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一美人楚幼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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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州与之前路过的运州之地，毕竟不同。
运州靠近京畿，历朝历代都从未被分封给过任何王侯，而一直归属中央管辖。运州州牧是京城派去的地方官，过运州一切城池的公文人等记录，州牧很多时候并不能立即就看到，而是会按月集结成册，被定期向中央报送。
而如今他们踏上的这仪州之土，却是卓妄言的封地。
封地之上，州侯为先。
来往信任、出入公文不送京城，而是即刻呈送州侯。
因此，才会李青原昨日踏入仪州，那边卓妄言就马上收到快马加鞭的信报，今早派人过来送礼。
不仅送礼，宣风榆还有一项职能，就是作为使节，护送李青原一行人去往仪州州府仪方城。
之前在运州时，李青原一行人马屡屡过运州各城而不入，甚至不曾和地方官打过招呼，此举虽然也略有失礼，但总体上也算说得过去。但在仪州这样的封地之上却不能如此，倘若李青原路过仪州州府却还不去上门拜访一下州侯，则就成了非常不给州侯面子的事情。
而仪州侯倘若明明知道镇远侯路过而不做接待，也同样会被认为十分失礼。
此事，一如之前李青原匿名去往洛州导致慕华璃根本不知道他来过那次，对于宾主双方都是非常之不应该。
……
见完礼后，李青原带人收整行装，收好后就打算跟宣风榆一同去见仪州侯。
宣雪蒨则抓住机会，拉着慕华璃去房内“叙旧”。
一进房间关上门，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扑到了慕华璃身上。
“阿璃！！！呜，呜呜呜……我好担心你，天子不是说要娶你为妻吗，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千瞩和小瑶又怎么样了，你，你还好吗？你怎么瘦了那么多，瞧你看这骨瘦如柴的样子，好像刚生了一场重病似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不见半点血色，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慕华璃：“…………”
她在那一刻，确实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时隔多年，宣雪蒨竟也没怎么变。
至少对她，还是小时候的说话方式。
犹记她们还是邻居时，偶尔三五天不见面，宣雪蒨也差不多见了她就要一惊一乍的。
“华璃，你怎么胖了那么多！”“你都吃了什么，可不能再吃了，不然将来没人要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又粗又黑，我上次送你的香粉没有用吗，赶快遮一遮吧脸都快不能看了”“你看你的手指都粗糙成什么样了？别练剑了手可是女子的第二张脸呀”。
对别的相熟的贵女，她有时也会这样“关心”。
竟还有人信她，每次被她这么说都会很忧虑，回去拉着人问一圈自己是不是胖了\/瘦了\/不好看了，为此几天吃不下饭。
慕华璃一向都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的。
如今也是，毕竟她自己长什么样，自己是清楚的。即便家门不幸，她也并没有如她所说一样骨瘦如柴、脸色蜡黄。
毕竟，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美貌也算是她手中的一张底牌。
指不定何时能救她一命呢，她可不敢丢。
唉。
“放心，我无事。”
“倒是听闻雪蒨你嫁人了？宣大哥应当替你挑了一个好人家。怎么样，婚后日子如何，夫家待你可还好？”
“夫家……待我，很是不错，我夫君乃是仪州名门崔氏嫡子，年轻俊美又文武双全，还十分的解意温柔。呜，可是阿璃，我、我好担心你。真没想到当年的三皇子竟会如此变心绝情！犹记当年他年年花朝都送你京城最美的牡丹，我、我还以为他十分爱重于你，谁知结局竟真应了我当年就与你说过‘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早知有今日，你还不如听我当年的劝，不要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说不定还能保全慕氏！”
“……”
慕华璃倒也佩服自己，竟还能不动声色坐得住。
这也多亏了宣雪蒨之前那么多年给她的历练。
既已有了那么多年的铺垫……
如今，宣氏虽不再是京中名门，但是宣风榆身为刺史受朝廷仪州两相重用，宣雪蒨则身为仪州侯家生表妹又在仪州嫁了地方豪族，兄妹俩在仪州很是得势。
那等身份，即便比镇远侯正妻夫人也并不相差多少。
仪州与贺兰又是邻州，京城运往贺兰的物资件件都要从仪州过，想必往后也要多有来往……
“雪蒨，你说得对。”
“当年轻信天子薄恩寡义，我如今实在是悔不当初。”
“可是事已至此，已是圣心如铁、难以挽回，好在当年我曾碰巧施恩镇远侯李青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投桃报李，愿意在我危难之时还我恩情带我出京。”
“如今我也就……只能跟着镇远侯，走一步看一步了。”
“感念雪蒨你不弃，还愿意认我这个朋友，特地赶那么远的路过来看我。”
“……”
这些话说完的一瞬间，慕华璃明确地看到了宣雪蒨眼中一瞬闪过的……类似“她竟然会承认自己输了”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恍惚了片刻，又露出“我终于彻底赢了”的如释重负和得意。
只是那得意，很快又被同情与愧疚淹没。
宣雪蒨一把抓起慕华璃的双手。
一双茶色寒露眼睛望着她，眼眶发红、真切异常地小声说：“阿璃，我、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等着，我去和哥哥商量、和妄言表兄商量，我们会一起想办法帮你的。慕府之事只怕很难回转，但我们至少弄帮你逃跑，到时隐姓埋名换个地方过安生日子，好不好？”
“……”
“阿璃，有些话，我、我原本不该说的。”
宣雪蒨脸颊蹭着她的双手，落下泪来。
“毕竟事已至此，你戴罪之身只能攀附镇远侯，我只怕说了也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徒增你的种种惊惧烦忧。”
“可倘若不说，我又怕你……呜，又怕你将来在贺兰遭受欺负、命运凄惨。”
“阿璃你知道吗，那镇远侯李青原绝非善类。你千万莫要以为他丑陋孤僻，能够娶到你这等天仙娇妻，就会好好善待于你。”
“只怕他未必会！”
“你有所不知，那人……生性喜怒无常、残暴凶狠，仗着皇帝撑腰在边境为所欲为。”
“我在仪州这些年，多次看过他数次以打仗缺粮缺钱为借口，寻至我们仪州侯闹事，勒索钱财不成，就纵容手下骑兵在侯府打砸闹事、抢掠伤人。”
“如此种种嚣张行径，表哥念他镇守贺兰不易，大都忍了。谁知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因为与妄言表兄争风吃醋、裹挟私怨，屡屡变本加厉！”
“阿璃，你还记得那位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楚幼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