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守护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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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虹狱内，茅草屋前。
大量的灵力开始汇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朝那个虚幻的小世界内涌去。
习清坐在石桌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轻声呢喃道：“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道了吗？”
小世界内，戚吾双目紧闭，好似陷入了沉睡之中一般，周身被一股玄妙的气息所笼罩，而他的境界逐渐攀升，从开始的筑基大圆满突破到了金丹境还在飞速增长，快速地逼近元婴境……
习清感受到他身上玄妙的气息，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守护之道吗？是护一人还是护苍生……”
苍元界，九重殿。
九重塔的顶层，大祭司迎风而立，衣袂翩飞，满头华发随风而动，周身的气息飘渺而又出尘，好似仙人临世，随时会乘风而行。
漠然的目光看向青虹狱的方向，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涟漪。
“守护之道？不适合你……”
轻声的呢喃被风吹散。
大祭司依旧站在原地，却缓缓阖上了那琥珀色的眸子，敛入眼中所有的神色。
小世界中，戚吾的境界已然来到了化神大圆满，眼看着就要突破至合体境，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甚至隐隐有下跌的趋势，他周身玄妙的气息也开始变化。
习清发现了这一幕，神色有些惊讶。
“不选守护之道了吗？”
幻境之中。
玄机宗，诛妖台。
戚吾手持长剑，将红衣破损、满身伤痕的柳漪护在他的身后。
好似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蓝无衣看着二人语气冰冷。
“戚吾，你为神明，修守护之道应当护苍生而非护一人。”
闻言，戚吾抬眸对上蓝无衣冰冷的视线，冷声道：
“每一条生命出现在世上，便是苍生的一员。而她是生命，是人，亦是苍生，我之道既护苍生亦护一人。”
蓝无衣的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柳漪身上，嗓音有些冷凝。
“可她是魔。”
听见这话，戚吾眉眼间冷色越发浓郁，他想起他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
在幻境中，他跟着柳漪一起去过魔界，他看到了很多底层的魔。
他们与人族底层的人并无二样，他们一样淳朴一样善良。
他甚至见过有些魔对苍元界满怀期待，他们渴望进入苍元界与人族交好。
但他们真正遇见人族时，哪怕他们从未做过害人之事，只因他们是魔便会被驱逐追杀，而此时他们为了保命而反击的行为就会被定性为“果然魔就是会害人的”。
思及此处，他环视一周，果不其然便发现周围人看向柳漪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厌恶。
只因她天生邪骨，生而为魔。
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滑过，戚吾此刻异常的平静，他缓缓说道：
“魔又如何？魔亦是苍生，难道他们生来就会为恶杀人吗？人与魔之所以对立，难道不是你们的偏见造成的吗？”
他的语气很淡，却分外地清晰有力，一声声平静的质问叩在众人的心口，却让他们纷纷皱起了眉头，有的人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之色，有的人眼中隐隐有些愤怒。
蓝无衣自然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他的神色未变，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魔自然生来就是恶，他们魔性难驯，不信你看。”
话音落下，长剑刺穿了戚吾的胸口，嫣红的鲜血顺着银白的剑身滴落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回过头看向那红衣如火的身影，淡漠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只见柳漪神色冰冷地望着他，用力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素白的肌肤染上了殷红的鲜血，仿佛嗜血的妖，美艳而又危险。
“为什么？”
面对戚吾的疑问，柳漪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溅到唇边的鲜血，笑得妖冶。
“因为我是魔啊。你身为神明竟然守护我这样的魔，你不觉得可笑吗？”
此刻的柳漪脸上的神色邪肆而又残忍。
戚吾看着她，摇了摇头，眸色变得冰冷。
“你不是她。”
柳漪对上他冰冷的视线，脸上的笑容越发妖冶。
“我就是她，我天生邪骨，生而为魔，你身为神明应当护苍生而非护一人。你扪心自问，只护一人算什么守护之道。”
冰冷嘲弄的话语传入耳中，戚吾看着她，只见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墨色浓郁，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戚吾忍不住回想起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一切。
他以看客的身份看到了柳漪所经历的一切。
看着小小的她被遗弃在街头，看着她被秋怜捡到，在青楼长大。
看着她被蓝无衣收为弟子，被悉心教导，快乐地成长。
看着她意气风发，成为玄机宗的首席。
看着她救下晏修明，被朋友背叛，最终一步一步被逼入魔，
看着她在魔界如屡薄冰地生存，逐渐手染鲜血成为令人闻风散胆的魔女。
虽然戚吾不知道他看到的是真是假。
但他知道，他所看到的柳漪是会为了姐姐的幸福选择牺牲自己，是会听从师父的教导，热情地帮助同门，是会因为善心救下奄奄一息的晏修明，是会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朋友，为她赴汤蹈火。
哪怕后来她被逼入魔也不会主动去害别人，她所杀之人都是妄图想要伤害她的人。
戚吾又想起他与柳漪相处的那些时光。
明明对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她却还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明媚，那双眼睛也一如既往的明亮澄澈。
哪怕曾经被欺骗过背叛过，她也依旧愿意去相信每一份善意，会小心地对待每一份真心，善待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所以戚吾觉得她不应该被世人所不容。
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不幸地拥有了一块邪骨。
所有人就给她定下了死罪，不去看她做过什么，只去关注她没做过的，充满偏见地认为她会去害人。
而现在竟还有人意图抹黑她来影响自己。
思及此处，戚吾看向柳漪，冷声道：“你不是她，她不会害我。”
话音落下，他一剑劈向了柳漪，对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抹轻烟消散。
“你亲手杀了你想要守护的人，你的守护之道还能成吗？”
蓝无衣淡漠的嗓音响起。
戚吾抬眸看向他。
“我所毁去的不过是虚妄，一切想要守护的尽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