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雁归：我说得对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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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鹜带着下属折腾了一夜。
直到确定折腾得所有人都眼见的精疲力尽了，才带着他们回去复命。
只称是出城太晚、好容易追到烛阴营又因道路截断而功亏一篑。至于疑似有人滚木下山、乃至李青原提剑反抗的种种节外生枝则只字未提。
没有办法。
谁让苏鹜深知，身后御林军兄弟许多跟他心并不齐。
苏鹜自认为已经尽量对下属体恤了，可有什么办法？能加入御林军的几乎都是京官之子，多数自视甚高、不服管教，尤其是比苏鹜年纪还大的一些人，从来不服气他这个御林军指挥使，常没事就想给他使点小套、抓他点小把柄，好把他拉下马来。
长此以往，苏鹜虽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背地里也是谨小慎微、处处在意，才能有惊无险在这位置上坐到今日。
好在这一夜下来，众人都连惊带累的没了半条命，倒也再没人有心多嘴参奏他点什么。
而且郁成修一夜过后，似乎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不仅没有责罚苏鹜办事不力，还表示能要嘉奖御林军一夜的辛苦不易。
“既是如此，慕华璃命不该绝，倒也不妨成全了李青原一片痴心。”
“我这边也好与紫汐交代。不至于她又来找我哭诉。”
皇帝是微笑着让他们退下的。
苏鹜：“……”
这微笑太阴森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他仅仅是在御书房门口磨蹭了一小会儿而已，就听到里面瓷器桌椅一阵乒乓作响。
唉。
新皇一直以来都疑心重、不好哄。想必即便他不说，郁成修大概也能猜到昨夜究竟有些什么事态。
只是一时又找不到比李青原更可靠、更能打仗的边境将领。权衡利弊下，只能被迫妥协。
“……”
皇帝心情不好，苏鹜自然也不敢自顾自跑回去补眠。
而是一夜未睡以后，依旧非常乖巧地在御书房外值守，一直乖乖等到皇帝下朝回来，才颠颠地又随着他一起去云王府雁归郡主处，接昨夜“离家出走”的神女大人。
白紫汐在雁归郡主处失眠了整整一夜。
想了很多，很后悔。
她是不是……不该那么强硬地和郁成修吵架呢？
白紫汐认真反省——尽管自己昨夜闯入御书房都是为他着想，想将他早些拉回正轨，可她也是看过《琉璃台》的原着的人啊。在原着里，慕华璃不就是太过固执己见、不知温柔变通，总是和郁成修争吵才会始终无法走近他的内心的吗？
她可万万不能走慕华璃的老路。
郁成修童年那么悲惨，她既没能在小小的他身边帮他治愈，面对如今的他自然应当多一些耐心才是。像昨夜那样因为他的一点点错误就指责他、跟他吵架，实在是太过急于求成了。
等一个人变好，应是有如将种子种下土壤，静待花开的漫长过程。
她那么爱郁成修，自然应当对他有足够的耐心才是。
一大清早，云王府中准备了各色精巧的早点吃食。
雁归：“芙蓉樱草糕还有虾珍丸子，紫汐你快尝尝看！”
东西很美味，只可惜白紫汐实在有心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软身段，先去向郁成修道个歉，就听侍女喜滋滋来报：“神女大人，陛下专程接您来了，就在外面！”
“……”
他来找她了！白紫汐棕中带紫的眼眸中迫切闪过一丝惊喜。
原作中，郁成修与慕华璃吵架时，可是从未放下身段去哄过她的。
白紫汐连忙提起裙子，同雁归一起走出王府。
踏出府门，白紫汐第一眼看到的并却不是郁成修温柔的笑意，而是太妃李氏刻薄挑剔的脸。
苏鹜默默叹气。他和陛下是在过来的路上碰巧遇到太妃的。
这位李太妃，是郁成修已故的母妃李贵妃的亲妹妹。
当年，李贵妃为了孕期巩固宠，咬牙将妹妹推荐给了自己夫君。这位妹妹李妃虽然没有自己子嗣，但在先帝的皇后和贵妃相继去世以后，仗着身为皇帝的亲姨妈且又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之人，自然而然就在新帝登基以后拿起了太后的架子。
身为“婆婆”，李太妃最看不惯宫中人人膜拜的所谓神女白紫汐。
多才多艺又如何？天仙下凡又如何？
纵然所有人将她捧成一朵花，她依旧看她不顺眼，尤其是听闻她昨晚竟敢在御书房与皇帝作闹，大半夜还从宫中小门跑去了云王府，简直是胡闹。
深宫女眷如此言行成何体统，祖宗的脸都叫她丢净了！
正好，云王府的正夫人是她入宫前的姐妹，两人约好今日一同去天雍寺祈福的。她想着正好顺道过来，好好教教这所谓神女宫妃该有的规矩。
谁成想，半路遇上皇帝。
堂堂一国皇帝，竟这般被神女拿捏，刚一下朝就来哄她，李太妃更是心生不悦。
“皇帝，祖宗留下的规矩，后宫不问前朝事。你对这丫头未免是太过纵容了，竟惯得她竟敢妄议朝政、敢在御书房与你相争。如此种种，皇帝不罚她就已是网开一面，如何一大清早还跑来云王府中接她？皇帝宠妃无度，这传出去了成何体统！”
太妃说话时，白紫汐只安安静静地盯着她。
有很多事，郁成修……都不知道。
这个李太妃，某种程度上其实才是逼死他母亲的真正元凶。当年此人表面说是替姐姐固宠，实际却在私底下与姐姐屡屡争夺先皇。李贵妃后来抑郁病重，看似是皇后欺压逼迫，其实原着里至少一大半都是被这个妹妹背刺给气的。
如此蛇蝎心肠的姨母，郁成修却至今被蒙在鼓里，还当她是唯一的亲人孝顺她。
这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真的，他们家的宝贝，这一天天周围到底都是些什么女人啊？慕华璃就不提了，李氏又怎么有脸还在她面前摆婆婆架子的啊？
白紫汐越想越气，看着对着李太妃的眼中也难免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厌恶。
李太妃：“好哇，才说你两句，你就瞪我？皇帝你看她呀！”
“看，你自己看，你这宠妃被你惯得目无尊长，简直成何体统！”
事已至此，白紫汐也不打算忍她了，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刚要开口反驳，被雁归一把摁住。
白紫汐不免一阵浅浅感动，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每次不适宜自己开口出头的时候，火辣明艳的雁归总能用嘴快的还击最有力地维护她。
只见雁归欠了欠身，笑道：“回禀太妃娘娘，雁归记得，紫汐尚未受封陛下后宫妃嫔，规劝陛下不算后宫干政。何况紫汐乃是天降神女。既是身负天意，自然有常常劝谏陛下的职责。”
“更不要说，世上哪有紫汐一般心胸宽广之人，明明被慕氏罪女多番欺凌，还是愿求陛下网开一面放她生路。说起来，太妃娘娘每日吃斋念佛、潜心修行，应该比谁都懂得神女的苦心啊？您不觉得紫汐这般善良，实在应该嘉奖才对么？”
李太妃脸色越发难看。
而雁归说到此处，还冲皇帝和神女眨了眨眼：“陛下您说，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