些别的东西
韩吉来不及多想，立刻安排士兵维持现场秩序，然后发放粮食，这些难民此刻的状态已经不知是饿了多久了，每个人脸上多少都是有些消瘦的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城镇中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城门口，粗劣的计算了一下，大概有几千人，这些人，也就是瓮城中仅存活的所有了，而现在韩吉所带着的粮食，差不多每个人能分到一口
看着仅剩的这几千人，韩吉身边的小莫开口说道
“一座瓮城中大概有几万人，但现在却只剩下这些了，如果是按照原有的人数来分粮食，连一人一口都不够吧……”
小莫皱着眉看着这些难民，他们像是上帝虔诚的信徒，纷纷伸出手渴望着上帝来救赎他们
小莫转过头看向韩吉，而他却突然发现，韩吉的表情难得的变得认真又严肃了起来，和平日里那个神经质的她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韩吉皱着眉看着这些难民，深吸一口气随后对着小莫说道
“小莫……你有没有发现……所剩下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