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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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丈这会儿走到近前，就见一只体格壮实的母猪正低头往猪食槽里拱食，又往几个猪圈里看看，其余猪圈一览无余，加起来就只有这一头成年母猪。
眼见为实，就算不想相信，也知道姜来福口中的就是眼前这头母猪。
“这头老母猪不错啊，膘肥体壮的，看这样子，喂养八只猪崽完全没有问题。”又细心观察一番，就发现这只母猪虽然四肢强壮，但一条后腿明显有些不得力，想来应就是姜来福说的棍棒打断的那条断腿了。
见到猪食槽里老母猪吃到最后的猪食，不由点头：“这头母猪按照我们的说法就是在坐月子，它还要喂养八只猪崽，旬日是必要给它吃得好些，不然猪崽一日日食量增大，不够吃就养不壮实，容易生病，一生病再不舍得都得丢了，免得传染别的猪崽。”
见姜月在一旁听的认真，满脸的褶子都带着欣慰：“有些人家拎不清轻重的，连个热水和猪食都懒得弄，还指望母猪把猪崽养的白白胖胖，这不是做梦呢。”
“您老说的是，我这也是摸索着来，幸好我阿爷阿奶也懂一些，不然可要打饥荒。”说罢姜月又把一些自己不懂的问题，说出来请教姚老丈。
姚老丈生平最是爱和人说道他养猪的一些小技巧，不过姚家村人人都觉得自己养的最好，并没人肯听他絮叨。
外村人问过后，又不肯相信他的说辞，这会儿见姜月虚心好学，就细细指点。
姜月可谓受益匪浅，恰在此时，姜小蝶顶着有些脏的小脸跑过来，声音脆甜：“阿爷，姚阿爷，大姐，吃饭了。”
姜来福就忙招呼姚老丈去前院堂屋吃饭。
姜月拉住落后几步的姜小蝶，伸手欲把她小脸鼻尖的黑灰给抹掉，伸到一半想起自己的手也不太干净，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旧的手帕，轻轻拭去那两点灶灰。
小蝶倒是很高兴，仰起的小脸满是笑意，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道：“谢谢大姐。”
姜月摇头轻笑，和小蝶走在后面随着姜来福去前院。
堂屋里已经摆好酒菜，姜老太太看到姚老丈过来忙打招呼：“还要谢谢姚老哥亲把猪崽送来，快来洗手吃饭，家里饭食简陋，莫要嫌弃才好。”
姚老丈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饭食，哈哈一笑：“老妹子莫要客气，这已是很好，家常便饭就行，这一桌酒菜让你们破费了。”
姜老太太听到姚老丈脱口而出的老妹子三个字，布着皱纹的眼角控制不住抽搐两下，勉强扯出一抹笑：“莫要客气，快上座，免得待会儿凉了。”
说罢，就转身进去灶房，姜月看的忍笑。
家里的帮工也都拿着馒头就着一大海碗的咸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为免橱在跟前主人家和客人尴尬，都各自端着自己的吃食，寻块地儿远远避开。
姜来福就有些愁，按理说姚老丈来者是客，家里就他一人上桌也太冷清，为显重视须得找人陪客，家里的汉子倒是不缺，但就是太多，都叫上来也没地儿坐。
单叫哪一个又怕撇下的人吃心。
姚老丈已经擦过手，姜来福只得撇开心里的思量，忙招呼姚老丈上座。
姚老丈倒不在意这些虚礼，两人落座后就打开话匣子：“老弟，我这也不是外人，把老妹子和大孙女叫来一起用饭吧，我方才还有许多经验没同大孙女说呐。”
姜来福见他不似客套，就起身去唤月娘和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同这么个老头子可没什么好说的，且她多年刻在骨子里的老旧规矩也不允许她去上桌陪客。
最后只得姜月一人上桌吃饭，这还是姜老太太纠结半天的结果，老旧规矩让她本能拒绝孙女也上桌吃饭，但又怕姜月错过姚老丈说的养猪经验，两相权衡到底还是让姜月去了。
姜月一头黑线的走进堂屋。
只见桌上热腾腾四菜一汤，一盘油亮亮的红烧肉，一海碗翠生生的清炒白菜，不知哪儿弄来的小鱼，一碟黄澄澄的炸小鱼，一碟酸豇豆炒肉沫，汤是鸡蛋疙瘩汤，还有一小灶筐馒头。
另外桌角还有一坛酒，看那坛子就知是吴根生拿过来的那坛酒，姜月不禁扶额。
原本略有些无语的心情，也被这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给治愈干净，忙和姜来福一起劝酒劝菜。
姚老丈吃到馒头的样子，和其他人第一次吃到的反应一样，待听姜月说这是馒头，就很惊讶，原来姜家寨的人走街串巷，十里八村没少跑着叫卖，姚老丈早闻其名，但他心思都在猪身上，就没太过留心。
这会儿吃到顿时惊为天人。
“哎，想不到这就是馒头，若早知这般好吃，就该早些打发我家小子去买上几个。”
“姚阿爷若喜欢，待您老走时送您一筐，保您老吃的过瘾。”
姚老丈忙摆手推辞：“你家赚钱的营生，我哪能厚脸皮带上一筐。”
“您教我这许多养猪经验，说是我师傅也差不多，师傅吃徒儿一点吃食，怎能算是厚脸皮。”姜月俏皮一笑。
姚老丈听到这师傅徒儿的说法倒是极开心，也就不再推拒。
酒过一旬，饭菜吃了七七八八，姚老丈满足的放下筷子，向姜来福真诚道谢：“老妹子的手艺不错，劳她辛苦。”
姜月见姜来福一脸的与有荣焉，对这俩看不懂眼色的老头颇是无语。
又稍微歇息一会儿，姚老丈便告辞回家，姜来福忙留客，你来我去推让几遍后，以姜来福一句，得空过来喝酒作为结束。
帮工汉子帮着把牛车套好，又把姜月提前装好的，满满一筐的馒头搬上牛车。
姚老丈向姜来福拱拱手道别，坐在车前轻轻一甩鞭子，牛车就晃悠悠走了。
临行前还不忘交代姜月，以后养猪遇见啥事儿就去姚家村找他说道。
术业有专攻，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研究养猪，也很不错，姜月挥挥手，高声道：“知道了。”
待姚老丈的牛车拐过一个弯，被村里房屋遮挡再看不见，姜月和姜来福方才转身折返回家。
过得片刻，赵翠英和姜大毛一行人，姜大山和叶氏也都一前一后推着板车到家了。
刚一回来，姜老太太就急忙叫住卸车的姜大山：“莫要忙活这些，你现在快去镇上药铺买些石膏回来。”
众人都听的一惊，不知家里谁要用石膏，都纷纷询问。
姜老太太神秘一笑，低低道：“这个是做新鲜吃食的，你们不必知道，大山，赶着牛车快些去吧。”
众人一听眼睛都是一亮，他们经过馒头的事儿，都知道新鲜吃食就又意味着能卖出银钱，纷纷催着姜大山快些把石膏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