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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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章子萱的姥爷打过来的。
刘桥大集那次，姥爷留了我的电话，老爷子在县城自己住一个二层小别墅，也没个保姆，闷得不行，偶尔会喊我过去小酌两杯，下下棋什么的，他还没少怂恿我去追章子萱，一来二去我和老爷子也混成了忘年交。
我把车停在路边，接通电话。
“怎么了老李？”他不让我叫他姥爷，让我跟他战友一样叫他老李，因为他看完《亮剑》后觉得这个外号很好听。
“不忙的话，过来给老子炒个菜！”
我想了下晚上没啥事，便答应下来。
到了老爷子的别墅后，我发现院里已经停了五六辆车，无一例外全是粗狂的越野车，看来是有客人，八成还是老爷子的战友。
我把我的五菱宏光停在一堆越野车中间，娴熟地推门进去，屋里几个看起来比老爷子略年轻的几个老头正围在象棋桌上大呼小叫。
“旅长……呸，老李，你特么不能耍赖啊！”
“老子哪耍赖了，你是不是输不起！”
听到这我一阵苦笑，老爷子棋艺超差，还老爱反悔，我也没少被他气到。
几个人见我进来了，全都看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头问道：“这就是你那个外甥女女婿？”
“恩？？？”
老爷子竟然这么介绍我的。
老爷子被拆穿，老脸一红：“现在还不是，以后肯定是！”
“哈哈，你这个老狗！不过这个小伙子长得可真阳刚啊，要是当兵的话绝对是个好兵油子！”
“叔叔们好！”
我冲着他们点头问好，提起手中的东西放在了象棋桌上。
“刘桥牛肉包，可是我们这一绝，我特意买了一些，叔叔们先垫吧一下，我去炒菜，很快就好！”
“艹，叫谁叔叔呢！”
突然，刚才说话那老头怒拍桌子：“你叫老李姥爷，叫我们叔叔，那我们岂不是比这老狗低了一个辈分，你得叫我们爷爷知道不啊！”
“哈哈……”
老李笑得合不拢嘴。
我赶紧改口喊了几声“爷爷”才作罢，反正叫一群老兵“爷爷”一点不丢人。
“行了，去做菜吧，重盐重油重辣知道不！”
“知道，放心吧爷爷们！”
接下来，为了让这几个老头满意，我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弄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好在，几个老头吃得赞不绝口，对我的厨艺表示了满意。
酒足饭饱，老李问我今天为啥去刘桥了。
刘桥是城南的大镇，也是受石料厂污染比较严重的乡镇之一。
当着几个老爷子的面，我没说话，而是掏出了摄像机，给他们几人看了看今天拍的视频。
一开始还没啥，可等那个老大爷出来后，几个老爷子脸色全变了。
“我咋看着这人像老苏啊？”一人问。
“哪里是像，就他妈是他！这孙子当年一个好好的团长不当，回去当那个狗屁村长了！”老李愤愤不平的说道。
从老爷子们的三言两语中，我才知道今天无意间采访的这个老大爷姓苏，与老李他们还是战友关系。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等几个老头把视频看完后，脸色变得一个比一个难看。
“我艹他大爷的！”
老李怒拍桌子，少见的爆了粗口。
其他几个老头见老李发火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一点都不似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
“你打算怎么办？”
老李问我，几个老头也郑重地看向我。
我顿感压力山大。理了理思绪，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我的计划就是放到微博上，然后花钱找水军炒作，把这个事的热度炒上来，倒逼政府部门关注，然后迫使政府部门管控这些非法的厂子。
“这特么管个吊用啊！”
老李继续爆粗口。
“这事你别他妈管了！”
他一下恢复了上位者的气势，身板变得笔直。
“铁牛旅全体队友！”
“到！”
其他五个老头瞬间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成军姿样立着。
“这事，老子管了！你们几个王八蛋，我不管用什么办法，把这事给老子解决了！这不仅是老苏的事，也是老百姓的事，老苏和老百姓的事就是我们军人的事！我们铁牛旅这场仗必须得赢，听到没有！”
“听到了！”
“有没有信心！”
“有！！！！！”
我愣住了神，五个加起来三百多岁的老头，声音竟然如此大，震得我耳膜都疼！
“今晚别住这了，都给老子滚，找到解决办法了打电话告诉我，我这边也开始行动！”
然后转向我：“他们几个都喝酒了，你开车送一下！”
“这点酒……没事……”
“去你妈的，你忘了孙庆怎么死的了？”
几个老头顿时噤声。
我开着自己的破五菱把几个老头都送到了地方，好在县城不大，半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回到老爷子住处后，老爷子正在言辞激烈地给人打电话。
“什么……不归你管，老子不管这些，反正你帮老子想办法！”
然后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见我回来了，老爷子说：“把摄像机留下，这事你别瞎搞让那些人查到了找你麻烦，交给我了，这个县城，没人敢动老子一根毛！”
我心里顿时感觉一阵暖流划过，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姥爷，谢谢！”
“一个老爷们，煽尼玛什么情！还有，叫老子老李！”
“老李，谢谢！”
我想到这件事的初衷其实是为了报仇，犹豫再三，决定还是给老爷子坦白。
我不能利用一个老兵的正义谋取私利，否则我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老爷子听完，掐灭了手里的烟。
“孩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会做伤害老百姓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我直起身，正色说：“老李，我以前虽然坐过牢，但我可以保证我的心绝对干净！”
“那就好！这件事，你给我一周时间，我会处理好的！不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老苏，为了奇安县的所有老百姓！”
我站直了军姿，满怀敬意朝着老爷子敬了一礼。
这个社会能发展成这样，正是因为有这些为国家为人民考虑的人一直在，是他们的无私才铸就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幸福！可恨的是，我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新闻，一些王八蛋痛打老兵，我时至今日，看到后都气得牙痒痒，如果让我遇到这种王八蛋，看我不把他们打得亲妈都不认识！
离开老爷子家后，我开始琢磨后续的事情。
我相信老爷子的办法肯定会比我更有效，我需要对这件事做好承接，保证后续的收益最大化。
我连夜找到了岳子平，和他说了我接下来的计划。
“什么，涨价20%？”
岳子平被我的话惊住了，“这样，小县城没啥秘密，20%的价格差异是非常大的，这样我们仅剩的客户不都跑到秃头他们那边去了吗？”
“对，就是让他们去秃头那边！”
我不能给岳子平解释太多，老爷子要保护我，我也要尽可能把老爷子的事情隐瞒所有人。
好在，虽然岳子平不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还是答应下来。
第二天，除了已经签合同的几家客户，其他客户我们挨个进行了通知涨价的事。
几个客户一开始还以为是市场行为，可问清楚是我们厂自己要涨价之后，一个个都气得不轻，把我们大骂一顿后转头去了其他厂，其中多数都选择的秃头的石料厂，毕竟秃头的石料厂是最大的，基本上不可能出现断货或者随便涨价的情况。
与此同时，我又从人力市场招了两倍的工人，加班加点的投入了石料的生产中，但岳子平的石料厂毕竟设备产量有限，石料的产量很难达到我的心理预期。
于是，我又硬着头皮借了陈可可一笔高息巨款，从几家价格略低的石料厂里面收了几万吨的石料，雇车拉到了岳子平租赁的一处场地。
接下来几天，我和岳子平的石料厂生意逐渐降到了冰点，到了第五天的时候，甚至一辆拉货的卡车都没开进我们厂子。
工人师傅们也开始抱怨，因为他们的工资是与厂子的生意直接挂钩的。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就连岳子平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找到了我，说如果这样下去，花出去的钱不光是打了水漂，后面整个县城的开发商都不会和我们合作了。
我虽然心里也有些发慌，但出于对老爷子的信任，还是打断他的抱怨说：
“再给我两天时间！”
他咬了咬牙：“行吧！一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我这把年纪了，如果翻不过身，基本后面也没啥机会了！”
“如果最后没成，我再给你一笔钱把这个厂子买下来，你放心，不会让你赔的！”
听了我的话，岳子平直接急了：“一哥，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岳子平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如果这事最后真没做起来，厂子卖了，你拿大头，不，全都给你，我一毛不要……”
听了岳子平的话，我心里有了一些安慰，我眼光还不算太差，岳子平这个人还是值得处的。
我又安抚了他一番，让他再等我几天。因为我相信老爷子这种人，答应过我的事肯定不会食言的。
结果，刚和岳子平聊完，我就被电视上的画面惊呆了。
此时，省卫视的“么哥说事”正在播放一个重要的采访。
一个身着军装的老兵，坐在了一个村口的桥上诉说自己的往昔岁月，最后记者问老兵有啥愿望的时候，老兵让记者的镜头对准了桥下污染严重的河流，还有远处的灰蒙蒙的天空。
老兵郑重说道：“我的家乡之前是绿水蓝天，现在却是这幅样子，同村的老年人去世的年龄也越来越早了，我希望有关的部门能注意一下这个事情，还我们的绿水青山啊！”
记者被老兵的一身正气感染，说道：“老爷子，您放心，这个事我们肯定管！”
接受采访的老爷子不是别人，正是老李。
我心里砰砰直跳，因为我意识到这事要比我想象中搞得更大！
这可是省卫视，收视率省内第一的频道，代表了齐鲁脸面的官方电台！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采访引起的重视程度也远超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