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馒头出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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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酒与面粉混合发酵的香味，经过大火蒸制，以更霸道的姿态，透过云雾般的水蒸气，很快侵满了整个灶房，直往人鼻腔里钻。

姜月计算着时间，待闻到了轻微的焦香味儿，又让赵翠英烧一会儿才去火。

另一只外锅烧热，拿锅铲挖一点猪油，猪油入热锅，刺啦一声，很快融化浸润铁锅。

把葱段爆香后再倒入一盆洗好的青菜，迅速翻炒至断生，加入盐粒翻炒均匀，清炒时蔬就完美出锅，装了满满一大海碗，看着十分的青翠水灵。

把锅简单又速度的拿水冲洗了一下，又倒入两大瓢水，待水烧到五成热，倒入提前搅和好的一大碗面糊，再放入切碎的红尖椒，拿锅铲从上往下顺着着锅底慢慢趟下去，免得糊锅。

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白色泡泡时，这一锅辣椒糊糊就做好了。

闻着这个久违的味儿，姜月迫不及待的掀开了里锅，甫一打开蒸汽便猛烈的涌了出来，霎时间眼前一阵蒸腾的雾气，很快蒸汽散去，馒头特有的香味也随之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这时节小麦刚种下去还未发芽，庄户人家这段时间还算清闲，是以家里大人们或在后院给菜蔬浇水，或编柳条藤筐，或修补农具。

孩子们在家里待不住，三三两两在家西边的树林子里捡拾风吹落的枯枝。

众人昨晚就知道姜月今早要做一样新吃食，俱都有意无意的留意灶房的动静，这会儿闻到这闻这从未闻过的香味儿，忙都丢了手中的伙计跑过来。

待见到里锅那满满一箅子白胖胖，肥嘟嘟叫做馒头的新吃食，俱都惊讶极了，这圆鼓鼓的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散了散热气，姜月拿起锅铲准备把馒头起出来，只见陈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夺过锅铲，眼里带着跃跃欲试，盯着馒头咽了咽口水：“我来吧，大侄女，这刚出锅的东西可热的很，仔细烫着你，婶子皮糙肉厚的不怕这个。”

姜月也不介意，顺势松了手，刚出锅的馒头确实很烫，以往她起馒头的时候都是烫的哈慈哈慈的，刚想着提醒陈氏起的时候手放轻点动作要快。

只听“哧”的一声短促惊叫，陈氏抓馒头的手烫的通红，疼痛使得她还条件反射的蹦了两蹦，那被她甩掉的馒头咕噜噜沿着灶台滚了下去，姜月下意识上前一步就要去接。

只见那只馒头稳稳落在一个布满老茧的手中，姜老太太把这个馒头放在了一个粗瓷碗里。

一把拽过陈氏手中的锅铲，把她扯了出去，自己站在灶台里面方便起馒头的位置，拿着锅铲扭头斥道：“起开，笨手笨脚的碍事玩意儿，这只掉锅沿的馒头你自己吃，本来死面蒸饼就够难消化，你这婆娘不说手脚轻点，还下这么大力气，生怕它不够结实是不是。”

陈氏听到这个胖嘟嘟的馒头居然全部给了自己，一时有些心花怒放，又不敢抬头让老太太看到自己忍不住要咧开的嘴角，只好死死低着头盯着这只大白馒头，佯装着被骂的羞愧难堪。

这一低头正好看到了碗里属于自己的那只馒头，就有些惊奇，忙端着碗凑近，又惊奇的上手戳了戳。

“………”姜老太太真是悔不当初，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媒婆那张骗人的嘴，娶了这么个贪吃的东西回来。

看着陈氏眼睛都黏在馒头上撕不下来，还是没忍住开怼：“这只馒头你是能看出花来，还是能给你生个小的，家里缺过你吃的吗，八辈子没见过白面吃食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姜家天天给你吃糠咽菜。”

众人：“………”那可不就是一年三百六十天，三百五十天吃糠咽菜吗。

不过他们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并不敢当面撩虎须。

陈氏得一顿怼也不生气，惊奇道：“娘哎，我刚才拿它的时候就觉得软软的，没有忍住就抓了一下，劲使的大了些，这才烫着了，我刚才抓塌的地方竟然又鼓回来了。”

众人一看还真是，刚才陈氏起馒头，众人因为好奇眼睛都盯着呐，很清楚看见陈氏那不是抓了一下，而是狠狠握了一下，恁大的胖嘟嘟馒头在她手心里被握成一小团。

这会儿再一看，果然握塌的地方又鼓了起来，变成了刚掀锅时看到的白胖胖的样子。

姜月微微一笑，这就是面粉发酵的好处了，蓬松，暄软，回弹性好。

姜老太太不稀得摸陈氏碗里的那个馒头，起馒头的过程中，或轻或重的都捏个几下，嗯，还别说，手感确实很松软，捏下去的地方也很快鼓了起来。

“………。”姜月看着老太太的动作满头黑线。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样按下去能鼓起来说明馒头蒸好了，如果按下去鼓不起来就是还差点火候，还需烧火继续蒸。”

众人都认真听着，姜月见他们很感兴趣，又接着道：“要热水上锅大火蒸才最好吃，一汽儿就熟了。”

又指了指箩筐里起出来带焦面的馒头，含笑解释：“不确定的话闻着有焦味儿也表示可以止火了，喜欢吃这个带焦的沿着锅贴多烧会儿就有了。”

等人人都分到一个馒头，又各端了一小碗辣椒糊糊，撕一块馒头，蘸一下辣椒糊糊，再美美的吃的嘴里，辣椒糊糊包裹着暄软的馒头，所有的感官开始沸腾爆炸，叫嚣着好吃。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下饭神器，但是也没耽误姜老头子就着辣椒糊糊一连吃下两个，家里除了要服役的老大与老二分到两个。

其他人就没这待遇了，通通都是每人一个，大人大些，孩子小些。

有那细嚼慢咽细细品尝的，比如赵翠英和叶氏。

也有那一口接一口还没等好好品品味儿就囫囵吞了的，比如陈氏。

陈氏自己的吃完，抬头一看发现大家眉开眼笑吃的香甜，此刻后悔不跌，知道老太太绝无可能再给她一个，也不去找骂，东看西看，就瞄上了二毛三毛兄弟俩。

这俩小子也是护食的，看到自己娘盯上自己手里的馒头，忙端着辣椒糊糊一溜烟跑出了院门。

偏这时三房六岁的姜小蜓揪下了一块馒头往叶氏嘴巴里放，叶氏拗不过只得咬了小小一口，并不肯吃完。

小姑娘又把叶氏推回来的馒头转头塞进了姜大山嘴里，顶着一头枯黄的头发甜甜糯糯道：“爹，娘，馒头好大，我肚子好小，吃不下了。”

又眉眼弯弯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要是有好吃的时候我有两个肚子就好了。”

姜月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愿望，听到小姑娘的童言童语忍不住莞尔。

姜大山和叶氏心里则是十分熨帖。

陈氏看的心里直泛酸，第一次觉得生儿子不香了。

姜老太太听到姜小蜓许下的愿望眉心直跳，这一个肚子都要费劲扒拉才能填饱，每人再来上一个，大家都喝西北风去吧。

早饭众人吃的意犹未尽，喜乐融融，不等姜月说什么，都纷纷过来询问卖这个馒头成本需要几何，每个卖多少铜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