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竹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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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需要担心的其实远不止这些。
她走后,王卓还想再去赌场来一把。
前不久,赵宇给他来信,说这一趟挣了不少,他们的本金至少翻了四翻。
对这个结果,王卓自然十分满意,他捉摸着这笔钱一部分放在赵宇那,继续做跑马的生意,另一部分嘛,就去找乐子吧。
他低头盘算盘算,就去满春院了,金花那妮子可娇媚得很呢。
王卓捏着几两碎银,大摇大摆地来到满春院。
那老鸨抽这个烟枪,吞云吐雾间迷迷糊糊见到老主顾猥琐的身形,脸上的褶子堆成一朵花,调笑道:
“呦,我的爷!您今儿想要哪位姑娘陪啊?”
“金花那小蹄子没候着我呢,待我去收拾收拾她~”
王卓拉音拖腔,模样十分下流。
老鸨堆着笑,嚷着金花的名字。
二楼中间的帘子掀开,一个身着黄杉的姑娘招了招手,将王卓迎了进去。
老鸨一面抽烟,一面盘算金花这次又能从王卓身上榨出多少钱。
忽然,金花的房里传来一阵尖叫。
“啊~!”
金花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花儿啊,怎么又玩什么游戏呢。”
老鸨眯起双眼,腔调阴阳怪气。
“妈妈,妈妈!”金花甚至带上了哭腔。
“那个王卓好像有病!他脱了衣裳,那里那里······”
老鸨连忙敲了烟灰,要是真有病,把她这摇钱树病倒了那可不行。
必须把王卓赶走,管他是什么花柳病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能耽误她发财。
王卓裤子都没来得及系,就被老鸨喊的壮汉给叉出去了。
“奶奶的!”
他气得两眼翻白,却也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是,他奶奶的自己好像真的有病。
他这几天流连花丛,经常有一阵眩晕袭来,再加上他的身上最近起的密密麻麻红色的斑斑点点。
他估计感染花柳病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是姜凝。
他佯装冷静,到熟悉的医馆里隐晦地表示自己染了脏病,匆匆取了几服药,乖乖回家呆着去了。
这几日他王卓可要收心了,也不准备去见姜凝了,就在家里等着赵宇寄钱来,平日里乖乖喝药。
他心里想得美,却不知他的钱早就打了水漂!
而赶走了王卓的满春院,老鸨叉着腰,气呼呼地训斥金花。
“你个不要脸的,跟了他几天?还不快去查查,要是感染了其他客人和姐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金花心里委屈,可她一个卑微妓女,哪有什么选择权利。
让她接客便接客,让她赔笑便赔笑,要是染了病,她金花死在乱葬岗也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强!
她擦干眼泪,跟着检查去了。
老鸨还在一旁骂骂咧咧。
而这幅闹剧都被姜萝尽收眼底。
自从她准备开一家只卖艺不卖身的风月场,她就一直在不同的场子里打探消息,希望能物色到合适的姑娘。
毕竟她的揽玉阁不光是为了保护那些备受凌辱的女子,还需要打探消息,做她的眼睛,自然要警惕着些。
而这满春院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她这次来倒没想到能遇见姜凝的情夫,让她真切的感受到妓院女子生活的水深火热。
想想金花也是被自己的计划所连累,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替金花赎身。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一道清亮有力地声音响起:
“妈妈可真是翻脸无情,钱拿的是一点都不手软!”
声音虽柔,带着江南地区独有的韵味,说的话却讽刺又大胆。
“看来着满春院也不光是好欺负的女子。”
姜萝收手,心中对发言的女子感到好奇。
“竹绡,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鸨只听声音就知道又是那个祖宗闹事了。
姜萝顺着老鸨怨毒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绿衫女子,曲裾深衣,身段婀娜,气质不凡。在这莺莺绿绿间,发髻间只缀上一只白玉压鬓簪,却让的目光被其气度吸引。
“竹绡······是她啊!”
姜萝听到她的名字,恍惚间又回到前世。
前世,记得满春院也是有位女子,后来满京闻名。
她的父亲本是江南地区有名的父母官,可惜被小人诬陷,全家被赐死,唯独她因面容姣好贩为官妓,因乐曲闻名,后来又因只卖艺不卖身被客人打个半死,最后一席草垫裹到乱葬岗。
姜萝深深的望了竹绡一眼,竹,坚而直,绡,柔而韧,怕不是眼前之人最好的写照。
“看什么看,还不捉过那小贱蹄,给我关上三天三夜,看她还嚣不嚣张。”
老鸨鼻子都气歪了,这贱人总是与她作对!
一天天的故作清高,说什么卖艺不卖身,要不是看她吸引的客人多,早就叫人把她办了。
竹绡眼里无畏无惧,看样子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
姜萝沉下声音。
“且慢!”
全场都安静了,老鸨打量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公子。
“这位姑娘,我仰慕你的才华已久,可否进屋为我表演一曲?”
姜萝压低嗓音,没有人对她的伪装起疑心。
老鸨忍着怒气赔笑,“这位公子,换个人可好。”
姜萝摇摇头,“啪”地一下向老鸨掷出一袋赏钱,老鸨的脸都被打红了。
“我与姑娘在说话,你插什么嘴?银子拿好,听完这曲,我还要与姑娘赎身。”
老鸨被分来横财砸晕,迅速将那点赏钱收好,殷勤地献媚:
“您请您请,天字号房上客人。”
“不准有人打扰。”
“当然当然······”
竹绡看了眼这位衣着低调的公子一眼,对他的出手心存好感,轻声说:“公子,竹绡愿为你奏一曲。”
姜萝随竹绡进入雅间,此处设有一架古琴,陈设典雅,门帘严丝合缝,外人不能听见分毫。
一曲罢了,姜萝小酌一口清茶,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竹绡,我愿助你脱离苦海。”
竹绡苦笑着摇头,“公子,奴家是官妓,价钱很贵,公子与我只有一面之缘,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