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何不把瑕疵面料收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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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一行人出了村子，赶往去码头的路上，姜老爷子坐在前面赶着车，老太太和星娘坐在牛车里，车里杂七杂八东西太多，姜来福又心疼牛，就把牛车赶的慢慢，让他们腿着走。
陈氏一路上垂头丧气嘟嘟囔囔，姜老太太坐在牛车里面面色阴沉，唯有星娘，睁着她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左右张望，时不时咯咯笑两声，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牛车，大黄牛拉着牛车行在乡间的小道上，遇到坑晃一下，遇到不平处还是晃一下，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小姑娘的心情变得极好。
牛车终于到长沣镇码头，货船船头一直张望的伙计看到一行人走来，忙进去通知自家管事，后又跳到岸上帮忙搬运行李。
“姜叔，姜婶，你们来啦。”赵成忙招呼众人进船舱，表示行李让伙计搬就行。
姜来福忙拒绝，让姜大河和大毛与伙计一起搬行李，姜老太太指着那个背篓道：“这个是蒸制馒头的关键，小心些，可不能有闪失。”
三个人很快把行李搬到船舱，姜来福在码头牵着牛车，挥手与甲板上的众人告别，姜老太太又高声交代他一定按自个说的，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妥当。
“行了，进去吧，家里那些事儿保管你走时怎么样，回来还是怎么样，再说又不是去三五月，就这么几天功夫我还能对付住。”姜来福挥挥手，也没等船开走再走，家里一摊子事呢，他得回去主持大局。
船舱里的房间狭小昏暗，姜月与姜老太太姜小蝶一个房间，赵翠英和陈氏一个房间，姜大河与大毛一个房间，众人都是第一次坐船，脚踩在船板上都觉得新鲜，至于狭小昏暗的房间，也无人在意，原本他们去这么多人给赵管事添麻烦已经不好意思了，若是船上没空余的地儿，都已经做好睡货仓的准备。
“赵管事，这船啥时候起航。”姜月见赵管事领着好奇宝宝大毛和小蝶在船上各处转悠，不由好奇，难道船只起航也要个良辰。
“不急，人还没到齐。”
人还没到齐，也对，乔老大的船只主营是运送货物，许是哪家商号的老板雇佣船只运送货物到府城吧。
“掌柜的，许家许老太爷来了。”守在甲板的伙计快步进来禀告，说完就又快步走了出去。
姜月猜测可能他又要帮忙搬行李货物之类，只是她方才听到许家老太爷来了，是她熟悉的那个许家吗。
站在甲板上往岸边一看，还真是，姜月忙挥手同许老太爷和许鸣还有车夫打招呼。
一阵忙乱后，人员到齐，船只终于开拔起航，姜月看着船舱里一处稍微宽阔的客厅中，许老太爷正与姜大河赵管事互相寒暄。
姜大河与这样的两位大人物说话，兴奋的脸色通红，许重看到姜月经过忙招呼她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姜姑娘，老夫也不兜圈子，此次老夫随船去府城也是为处理布庄的事儿，还请姜姑娘助老夫一臂之力。”许重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慈和。
“老太爷有话但请直说，晚辈若能略尽绵薄之力，定会倾力相助。”姜月心中有个猜测，只是她不确定，也不好贸然往自己脸上贴金。
许重见姜月如此干脆应下来，心里很是开怀，想起前儿晚间阿言从青梅县回来，说起侄孙青峰新酒楼开业的盛景，许重只觉心潮澎湃，那可真是宾客如云，人山人海。
虽然因为三千个花馍人潮汹涌，一度惊动衙门派来差役维持秩序，青峰还因此被衙门传唤，最后交了一笔聚众喧闹的罚银才得以平息，但经此一事，开在青梅县的鹤来酒楼算是一炮打响，假以时日必能站稳脚跟。
姜月听到许重说是从她这里定制花馍，再给布庄补办个开业庆典，不由皱起眉头。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许重当然不会以为姜月是推脱不愿，只先想着许是自己的主意有哪里不妥。
“敢问老太爷，您家开在府城的布庄开门营业多久了。”
“再过几日，正好半年……”许重也不是严肃少言的老者，便把这半年来的经营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许家的布庄和绣坊在附近几个县城均有商号，因许家的布匹质量不错，价格也实惠，所以生意也挺好。
今年事业心颇强的许重就想进军府城，也瓜分一下府城的这个蛋糕，但他一个初开的布庄，不管是花色上，还是质量价格上均不占优势。
府城的布庄有许多家，高档的、中档的、低档的应有尽有，人家顾客定位清楚明白，高档的装修精巧华丽，据他们伙计说布匹那都是郡城京城流行的花色，中档的对接的客户也是有钱的地主老爷，商户人家，低档的布庄则把客户锁定在家境殷实的平民这块，且人家的价格也很实惠，每个布庄又都有稳定客户。
许家开在府城的布庄虽说布匹种类应有尽有，可说是毫无优势。
虽不至于门可罗雀，但也生意惨淡。
姜月透过窗户看向沿岸的风景，沿河两岸树叶枯黄，附近村落的人家有的拿着竹耙在搂树叶，有的则撑一只渔船，停在河边捕鱼，无一例外的，这些在劳作的平民皆衣衫单薄，满身补丁。
很快这些劳作的平民随着船只的行进退出视野，不多会又有勤奋努力却衣着褴褛的人们出现在视野中。
许重等人见姜月一直盯着窗外沉吟，也都跟着往外看。
“老太爷，您看岸边，可看出什么了。”姜月的眼睛闪闪发亮，此时显出十分的朝气蓬勃。
“这，老夫只看到庄户人家一片树叶都不舍抛费，还要收集起来燃火，世间百工，最辛苦的莫若靠天吃饭的穷苦百姓了。”许重暗叹一口气，他小时家道中落又逢乱世，也是过过好几年衣食无着的日子的，那种朝不保夕和颠沛流离的生活，比岸边辛勤劳作的庄户人家还不如。
“老太爷您方才也说，府城各种档次的布庄太多，且他们都有稳定的客户，您与他们争夺市场份额显然不占优势，何不另辟蹊径抓取被他们放弃的那部分客户，让您的布庄在整个府城独树一帜，从而脱颖而出呢。”
老实说姜月并不太懂古代布庄的经营方式，她也不乱出主意，只是方才见许重看向穷苦百姓的时候，眉宇间显露的悲悯之色，方有的模糊主意，认真想来，却也颇觉可行。
“你是说那些贫民？”许重当然不是蠢的，略一思量就明白姜月的意思，转而眉头微锁：“姜姑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些辛苦生活的贫民是不会乱花银钱的，他们挣下的每一文钱都被规划了具体用处，但凡衣服还能缝补，再便宜的布料那也是不会买的。”
“不会买不代表不想买，若是老太爷的店里有出售他们买的起又便宜的布料呢，这天下达官贵人与豪富之家纵多，最多的却还是如我们这样勤谨度日的平民百姓、乡野人家。”
姜月见许重一头雾水的模样，直接挑明：“那日我见货船运来许多瑕疵布料，老太爷的各个布庄绣坊的库房，想来也有不时新、褪色、破损的布料，何不把这样的布料收集一起，专卖与这些贫苦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