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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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处房屋下的黑暗中，一人却是默默的看完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是莱纳
没错，他也一样在“无意间”听到了那样的谈话，然后也看到了掉落的钥匙，不过他没有选择捡起钥匙，因为对他来说，没有那个必要
莱纳十分着急的想要赶紧确认艾伦的位置，一旦确认就立刻变身将他抓走，然后逃离王都到安全的地方躲一阵子，等与战士长会合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艾伦和自己一样可以变身巨人，所以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是艾伦，其他人根本无所谓，而且他并不知道雷枪的存在，一旦确认艾伦的位置第一时间变身在艾伦巨人化前将他控制住即可
所以钥匙的作用，几乎为0，就那破铁门，莱纳只需要巨人化半条手臂就可以轻松破开
但莱纳心中依然是有顾虑的，因为现在自己拥有的优势很大，一旦选择巨人化，现在的优势就全部没有了，所以必须亲眼看到艾伦
于是莱纳便在监狱附近的房屋角落谨慎的观察着，再三考量后决定一鼓作气冲进去，他不知道战士长什么时候来，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很紧迫
但在准备用小刀割破手掌的时候，却看到远处的亮光，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朝那边摸了过去
于是便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看的一清二楚，也听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了那两个中央宪兵谈话的内容根本就是假的，艾伦根本没有被抓住，心中好一阵庆幸
如果因此自己先暴露了，那艾伦也没抓到，自己宪兵团内的优势也没了，至少现在在宪兵团内可以通过在信息部的希斯特利亚，第一时间得知一些情报，还可以天天看着那可爱的脸蛋......然后.....嘿嘿
梅花二度
于是乎现在看着让和奈尔被押进监狱，又不禁皱了皱眉，开始思索了起来
莱纳通过这一次也知道了确实有一个内鬼在帮助艾伦三人，自己猜测有人帮助他们在托洛斯特区逃脱了搜捕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但是……这两个人，谁是内鬼呢？
先说让，在新兵训练营中时，让和艾伦算是走的近的，因为自己一直都注意着艾伦，对于接近艾伦的人也是自然会有所关注
但每次艾伦和让待在一起时，都是在吵架……莱纳也看不懂这到底是关系好还是关系差，但如果是关系好的话，因为友情才选择帮他们倒也合理
再说奈尔，自己加入了宪兵团自然要了解自己的顶头上司，于是在希斯特利亚的口中便得知了奈尔和埃尔文是儿时的旧友。为什么要提到埃尔文呢，因为莱纳通过王政府下达的一些命令中，推测出了他们可能怀疑内鬼，是调查兵团的人，或者说至少是在帮调查兵团做事，而奈尔又和埃尔文是旧友
这样一来，两人都有动机啊
但是莱纳更多偏向那个内鬼是奈尔，因为刚刚奈尔的行为，为他的嫌疑加了不知道多少个百分点
但究竟是谁莱纳并不在乎，他只想知道艾伦这货现在到底在哪里，先前还想通过那个帮助了三人逃脱追捕的人，也就是现在的内鬼，然后从他口中套出艾伦的动向，但现在看来，能上这个当，就证明连那个内鬼也不知道艾伦在哪
哎……艾伦你快出来吧，你跟我走，啥事都没有了
监狱的审讯室内，奈尔和让被单独安排在了连着的两间
作为头号嫌疑人的奈尔肯定是第一个接受审讯的，但说是嫌疑人，其实心里已经确定了，他就是那个内鬼
让在奈尔隔壁的审讯室，只隔着一堵墙，除了自己桌子上摆放的油灯发出的光亮外，走廊也是一片漆黑
墙壁的隔音不好，让隐约能听到隔壁奈尔审讯室传来的动静
那一声声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人的哀嚎声，都证明着奈尔此刻正在遭遇殴打，而每一击都在敲击着让的心灵，他呆呆的坐着，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或许，他可以跳出来大喊“我才是内鬼！”
可是那样他们会饶过奈尔吗？他们好像下的都是死手，好像根本就没想让他活啊……
而且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洗脱不了嫌疑，奈尔为自己扛下的这些……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自己的母亲还在等着自己，奈尔的家人也还在等着他……
让一时间混乱了，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听到，他想逃避这一切……
可无奈那一声声哀嚎声和打击声明明是那么细微的动静，却如雷贯耳，一直在轰击着他的内心，将他一步一步推向地狱的深渊
奈尔的审讯室内，弗洛克冷漠的站在奈尔面前，而奈尔已经被另外两个中央宪兵打的不成样子了，鼻青脸肿的，连哀嚎声都弱了几分
弗洛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随后蹲下身子问道
“说吧”
奈尔的审讯室内没有桌子，更像是监狱充当的审讯室，而奈尔双手被反绑在后背，趴倒在地上，努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如恶魔一样的孩子
“你他妈……倒是问啊……”
弗洛克表情平淡，开口说道
“说你是内鬼，就行了”
奈尔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别的什么
“我说了，他才是内鬼，我是被他陷害的”
弗洛克起身，又挥了挥手，说道
“接着打”
奈尔又被两名中央宪兵殴打了几分钟，此刻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弗洛克再次挥手示意停止，然后对着奈尔说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敢把你往死里打吗？”
弗洛克俯下身子靠近奈尔的耳边，如恶魔般的低语说道
“因为王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内鬼，就算你不是，你也得死”
奈尔又无声的笑了，他早就知道王政府想要除掉自己了，只因为自己不愿意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去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才尽可能的培养下一代接班人，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尽早脱身，可如今看来……已经晚了
奈尔知道自己被打的差不多了，一直说的真话他们不相信，多说几遍他们更不相信，此刻说假话，他们便便会认为那就是真话了
“是我……帮助了那三个人……逃脱搜捕……”
弗洛克笑了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让也是你的同伙？”
“说了，能换一条命吗？”
“你有得选吗？”
奈尔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
“算了，拉入下水这种遭报应的事情……还是算了……让，是被我利用的”
弗洛克好奇的问道
“利用？”
“啊……是啊，是我让他跟我一起来监狱的，因为我也想到了这可能是个陷阱，所以我把他叫上就是为了让他去开监狱的大门……但钥匙还没递交给他……就被抓住了”
“有意思，我可是听说你为了培养他，三年时间花费了不少精力呢”
弗洛克是很嫉妒让的，当初三个内定人一起进入了宪兵团，但奈尔偏偏只看中了他，而对于自己根本不理会。因此那一个月的时间弗洛克感到深深的绝望，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虽然说不上对奈尔不在意自己的态度怀恨在心，但也一直耿耿于怀，一颗种子也在慢慢发芽
奈尔无力的趴在地上，开口说道
“我一直都在利用他……把他当成工具，好让我赶紧从这场纷争中脱身……然后……一直一直……都在利用他……”
弗洛克站起身，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但奈尔却再次说道
“但是啊……利用者和被利用者的身份……是相互转换的，每个人都既是利用者，也都是被利用者……弗洛克……你能确定……你就没有被利用吗……”
弗洛克心中一颤，仿佛触及到了他内心的什么东西，皱了皱眉
转过身离开了奈尔的审讯室，两名中央宪兵也跟在后面举着油灯
弗洛克走到让的审讯室的铁门口，透过钢管建成的牢笼看到让正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
在他眼中让是听到奈尔说出自己一直在利用他，感到难过，一种一直被利用的感觉，像是背叛一样
但让其实是在自责，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一点都不在乎……
弗洛克看着让可怜兮兮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嫉妒他而想着嘲讽他，只是觉得现在的他，和当初的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组长？还审他吗？”
弗洛克摇了摇头
“不用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就让他在这里呆一夜吧，明天一早把抓捕到内鬼奈尔的消息禀报上去，就好了”
“走吧”
弗洛克最后用着一丝怜悯与同情的眼神，看了蜷缩在墙角的让一眼，随后带着二人离开了监狱
不知过了多久，监狱内一片寂静，让不知所措的蜷缩在角落，直到自己房间内的油灯逐渐燃尽，变得一片漆黑
只是沉默着，寂静着，无声着……
“让……”
让被一轻声的呼喊从失神与无措中回过神来，迅速起身奔向铁门处，双手握着铁笼，努力想要看到隔壁房间的景象，可惜那是视角盲区，而且周围一片漆黑
“奈尔团长！你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您的……我不应该再插手这件事的……都是我……”
“让啊……”
奈尔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让虽然看不到奈尔审讯室内的景象，但通过这个声音完全能想象出来此刻的奈尔是什么状态……
“让啊……拜托你一件事……”
“团长……”
奈尔顿了顿，开口说道
“保住我的家人……”
让嘴唇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知道奈尔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奈尔已经觉得自己，不可能活着了
“团长！你相信我！只要我再有更大的权利，我不仅可以保住你的家人，我一定还可以救你的！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定......”
让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开始不相信像自己这样的废物，到底还能改变些什么啊……
“让啊……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吧，就算没有这一次，我也会被各种方法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感到自责……”
奈尔像是释怀了一样，其实奈尔只要在得知了让就是帮助艾伦三人逃脱搜捕的人时，将他揭发，自己仍然有机会从这场斗争中脱身，但当时的奈尔内心无比的纠结，最终选择了将这件事瞒下来
但是的奈尔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那一天让被怀疑了，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与他撇清关系，自己还有家人，绝不能因此受到牵连
也曾在脑中无数次设想过让被怀疑到时自己会怎么做，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的都是立刻与其撇清关系，但是……直到今天这一天真的来了时，奈尔焦急的走下来去到让所在的会议室内，发现让不在里面时，心里却是那种在设想中从未有过的慌张感
甚至是没有多做思考的就立刻去往了监狱方向，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奈尔可能不知道……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或许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只是内心一直用着在利用他的借口来逃避这份感情，直到今天自己下意识做出的选择才知道，他欺骗了自己
让沉默了，他怎么可能不自责呢
奈尔也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让啊……以后不会再有人教你该怎么做了，你要学会……藏好自己，做好清理……”
奈尔闭上了沉重的双眼，陷入了昏睡中
奈尔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得救了，无论那种选择，自己终究会被王政府视为眼中钉，然后寻找到机会将自己除掉，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仅此而已……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这样的结局，不如就这样……
留下一粒种子……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