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店主陈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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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林雪和林茹早早地就起来，林老太自然也同样早起了，心中有事，老太太怎能睡的安稳呢？都各自洗漱一番，梳理好发髻，林雪找出自己衣裙让林茹换上，林茹看着林雪递过来浅蓝色碎花细棉布衣裙不肯换上，虽是半新，那也是一块补丁都没有的，看看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灰麻布衣裙，上面多处打着补丁，但在旧也是自己的，别人的在好终归是别人的。
林茹不去接林雪递过来的衣裙道：“大姐姐，不用了，我还是穿我这身就好，我会把你的衣裙穿脏或刮破了的，我，我可赔不来。”林茹双手揉着自己的前襟小声说道。
“傻妹妹，穿脏了可以洗啊，我们是去镇上又不是去砍柴，怎会刮破？你先换上，等从镇上回来，你再换回来帮我洗一下不就得了。咱出门不是在家里，到店里买衣服，让人店家怎么看我们？好了，别别扭了，赶紧换上，莫让祖母等急。”
于是，林茹依言把自己破旧衣裙换下，穿上林雪的衣裙，这理理那拽拽的，十分拘谨小心地样子，惹得林雪不禁笑出声来：“好了，二妹妹，这身衣裙你穿在身上挺合身呢，别紧张了，穿着吧，姐姐不要了，待会儿到镇上还望妹妹帮姐姐说句好话让祖母也给我买一身，姐姐还沾妹妹的光呢。”说完从包裹里翻找出两方面巾递与林茹一个，姐妹二人把面巾遮好面走出房间，林老太看到林茹的妆扮满意的点点头，“大姐儿有心了。快走吧。”于是祖孙三人走出家门直奔村口的大榆树走去。
榆树下停了一辆牛车，赶车的老头也姓林，家就住在村东头边上，家里养有两头牛，一头耕地，一头赶车，每天多少有些进向，外村人喊他老林头，本村的有喊他叔的，有喊大伯的，也有喊林爷爷的，咱在这里就称赶车的叫老林头吧。
牛车的框架很大，特制的车厢加外辕有两米宽，后面有个脚蹬，供上下车的人踩踏，除了后面敞开，两面加前面都有安装高出车厢两尺高的架子，架子上面铺放有两个成人手掌宽的木制平板，打磨的很是光滑供人排排坐下，车厢内有一米五宽，除却伸腿摆脚的地方，中间还可以存放东西。
牛车四个拐角外缘安装木柱，木柱与木柱有相扣的木梁，木梁上面扣着车棚，用竹片当弓棚顶，上面罩着芦席，棚顶前面伸出椭圆形的长檐，老林头赶牛车若跟着走累了也可以坐在车架前缘特制的空余木板上，正好伸出的檐棚能挡住他坐的地方。多少也能挡些太阳和小雨。
不一会儿车上坐了七八个人，于是大家就催促老林头快走吧，老林头也不好拂了众人的意，都想赶个早市，越快越好啊，于是老林头就赶动了牛车。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家长里短，唯有林老太祖孙三人默不吭声，期间也有人向林老太打了招呼，林老太只是嗯嗯两声便不多言，那人自讨没趣，别人见状也都纷纷避开林老太，三三两两说着小话。
牛车出了庄子的主路拐上通往镇子上的东西大路时，遇到两个柳树坞的村民，一人挎了一竹篮鸡蛋，一人手提个包裹，两人拦住了牛车，牛车停下，两人也上了车寻了空位坐下，待坐稳，老林头便也坐上了车架的前辕，挥起鞭子啪啪作响，但鞭子没有抽在牛身上，只是甩的空鞭声。
牛稳健的走着，挎鸡蛋的大婶一手搂着车后厢木柱一手把鸡蛋篮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紧紧的撮住，生怕因颠簸会颠烂了鸡蛋。
不到半个时辰，牛车来到镇子口，停稳了牛车，众人手扶着车辕纷纷下了牛车，每人递于老林头两文坐车费，林老太也递了六文钱，老林头收完了钱后，把牛车赶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卸下牛弓套绳，把牛拉至沟边饮水吃草。
林老太带着林雪林茹向镇里走去，此刻镇上都是十里八乡的村民小贩如潮水般陆续地往镇上涌来。
路过一家早点铺子，林老太带头走进店里，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姐妹二人顺势坐在林老太同一张桌子的对面。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询问几人要吃什么吃多少，林老太要了三碗蛋花汤，六个大肉包子，她谨记着花媒婆的话，要把林茹养圆润些，很是大方。
每人一碗蛋花汤，两个大肉包子，都吃的饱饱的。一顿早饭花了三十文钱，林老太眼都没眨一下就付了钱。
看着林老太豪横地付了钱，林茹很是心酸一把，想着家中还在昏迷的阿爹，想着自己和阿娘及弟弟跪求一中午，祖母连一个铜板子都没给，没给钱就不讲了，就连饭都不给吃，都怪自己没用！若是，若是能被陈大公子看中，给了聘礼，有了银钱给阿爹治病，阿爹能好转起来，阿娘有了依靠，弟弟和妹妹也有了靠山，自己即便是跳入火坑又何妨？
林茹浑浑噩噩的跟着林老太和林雪后面走着。
“二丫头，你咋了？像丢了魂似的，还没我这老婆子腿脚利索呢？回魂了，一大早上，真是的。”林老太站住脚等林茹走至跟前往她脑门点了两下：“阿茹，回魂了。阿茹，回魂了。”
点完后，林老太抓起林茹的手提着向前走去。
林雪见状连忙也抓起林茹的另一只手跟着向前走去。
祖孙三人在街上走着，不远处一家成衣店打开组合的门板，三间铺面，铺面的门板一打开里边挂的衣衫一览无余。
“哎，刚上市的新装襦裙，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啊，大家可以进来看看啊。”一个伙计把拆卸的门板都整齐的叠摞一起抱进店里的拐角放好，以便晚上关门前安装。那伙计一边干活一边向街道里走动的人群吆喝着。
林老太听到吆喝声，停下了脚步，侧头向店里望去，店里柜台上码放着布匹，墙上挂着各色成衣，男女款式都有。
店铺名为《陈氏布庄》。
于是拉着林茹就往店里走去。
伙计见状，忙上前打着招呼，“三位里面请，需要什么颜色款式的衣服，先看看，选中了，就试试，喜欢的，就买下来，我们穿衣服就要买自己喜欢的，老夫人，您看这边是常款，这边是新款，您老人家是给自己买，还是给两位小姐买？”
“噢，给我两个孙女各买一身成衣，价格优惠的话，也可以扯些布匹。”
“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店里的衣衫长裙既实惠又优惠。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你看我们三间门面，常年在此面向多少个广大客户，买出去的是信誉，买出去的是口碑…”
“行了，行了，我们一大早又不是来听你说书来的，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不和你这黄口小儿叨叨叨。”林老太面含不耐地对店伙计道。
“好嘞，您老稍等，我们老板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说着走向通往后院的小门，伸向后面喊一嗓子：“店家，上客人了，选两身裙，小姐姐等您给指点呢。”
三人站在店里四处观望，林茹看那摆放在柜台上面一圈一圈颜色各异的布匹，印象里，他们一家子也没穿过一身那么好的布料。夏季麻衣，冬季也还是麻布袄子。
她有心想去摸一把那布料，看看自己粗糙的手掌，又怕把人家布料给刮出布丝来。于是只能双手相互紧握，脚步不挪，只转动脖子和眼睛四处看看瞅瞅，一副别别扭扭拘谨的样子。
不多时从后门走出一名长相白晰体态丰盈的妇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梳着流云髻，发髻两边各插一对珠花，身穿一席降紫色罗裙，外罩翠绿色的开衫，腰间用紫色腰带在偏侧打个蝴蝶结，两条下垂丝绦随着走动摇摆着，妇人收拾地干净利落。
一走进来，笑意盈盈：“开门大吉，欢迎几位光临，可有看中哪款，可以拿下来试试，觉得试穿满意那就买下，如何？”
林雪道：“阿奶，我看中那款玫红色的，我给二妹妹选那款烟绿色的，二妹妹肤色白，穿上身定会好看呢。”
妇人店主看看林雪快意大方，性格跳脱，喜形于色，爱说爱讲还是个很会审美的姑娘。
再看林茹一副拘谨怯懦胆小的模样。呵呵，长相不差，就是有点瘦！一看就是在家被磋磨的没了脾性的，唉！
“嗯嗯，姑娘很眼光。选的款式颜色都附和你们自己，既然选好了，那就到试衣间试试，感觉满意就好，咱们也希望你们开开心心来，再开开心心地走，你我都开心，生意才成事。”说着取来挑衣杆子，分别把两款衣裙都给挑了下来放在柜台上。
“来，这位姑娘，我帮你来换上。”女店主一手抱着烟绿色衣裙走到林茹跟前一手拉起林茹的手来到通往后院的过道处，左右各有一处小门，是用木板隔开的试衣间。
女店主松开林茹的手推开木制小门，回头对林菇道：“跟进来。”
林茹依言走进小门，门内有两平方的小隔间，靠墙装钉一个木架，一侧一方木榻供人坐息换衣，门边一侧放置一方小桌，桌上有妆盒，靠墙摆放一面不大铜镜。
女店主转身关上小门，屋内后墙上有一处小窗，窗上罩着纱帘，窗外的光亮穿过纱帘，屋内也不显黑暗。
女店主示意林茹脱去布衫衣裙，林茹有些羞赧，脸色绯红，使原本略显微黄的脸像一朵盛开娇艳的花。
“好了，孩子别害羞了，婶子也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只是让你试穿一下，只有把你的外衫襦裙脱掉才能试出这套衣裙效果来。快点，你试完了，你姐姐还要试穿，别让她等急了。”
林茹听完女店主的话，也不扭捏了，立刻宽衣解带，脱去林雪的细棉布衣裙，露出里边打满补丁的亵衣亵裤。
此刻女店主明白了林茹为何脸红羞赧了。女店主面不露嫌依然可亲地帮林茹挨穿上新款的衣裙并告诉她，应如何去穿脱。穿好衣裙系好腰带，外套湖绿色对襟短衫。女店主扶着林茹左看右看，这身衣服就好像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丫头身材高挑，莹莹细腰，五官精致，若不是脸上泛着营养不良的蜡黄…唉！
女店主轻叹一声，看着林茹满意地点点头。又扶她坐在小方桌跟前的圆凳子上，为她重新挽了飞仙髻发式，并在发髻左右各撞一根细小的银丝珠花点辍，发质有些枯黄，在女店主的巧手妆扮下，林茹焕然一新地被女店主拉出小屋。
“老婶子，您看我给您二孙女装扮的还满意吗？您的大孙女有眼光，很会选呢！”女店主满脸微笑很赞赏地看向林雪。
本来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林雪听到女店主的夸赞，内心涌出欣喜，也涌出自豪感。
顿时像斗胜的公鸡，抬起骄傲的头颅沾沾自喜，自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女店主看到林雪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相较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林茹的。
林老太看到林茹的装扮，也满意的点点头，“多谢店家费心了。敢问店家尊姓，怎么称呼？我老婆子回去也好给你宣传宣传多介绍些客人来光顾。
虽说我们都是些小老百姓，但在这十里八乡的，富户又有多少呢？小老百姓来店里扯个布啥的，长长人气，对吧？”
“老婶子说的是，老婶子说的是。小妇人姓陈，名叫婉娘，您老唤我婉娘就好。”女店主笑着看向老太太说道，看着老太太的气势，虽穿着不咋滴，猜想曾经应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真正的庄户人家的老太太进店里这摸摸那瞧瞧，想买还又舍不得买的小气巴拉样。反观林老太很豪气，就是长相有些不讨喜，一副奸酸刻薄相！
林雪手抱玫红衣裙在等女店主为她装扮，女店主向林茹点点头示意她也跟进来。
三人走进试衣间，林雪把外衫脱去，露出里衣，不见一片补丁，而且身体长的也很丰满，前挺后翘，不像林茹瘦的跟麻杆似的，若不是胸前有两个小苞，就跟个男子没有区别。
唉，可见这刻薄的老太太是个偏心眼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