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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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垣镇。
在教堂的人提示下，衡尧来到郊外小山丘上的一处院落前。
院子被长满藤蔓的篱笆围住，篱笆后面是两块种着农作物的土地，地里长了些许杂草，应该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
两块地中间是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小路尽头是三间茅草屋，靠左边的茅草屋房门微微敞着，露出门后黑洞洞的房间。
“确定是这里吗？”西灵伸出前爪扒住篱笆往里看去，“不是说那什么利奥曾经很有身份吗，看他的住处怎么很落魄的样子。”
“看看就知道了。”衡尧推开篱笆门，顺着石子路来到开着门的茅草屋外。
西灵跟在她身边，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里面有人在说话。”
“神啊，请不要抛弃为您献上信仰的子民……”苍老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衡尧推开茅草屋的门，一股有些腐朽的气息从里面传出来。
就像是泡了水的茅草木柴生了霉，无人打理而散发出的味道。
“……为您献上信仰的……谁？”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茅草屋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漆漆的，不过衡尧能轻松看清屋里的模样。
房间最深处摆着一张矮床，床头的墙边摆放着书架，书架对面的墙边放着小桌，桌前坐着一个消瘦的老头。
老头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只露出瘦得骨头突出的一张脸和一双手来。
他干瘦得如同枯枝般的双手拿着属于星辉圣殿的十字星芒，抵在额头前。
不难看出，这个仿佛随时都能死去的老人正在祷告。
衡尧的到来打断了他的祷告。
衡尧仔细端详着老人的脸，勉强将他这张瘦得有些可怕的脸与蒙图刻幻境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重合在一起。
任务提示突然多出来两段话，分明是提醒她任务目标利奥即将去世，需要赶紧做任务了。
尽管早就知道利奥有可能是濒死的状态，但真正见到利奥时，还是令她感到有些意外。
衡尧以为此行会见到受了伤的利奥，她需要把人救下才能继续任务。
毕竟利奥是曾经的主教，怎么说也该有着不凡的实力才能活七百多年，就算他七百年来未有寸进，也要比普通人强得多。
没想到，他竟然是一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模样。
衡尧扫了一眼屋内，走到一根木凳前坐下，“你是利奥？”
利奥眯了眯眼睛，他年限将至，法力和精神力仿佛也随着年华的老去而一并消散了。
他混浊的眼睛只能看见门口出现一高一矮的两道模糊黑影，高的那道黑影叫出了他的名字。
利奥握紧了手里的十字星芒，“你是谁？”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实在力不从心……
“听说你在找星辉石。”衡尧不想跟他废话，摊开手，小小的星辉石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黑暗里，点点银色光芒忽然从星辉石上散发出来，映照在四周的墙壁、地板、屋顶上，仿似将漫天繁星搬进了这小小的茅草屋一般。
得到星辉石后基本上就没拿出来过，衡尧也没想到它在夜里还能发出这样的光芒。
仔细看去，星辉石散发出的光点倒是与宇宙星图相合，隐隐透着玄妙的意味。
力不从心的利奥猛地站了起来，险些被身上的毯子绊倒。
他半跪在衡尧面前，激动地抬起头，在星光的照耀下，那双混浊的眼睛竟也散发出了摄人的亮光。
利奥老泪纵横，颤抖着说道，“我就知道神不会抛弃我……终于，终于还是……”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手想要触碰星辉石。
衡尧反手合起手掌，万千星光瞬间从茅草屋里褪去，周遭又变回了黑暗。
“咚”一声，利奥忽地从单膝跪地变成双膝跪地，伸出来的手和扬起的头颅无力地垂下。
“死了？”西灵深处前爪戳了一下利奥的身体，“坐那个什么传送阵，可是让我恶心了一会儿，他要是死了不就白跑一趟了。”
衡尧瞥了一眼利奥，摇头，“没死。”
在西灵一戳之下，利奥的身体软软地朝旁边倒下，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上去就像是临终前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去了一样。
但他的胸腔还在缓慢地起伏着。
应该是太过高兴，他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股猛烈的情绪，所以晕过去了。
衡尧拎起瘦弱得不像话的利奥，把他丢在床上，然后再次拿出星辉石。
仅仅指甲盖大小的星辉石闪烁着光芒，繁盛星光随之出现。
其中部分微光穿过大敞着的房门，遥遥地照向远方。
刚才拿出星辉石的时候，衡尧就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想着先做任务，所以没有细究。
此时利奥晕了过去，以他那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身体，衡尧也不敢贸然用灵气将他唤醒，接下来的任务只能等他醒来再说。
等利奥醒来这段的时间正好可以研究下星辉石。
衡尧手握星辉石，走出茅草屋，来到真正的满天繁星下。
星辉石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忽地一盛，化作数不清的光线，在衡尧身边纠缠环绕。
每一道光线的亮度都不算强烈，但光线的数量实在可怕，发出的光芒竟是将附近照得如同白昼。
门边的西灵微眯着眼睛看向衡尧，其实它已经看不见衡尧的身影，只能看到那刺目的光芒。
“简直是变成银色的光蛋了……”呢。
西灵的话还没说完，光蛋上方延伸出数道光线，遥遥地向着天空蔓延而去，越是往上，光线便越是分散。
从西灵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一颗会发光的蛋形蘑菇散发出了数不清的孢子一般。
西灵屏住了呼吸，看向朝着天空飞去的“孢子”们。
它们似乎想要与天上的星星相连……
与此同时，身处于“光蛋”中的衡尧已经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分成了无数份，每一份灵魂都跟着一道光线冲上了天空，愈升愈高、愈来愈远……直到冲入一片虚无中。
无数星光忽然出现在她的神识里，它们的变幻、旋转、运行轨迹……等等，全都一览无余。
衡尧的感知也被分成了无数份，星海徜徉的感觉令她痴迷，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寻其中奥秘。
但这样的感知带来了巨量的反馈，令她头脑发胀的反馈。
像是有人不断地往她脑子里打入气体，只要到了某个临界点立刻就会毫不留情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