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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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萝看着老道流血的手臂，皱着眉头说：
“感谢的话等出来之后再说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伤口。”
老道惨然一笑，指着手上的刀伤对姜萝说：
“你又能带多少药呢？我刚才从上面摔下来，内脏也受了重击，怎么可能从这里走出来？”
姜萝正欲劝他，老道摇了摇头，对姜萝又鞠了一躬：
“我是活不长了，可你却真真实实的是个好人，我做了错事，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想复仇。”
说到这，老道抬起头来看了姜萝一眼，笑容有些凄凉：
“现在复仇是复不了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可汉下药吗？那我临走前就告诉你吧。”
老道的神色变了，眼底一片温柔：
“我根本不是什么道士，没有游历过四方。你也看出来了，这一身仙风道骨都是我装出来的。我本就是个乡下务农的农夫。”
“我虽然只是耕地务农，倒也过得幸福。曾经……曾经我的媳妇儿和孩子还在的时候，你刚才听见我喊了吗？我喊的就是我的孩子圆儿，当年我媳妇儿缅着个大肚子怀的那小子，那小子不像我和媳妇儿老实，整日也在村子里摘瓜摸鸟蛋，我给他用桃木削了一把木剑，他喜欢的不得了，整天嚷嚷着要当大侠。”
老道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嘴角微微扬起：
“当年我媳妇儿也是宠他，那小子从小被我媳妇惯坏了，不好好帮我干活。不过他读书和武艺倒是弄得不错，我媳妇儿对我说，我们的儿子肯定将来有大出息。”
“可是……”
老道的表情扭曲起来，嘴角向下耷拉，眼里全是悲伤。
“可是那可汗要了他们的命！”
说到这，老道重重的喘息起来，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用无力的手擦了擦，眼神空洞的望着姜萝说：
“王后得了怪病，每天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可汉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法子，说是只要找到生辰八字与王后相符的人，当做王后的替身，就能替王后消灾挡难，身体恢复健康。”
“我的圆儿和媳妇儿真是可怜，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因为生辰八字符合可汗的要求，就被官兵拉到了皇宫里。”
他用双手掩住了面，浑身颤抖着说：
“我这个做丈夫和父亲的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妻儿不管呢？那些官兵都不让我跟着，对我拳打脚踢。我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贿赂宫里的太监，在皇宫里给我找了个活计。这样我就能每天看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了。”
“除了我的媳妇儿和孩子，被可汗拉进宫里符合王后的生辰八字的人还有很多，这么多人，我媳妇儿和孩子排在后面，我想肯定不可能会轮到他们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猜怎么着？那替身法根本不管用！不过是妖人用来糊弄可汗的。我以为我的妻儿从此就能平安无事了，想着把他们从宫里接回来，再回到我们那个小院子……”
“可是……”
老道的双眼已经哭肿了，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姜萝：
“你是不是觉得那可汗对百姓有几分仁慈？那都是他们贵族装出来的虚伪罢了！你知道我的妻儿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根本没有为王后挡在，王后去世后，太子因为悲伤过度也生了重病。爱妃去世，孩子重病。可汗心中气不过，竟然把怒气撒到了我们身上。”
“可怜我媳妇儿和孩子什么没做，就被那可汗杀了作为泄愤，他竟然还说是因为我们这些人身上不干净才让孩子染的病……哈哈，不过是想找个发泄的理由罢了，自己的妃子去了，心里不好过，也想让我们不好过！就是把我们当做泄愤的工具罢了……”
姜萝皱紧了眉头，她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看着老道吐出一口又一口鲜血，姜萝现在已经伸手要去给老道探脉，老道把姜萝的手拍下去，气息微弱的说：
“他们把我媳妇儿和孩子的尸体拖到乱葬岗，草草的把他们扔到那里。我抱着他们的尸体哭，后来把他们烧成了骨灰，留在一个坛子里。我受了刺激，从那以后，到像真是通了道法一样，性情大变。以前的我老实木讷，在他们死后，我也不知开了什么窍，变得越来越会骗人了。我凭着自己在宫里的见识，糊弄了全村的百姓，他们竟也信了我开了天眼，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渐渐的传到了可汗耳里，我也扮做一副云游四方的老道样子，到达可汗面前出谋划策。”
老道笑了，笑容有七分苦涩：
“我要复仇，为我的媳妇儿孩子报仇。”
姜萝迟疑了一会儿，轻轻的说道：
“你是不是给可汗用了会使人上瘾的药物……”
老道的眼睛瞪大了，他一边咳着一边惊叹的说：
“你果然懂得很多，连我们乡下的东西都懂。我之前饲养过牛羊，知道有一种草，牲畜吃了会上瘾，如果吃不到那种草，他们就不会听话，最后因为精神衰弱死掉。”
姜萝回忆起老道药方中的金钱花，看来老道就是用了这种药，不过这么寻常的草药，宫里的御医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呢？
老道嘲讽的笑了：
“他们瞧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却也不知道我们平头百姓知道的东西。这草长在乡间田野，在宫中只能算是杂草。御医我们平时只把它当做辅助的药物，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作用。”
“可汗和黄家的人高高在上，平时什么都放不在心上，我这种草民，就是把这种草药搓成丹药，敬献给可汉。”
“他吃了，精神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戒不掉这种丹药，我就凭着自己在江湖上的骗术，又哄着他把太子放逐……其实我当时想让他杀掉太子，可又怕暴露的身份，只能自己吩咐杀手。你说凭什么我的儿子白白的蒙了冤屈去世，他的孩子还好好活着呢？就因为我是民，他是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