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来的机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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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奢靡的高楼之内，灯光朦胧，数名身披轻纱的美貌女子舞姿绰约。
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响起， 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数条红纱自房梁上垂落，一道婀娜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女子身穿一袭蓝裙，怀中抱着一把琵琶，指尖轻轻拨动着琴弦，绝世的容颜上挂着惑人的笑容。
台下的客人们，望着高台之上的身影，纷纷拍手叫好。
柳漪望着那蓝衣女子，眼眶隐隐有些泛红，她的视线看向了高台下的一个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裳的小女孩，她正满脸艳羡地望着高台之上的蓝衣女子，一双澄澈的黑眸之中还夹杂着些许孺慕之色。
看着那小女孩，柳漪的神色有些复杂。
那是幼年的她。
柳漪是个孤儿，一出生便被遗弃了，不过万幸的是，她被江南有名的琵琶手秋怜捡到了。
秋怜见她可怜，不忍一条生命逝去，将她养在了身边。
自此，她便在青楼之中长到了八岁。
现在的场景应当是五岁那年，她第一次看见秋怜登台演出。
琵琶声停，一曲毕。
只见那高台之上的秋怜，抱着琵琶，对台下的客人施施然地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等柳漪再看向那角落之中，幼年的她已经不见了。
根据记忆来到秋怜的房间，柳漪一路上遇到的人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门，柳漪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穿门而过。
房间内，幼年柳漪依赖地抱着秋怜，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姐姐，你好厉害。”
秋怜抱着幼年柳漪坐在自己的腿上，柔声地问道：“小漪儿想不想像姐姐一样厉害？”
幼年柳漪听了秋怜的话，眼前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想！等我变厉害了，我来保护姐姐！”
秋怜闻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她将小柳漪放了下来：“去把琵琶抱过来。”
小柳漪跑过去有些吃力地抱起那快跟她人一般大的琵琶，摇摇晃晃地走向秋怜。
接过琵琶，秋怜将小柳漪抱在怀里，手把手地教她拨动琴弦。
看着眼前的场景，柳漪的视线落在秋怜的脸上，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神色，眼眶微红，轻声呢喃道：“姐姐。”
她走上前想要去触碰秋怜，却不料画面一转，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风韵犹存的老鸨坐在秋怜对面，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秋怜啊，如今你已经三十了，王员外愿意为你赎身已是不易，若是你带着柳漪嫁过去，恐怕只能做个妾。”
秋怜笑了笑，语气温柔依旧：“我不在乎，只要能照顾好小漪儿就行。”
老鸨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柳漪看着老鸨，眸色冰冷，她并未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算计。
跟在老鸨的身后来到后院里，她看见正抱着琵琶练习的自己。
这时她已经七岁了，五官长开了些，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隐隐可以窥见日后的绝世容颜。
一旁的老鸨看着沉浸在琵琶中的小柳漪，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柔声喊道：“柳漪，你过来。”
小柳漪抬头，放下了手中的琵琶，有些疑惑地走了过来：“艳妈妈，怎么了？”
老鸨蹲了下来，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你姐姐要嫁人了吗？”
小柳漪点了点头。
见状，老鸨故作为难地说道：“那你知道如果你姐姐带着你嫁过去，她只能当个妾吗？妾，你知道吗？就跟下人没什么区别。”
闻言小柳漪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可是没了姐姐，我该怎么办？”
老鸨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可以留在这，妈妈我会把你培养成跟你姐姐一样厉害的琵琶手。”
小柳漪抬头看向她：“艳妈妈，你会跟姐姐一样对我好吗？”
“当然了，妈妈会把你培养成跟你姐姐一样的头牌。”
年幼的柳漪自然看不懂老鸨眼中的算计，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艳妈妈。”
柳漪跟着小柳漪回到了秋怜的房间，发现对方正靠在窗边发呆，在看见小柳漪走进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小漪儿，怎么了？”
小柳漪扑进秋怜怀里，低声问道：“姐姐，你要嫁人了吗？”
秋怜愣了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对啊，小漪儿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忽然画面静止，柳漪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再睁眼，她正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柔软的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柳漪知道她进入了小柳漪的身体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怀中的人。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突然加大了力度，秋怜纵容地笑了笑，柔声道：“只要你愿意，姐姐可以带你一起走。”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画面，她跟姐姐一起嫁到了王家。
王员外对她姐姐很好，对她也是爱屋及乌。
刚开始架不住他母亲的反对，只能让他姐姐当妾室，但府里却也只有她姐姐一人。
后来王员外的母亲去世后，她的姐姐成为了王府的夫人。
而她也一直生活在姐姐身边，吃喝不愁，最后在姐姐的挑选下嫁了一个好人家，幸福地度过了一生。
这是她当年另一种选择的结果吗？
“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愿意跟你姐姐走吗？只要你愿意，现在你就可以回到你姐姐的身边。”
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在柳漪耳旁响起，她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秋怜，对方神色跟她记忆里一样温柔。
虽然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些细纹，但依旧风华绝代。
“姐姐。”
听到柳漪唤她，秋怜笑了笑：“考虑得怎么样了？”
对上秋怜温柔的眼神，柳漪也露出了一个笑容，目光却分外坚定。
“姐姐，我想留在这，我要成为跟姐姐一样厉害的琵琶手。”
虽然那样的结果很好，但其实没有她，她的姐姐会过得更幸福。
话音落下，柳漪眼前的秋怜化作无数碎片消失不见。
瞬间她有些无措，本能地喊道：“姐姐！”
熟悉的场景消失不见，柳漪再睁眼正蹲在一处灌木丛里。
此时距离秋怜出嫁已经过去一年了。
原本这一年里她在青楼里好好练琵琶，但是最近青楼来了一个有钱有权的客人。
那人有些特殊的癖好，一眼就挑中了柳漪。
面对对方开出的高价，老鸨自然是将她送了过去。
在青楼这种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柳漪自然明白那人要什么，她假意迎合，乘其不备打伤了那人逃了出来。
现在正面临那人手下的追捕。
大批家丁朝这片小森林里赶来，柳漪轻笑一声没有躲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看着自动出现的柳漪，为首的家丁谨慎地盯着她。
“把她带回去。”
看着缓缓向她靠近的家丁们，柳漪泰然自若，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这一切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早就知道结果。
那人马上就会来救她。
果不其然一道剑气从天而降，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们被掀飞出去。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落在柳漪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那身长玉立的背影，柳漪神色有些复杂。
师父，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