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顾家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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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多的北城道路上车水马龙，黑色的车已经上了环形立交。坐在后座的白青枫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的高楼林立，和一环一环上如过江之鲫一样稠密的车流，心里感叹着北城和江城的不同。
江城虽然不是一线大城市，但是也是属于二三线的城市级别了。原本白青枫觉得江城已经很繁华很现代了，直到现在坐在豪华的迈巴赫后座，从高高的立交桥上看着车窗外北城的一切，才真的意识到江城在北城面前确实还只是个弟弟，还是个小弟弟。
车内没有任何声音。男人安静的目视前方开着车，女人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二十多分钟过后，迈巴赫驶离开大道主路，转进一条相对幽静的街道，在街道的尽头右转，又进了一条胡同。胡同口有棵大槐树，阳光像金子一般透过茂密的槐树叶子洒在地面上，老槐树在晨曦的微风中晃动着树叶，淡定的细数着光阴如流水。
这条胡同不长，只在胡同尽头面朝南有一个大门。白青枫虽然没有来过北城，但是也知道北城的大四合院有多奇货可居。鉴于花如意的提前科普，此刻来到这样一个隐藏在闹市中的幽静之处，她也没有太大的惊奇，也不至于天真的以为顾家买不起这样的四合院。
迈巴赫径直驶到门口稳稳地停下，男人开口说：“白小姐，到了。”说罢，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包东西率先下了车。
闻言，白青枫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跟在男人的身后站到门前的台阶上。白青枫开口说：“今天谢谢你来接我。”
男人说：“不客气。”说罢，敲了敲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大约五六十岁左右的阿姨。阿姨笑着说：“小年回来啦？老爷子昨天还念叨你呢。”
齐年嘴角生扯了一下，勉强能看出来是笑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女人说：“张姨，这是叔华交代买给爷爷的。”
张姨笑着接过齐年递过来的东西，一看里面是酱猪蹄儿，焦圈儿，炒肝和卤煮火烧，笑说：“老爷子念叨了一次，叔华就让你送回来了。这位姑娘是？”她看见了站在齐年身后的白青枫。
齐年道：“这是白青枫白小姐，是叔华给爷爷新聘请的助理。”
张姨眼里一抹诧异闪过，随即面带笑容对白青枫说：“白小姐好，快进来吧。”
白青枫微笑颔首道：“谢谢张姨。”随即跟在齐年身后跨过门槛一起进了院子。
入眼的是一面藏风聚气的一字影壁墙，左边是三间南倒座房。右边也是一间屋子。三间房前一棵挂满了小石榴的大石榴树映入眼帘，看样子得有好多年头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在晨风中摇摆。
石榴一般得到中秋节前后才成熟，现在还不到时候，石榴的个头儿还不大，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啊，热热闹闹的像五庄观里镇元大仙的人参果一样，看着甚是热闹。
多子多孙多富贵的石榴树，白青枫在心里暗道。
她想起来以前小时候跟着奶奶住在乡下老宅的时候，院子里也有一棵大石榴树，还有一棵白玉兰，并排种在堂屋前面。据奶奶说是她年轻的时候种的。
初春二月草长莺飞的时候，花叶不相见的白玉兰先开花，小时候的白青枫总觉得那一树白玉兰特别像一树的云朵。到了春夏之交石榴树开花的时候，就是满树红彤彤的榴花，风一摇，橙红色的花瓣扑簌簌落一地，在石榴树下的白青枫就像个瑶池边的仙子。那都是她对童年最好的记忆。
往前走，穿过了二道垂花门，白青枫心里想，古时候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来不迈的就是这个二门啊。
跟着张姨和齐年穿过了垂花门，进到了里面的二进院。
垂花门里面左右两侧是两个实用性的抄手游廊，连着东西厢房。西厢房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抄手游廊前各种了一棵柿子树，柿子士子世子，这是寓意家中子孙出仕途，也寓意世世代代红红火火。
真讲究。
继续往前走，白青枫抬眼就看到正北面的正房，也就是堂屋和堂屋东西两侧的耳房。那是主人家居住生活的主屋。
西厢房门口偏北面是一丛大大的葡萄架，看着蜿蜒盘曲壮硕的藤架，至少得有十年以上的年头了。
时值八月，一串串青紫相间的葡萄挂在藤上，看起来分外热闹。葡萄架下面是一个石桌，围着石桌的是四个石凳。晨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微风吹来，葡萄架上的叶子哗哗作响，连带着葡萄都摇摇晃晃，很是欢快。
东厢房那一面是一颗玉兰，此时早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一树郁郁葱葱的叶子。玉兰玉兰，金玉满堂之意。
真是个好院子啊！多少国人穷极几代人都想拥有这样的一套四合院，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执念。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青枫刚踏进这个院子，就感觉莫名的亲切，似乎在梦里见过一般，可是，这才是她第一次来顾家老院。
人有时候就是会出现这样的感觉，看到一处景物，或者经历一个场景，就会感到很熟悉，似乎是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样。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前世的记忆吗？
想到这，白青枫不禁莞尔，自己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晕了。还能把海马效应当成前世记忆，回去说给花如意听，估计他得笑打嗝。
张姨齐年白青枫三个人依次上了台阶进了堂屋，张姨带俩人走进中堂左面的客厅，扭头对齐年和白青枫说：“小年，你和白小姐在客厅先坐一下，我去喊老爷子，早上老爷子醒的早，在院子里打了会儿拳，吃过早饭又回屋里眯着了。”
张姨说完就向客厅右边走去。齐年顶着一张甚是解暑的脸，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说：“白小姐，请坐。”
白青枫说：“谢谢。”二人坐在客厅的金丝楠木沙发上，白青枫鼻息间都是淡淡的令人放松的木质香味。
白青枫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主屋一层是一个三连通的大厅，她现在坐的地方是客厅，刚才进来的地方摆着一套八仙桌还有左右四把雕花椅，那是堂屋，右边没看见不知道是什么。看样子二楼应该是卧室。
白青枫和齐年俩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齐年是一向人冷话少，白青枫纯粹是因为不熟悉也不知道说什么。都说大户人家规矩多，花如意也提醒她小心谨慎，所以白青枫自是不会乱开口。
白青枫正暗自觉得尴尬想着要不要起来走走，张姨笑着进来了，对齐年说：“小年，老爷子喊你去书房。”齐年听了直接起身向白青枫点了下头出了客厅。
白青枫连忙站了起来，张姨笑着对白青枫说：“白小姐，我带你先熟悉一下院里的环境，来吧。”
白青枫回道：“好的，谢谢张姨。”
张姨带白青枫来到中堂，说：“这是堂屋里的中堂，平时老爷子用的不多，也就是过年过节时候，还有就是有人来拜访，比如公司里的一些人来的时候才用，老爷子见客少，这两年出门也没有以前多了，基本就是在咱们这个院子里活动活动。平时听电视什么的都在刚才你坐的那个客厅里。”
张姨领着白青枫穿过中堂，映入白青枫眼睛的是一个至少能坐十个人的长餐桌，餐桌边是一个大大的餐边柜和酒柜，酒柜上面放满了酒。张姨开口介绍道：“这是餐厅，平时老爷子都是在这里用餐。”
原本白青枫以为这就是一个三连通的堂屋，谁知道进来这么大，餐厅角落有个门，张姨没有带白青枫进去，看见她在看那个门，张姨说：“那里面是老爷子的书房和卧室。刚才你坐的客厅那边连接的是少爷的卧房，他有时候回来就住在那里。”原来是把主屋两侧的耳房改建成连通主屋的卧房了。
白青枫看到餐边柜北边有一个楼梯，张姨顺着白青枫的视线说：“那是上二楼的楼梯，上面也有客厅卧房。是老爷子给叔华少爷预备的。”张姨没说给少爷预备的什么，但是白青枫看到张姨笑容变大了，心里立马猜到二楼应该就是顾老爷子给孙子顾叔华预备的婚房。
一瞬间，白青枫又突然想到花如意给她打的预防针，“断袖”两个字猛然出现在脑海，白青枫瞬间竟然有点心疼顾老爷子，他老人家这辈子估计很难坐正堂开中门迎孙媳了。
但是下一秒白青枫又瞬间为自己的同情心感到莫名其妙，人家住着几个亿的豪宅，人家的孙子条正盘顺，明面上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花如意有毒，被他传染了。”白青枫心道。脚上没停跟着张姨出了堂屋，张姨继续给白青枫介绍院子的布局。
“西厢房改建成了厨房，上面是露台，东厢房改建成了花房，边上做了两间休息室，这一间平时白小姐可以在这里休息，里面配的有卫生间。”张姨指着花房隔壁的一间屋子对白青枫说。
白青枫推开门，只见里面是一个小客厅，摆着一组茶几沙发，里面是卫生间，客厅右边是一个卧室，里面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小床，铺着干净的格子床单，临窗有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一盆文竹，还有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三条金鱼在自在的游来游去。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的风吹进来，文竹纤细的枝叶在迎着风微微晃动，很是清雅。
白青枫关上门对张姨说：“谢谢张姨。”张姨笑说：“不用客气，顾家待人很好的，老爷子待人宽厚，我们都很喜欢在顾家工作，我住对面西厢房那一间，其他的人住在大门口石榴树那的倒座房。堂屋后面还有后罩房，里面是棋牌室，还有台球桌，健身器，老爷子偶尔去那一次。”
张姨带着白青枫坐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白青枫抬起头看到串串青紫相间的葡萄就在头顶晃悠，站起来一抬胳膊就能够到。
阳光稀稀疏疏的从葡萄叶的缝隙里洒落下来，像是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了一样，落在白青枫的脸上身上，映出淡淡的，闪闪的轻轻摇曳着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