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钟山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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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天地刹那失色。
谢道韫有所触动，微微惊道：“苏兄，你的道竟然不在这片天地？”
苏泽点点头：“六千多年前，孤独求道一千年，我已将道境化入心中，无需外界天地。”
他所想所念，皆为所道，而不是像寻常修士一样，需要领悟天道，去贴合天地。
山神无形，却在这一刹那被锁定，无所遁形，不能随意融入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株草之中。
前面之所以无法感知到到它，并不是因为它躲藏的很好，恰恰相反，而是无所不在，哪里都是它。
知道自己无法再躲，它开始作殊死一搏。
突兀的。
在这片静止的丛林之中，一只巨大的石掌从天空落下，呼啸而来的气势，破碎了四周的虚空，宛若天崩地裂，遮天蔽日。
若是换作金丹，乃至元婴，在这巨掌之下都难以抵挡。
可惜的是。
它永远不会理解，站在地面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的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谢道韫眸子一闪，并未动，天上便凝聚出一把戒尺，重重的敲碎下来。
轰！
在庞大的力量之下，巨掌破碎，乱石纷飞，瞬间支离破碎。
暴怒的嘶吼声瞬间响彻天地，地面剧烈晃动，两人眼前一座大山忽然站了起来，宛若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震撼无比。
谢道韫微微蹙眉，她感到一股天道意志在向自己压迫而来，这祁连山脉怪不得可以形成山神，原来有天道意志加持。
她上前一步，正要动手，却是被身旁人一把拦住，握住了手。
“天道意志作祟……还是让我来吧，你歇歇。”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谢道韫美眸扑闪：“苏兄，我还未认真呢。”
“知道你很厉害。”
“但我没在的那段日子，你一个人支撑的很辛苦吧？”
忽然的。
苏泽的声音柔软了下来。
一直无悲无喜，云淡风轻的他，很少流露出这种柔和情感。
他说的正是拒入白玉京，断缘去修道，让谢道韫找寻千年，一人独自面对大衍神朝的那段岁月。
“其实，我不要求你时刻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我只希望，你时刻都在。”
“因为……无碍的，你不来，我过去便是。”
谢道韫的眼神，忽然如触电了一般，不敢再与苏泽对视，原来一身正气凛然，浩气长存的夫子，也会有畏惧的一天。
山风佛面，无人可见，喜怒不形于色的当代夫子，有一抹嫣红刹那闪过，另一只素手不安的揉搓着衣角。
他……他这是在向自己表达心意吗？
自……自己该怎么回复？让小童买的那些现代恋爱秘籍，她还没看完啊……
若是此刻卫星画面还存在的话，谢道韫如此紧张局促的模样传了出去，一定会让天下所有人都惊愕的瞪掉眼珠。
同样的，要是小童在此的话，一定会暗戳戳的骂苏泽，仗着夫子的喜欢，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合礼数。
说这种话，真是羞红的让人捂脸，睁不开眼睛。
只是，对于苏泽来说，这是很正常的表达。
修道修到如今地步，若还不敢直面本心，行事都要瞻前顾后，那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山神所化的巨人，感到非常愤怒，这两人竟然对自己熟视无睹，当着自己的面谈情说爱，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它想要咆哮发泄怒意，然后一拳接一拳的将这两人锤死。
然而，它正准备挥动足以引起山崩地裂的拳头，苏泽突然转头，瞥了它一眼。
然后。
它身上的石头，一块接一块的崩塌，一处接一处化作齑粉，怎么拼都拼不会的那种。
好不容易获得的天道意志，争先恐后的从它身上逃离。
这个人类……有大问题，天地似乎都在惧怕他！
轰！
巨人彻底崩塌倒地，掀起的灰尘溅落起来，遮蔽了半边天空。
苏泽蹙了蹙眉，挥了一下手，将灰尘阻挡在外，走到巨人崩塌的中心，在那里，一团光辉在一闪一闪。
这是山神的精魄，也是它的真正命脉。
随手将其抓起，还不等他问话，这家伙倒先咒骂出声。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做的一点都没有错！”
“你们人类死有余辜！全都是该死之人！”
“数千年来，我守护了你们，我的恩泽养育了你们，你们却是如此对我！”
“毁我山神庙，烧我草木，开山断石，山脉被挖的满目苍夷，飞禽鸟兽没了栖身之所，我觉醒了！”
“我拥有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报复你们！”
“我要让这山间野兽，去报复你们，去撕咬贪婪的你们，去啃食下你们从山里吸走的血肉！”
谢道韫微微蹙起眉头，忽然觉得这山神说的不无道理，人类如此对待自然，必然会早到自然报复。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人类该遭受到报复。”苏泽抓着山神精魄，缓缓说着。
山神愤怒咆哮：“那你阻拦我做什么！”
“若仅是如此，我自然不干预，可惜的是，你自己就干净了？”苏泽忽然冷笑，“这两天的时间里，你吸收的血气够你凝聚人形了吧？”
“你……”
山神语滞，转而愤怒，“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跟天上来的家伙，做了什么交易？”苏泽没时间跟它耗，直接询问。
天道意志，除了有成仙之机的化神巅峰可以领悟之外，只有那些家伙才能掌握。
山神眼神躲闪，牢牢闭上嘴巴。
“不说？”
“也行，念你成型不易，那就将你的精魄丢入畜牲体内，当上千年万年的牲畜吧。”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山神咬牙切齿，“我劝你们不要太过分，这祁连山脉与我一体，同生死共存亡，若是我死了，这整座山都会死！”
“山会死，草木会枯萎，灵气溢散……到时延绵千里，都将荒凉一片，毫无生机，化作彻底的绝地！”
“就算你们想要恢复，也要消耗大量灵气，你们承担不起这个损失，也等不起……”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棘手问题，依托山脉所形成的山神一旦死去，这里将沦为死地，寸草不生。
然而，苏泽粗暴的打断了它，眼神漠然：“你有没有听过钟山？”
“什……什么山？”
山神呆愣住。
“白蛟何在？”
这一刹那。
苏泽不再理会这家伙，声音出现在遥远的海域之外。
“仙人，我在！我在！”白蛟从沉睡中苏醒，睁开眼睛，非常激动。
见状，谢道韫略一思索，喃喃道：“钟山之神，可为烛九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
她心领神会，明白了苏兄要做什么。
只是……
蛟化龙已极其不容易，何况还是化作有山神之称的烛九阴？
苏兄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