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绿竹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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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棠正在做直播,她看见李若风便露出甜美的笑,李若风示意她继续做自己的事。
李若风平常会时不时替袁小棠一会,让她休息一下,可是今儿她就只坐在桌前发呆,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她并没有想些什么,她只是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老板,我去买饭,你吃什么?”袁小棠走到她桌前,侧着身子看着她问。
“啊?”李若风怔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哦,帮我买个肉丸粥吧。”
“老板,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她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所以显得脸有些圆,充满少女的气息,看着就令人开心。
李若风看着门外,轻咳了一声,神色淡淡:“我没事,只是喉咙有点不舒服而已。下雨了,你带把伞去吧。”
“好咧。”袁小棠说完就风风火火地下楼去了。
李若风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淡淡笑了下,十九岁,和她当年离开东悦时同样的年纪。活得多轻松的小姑娘啊!
她的办公桌正对着小阳台的门口,凉风夹着雨的气息吹进来,隐隐有了初冬的寒意。
窗前绿竹清韵,摇曳生姿,她起身过去关上了窗户。
雨势并不是很大,不过下得很轻快,也很快浇湿了小阳台的水泥地面,湿漉漉的一片,令人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不少。
李若风站在门边,看白条条的雨水落在天地间,无边无际。
茂密的桂圆树叶被雨水洗刷着,绿得发亮。
雨水落在隔壁屋的瓦背上,溅起了层层水雾,那生长在屋瓴上的低矮的褐绿色植物得到了充分的滋润,看似柔弱又看似顽强地在风雨中挺立着。
李若风回屋给袁小棠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下雨不用急着赶回来。
她坐在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方形铁皮盒子,认真地给小玉件和珠子配色,串起了珠串来。
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了《微笑的弧度》,那是林楚云给她设定的他的专用来电铃声,他的也一样。
“林老师现在不是该带他的学生午休的吗?”
电话那头是林楚云低低的笑声:“嗯,他们都躺下了。我向学校申请了,下周开始我中午不用留在学校。”
他又问:“声音怎么了?”
李若风心里不禁感叹,林楚云是真的很细心,她的喉咙还有些痛,嗓子也有些沙哑。
“没事,可能刚有点感冒。”
“那我过去带你去看医生。”
李若风连忙说:“不用,我一会吃完饭吃点药就行。”
“如果吃了药还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
“我今晚回去吃饭,你不用来学校了,早点回家休息,我会带李文健回去。”
“好,那你快睡吧。”
挂了电话,看着外面的雨,她又想起林楚天临走前说的那句冷冰冰的话:你和楚云不合适。
那人今天差点弄死她,大概是警告她,想让她主动离开林楚云。
她和林楚云将来会怎么样?
她正想得出神,就听见袁小棠喊她:“老板,我回来啦!”
李若风回头看,见袁小棠正踏出楼梯,手上提着打包的午饭。
“不是叫你等雨小了再回吗?”
“哎呀,不碍事啦,饭店很多人,又挤又闷,哪有我们这儿舒服。再说我走大卖场那里,没淋雨。”
霞光市场正门入口的一边是一个大卖场,里面都卖些很便宜的日用品,可以穿过去。不过霞光市场很大,后面通着几条大路,汽车一般都停在那里。
李若风见她头发上有点点水珠,给她拨了拨,说:“去擦擦吧。”
袁小棠应了一声又咚咚跑下楼去,很快便又上来了。她有点兴奋地说:“老板,我想带个电磁炉过来,到时候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可以自己做。”
李若风笑了笑:“你喜欢吧。还有,这里只有两个人,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袁小棠伸了伸舌头:“可我喜欢叫你老板,你本来就是我的老板啊。”
李若风把餐盒打开,她的是肉丸粥,另外那个是粉肠粥,粥还是滚烫的。
袁小棠把椅子拉了过来,在李若风的旁边坐下,边拿着调羹边说:“等过些时候天气冷了我们还可以吃火锅。”
李若风说:“主意倒是不错,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下边空着也是空着。”
下午李若风再没有胡思乱想,而是专心做事。
回到西园的时候,冯婶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声音就出来很爽朗地笑着说:“老板娘,你回来啦!”
李若风也笑着说:“冯婶,辛苦你了。”
“应该的,不辛苦不辛苦!”冯婶说完就又进厨房去忙碌了。
冯婶以前在她家做过钟点工,李文健长大了些的时候就少来了。以前都是临时性的,以后就是长期的了。
冯婶做事很干净利落,人也勤快,性格又爽朗,做的饭菜也挺好吃,李文健也说她挺好的。
冯婶是本地人,她家就在西园小区与学校之间的城中村。李若风对她的事多少有点了解,她去年夏天离婚了,在她的两个儿子高考过后的两年。
冯婶的前夫胡广斌也是本地人,与冯婶是中学的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后胡广斌去了上大学,冯婶就在市场租了个摊档卖早点。
胡广斌大学毕业后他的父母给他找了个好单位工作,很快两人就结了婚。
胡广斌的父母是一直不满意冯婶这个儿媳妇的,他们认为冯婶配不上他们的儿子,故而在生活上对冯婶诸多挑剔。不过很快冯婶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她的公婆并没有因此而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也没有帮她带过一天孩子,再加上小姑子时常挑事,她的日子很不好过。胡广斌说晚上孩子哭闹影响他白天上班,索性搬到单位的宿舍去住了。
更可笑的是,胡广斌以冯婶生完孩子需要营养为由,瞒着冯婶向她的父母借了一笔钱,后来冯婶才知道那笔钱被用来办了小姑子的婚礼。
胡广斌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个老实人,他孝顺父母,关爱弟妹,对冯婶的父母也很尊重,同事朋友间也相处得颇好。
冯婶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直到他们上了小学才做起了钟点工。
冯婶结婚时她的父母给了她一块地作嫁妆,冯婶便用自己多年攒下来的钱再另外借了一笔钱加起来盖了现在住的房子,一共三层半。
这间房子胡广斌和他的家人并没有出过钱,因为他们说没钱。冯婶也不计较,她想着两个儿子以后一人一层,他们夫妇俩就住楼下那层。
而令冯婶对胡广斌死心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琐事。
他从不送她礼物,甚至是所有的节日似乎都和她无关,但他会送他的父母弟妹礼物。那让冯婶觉得,在他心里,自己不值得他送礼物,甚至不值得他为她花一点心思。
胡广斌也从未关心过她的身体,他只在他自己生病的时候在她面前痛苦呻吟,让她照顾,而在她生病时却不闻不问。
她从最初几年的一次次期待到失望,到了不再有感觉,最后死了心。
胡广斌对两个儿子还算是负责任的,初中时学校远他也会去接送。
两个儿子小时候由她带着,和她很亲近,但自从上初中以后,胡广斌接送得多,便也渐渐和她生疏了,言语之间透露出对她的轻视,觉得她没本事。
有一天小姑子又来挑衅,争吵中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胡广斌全款买了一套房,写的是他父母的名字。
在外人看来,胡广斌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好女婿,完完全全的一个好人。
在儿子高考过后,她很冷静地提出了离婚。
胡广斌一开始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完全不当一回事,直到她去法院起诉离婚。
就像平地炸开了惊雷,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
尤其是她的父母,她爸要打她,把她扫地出门,而她妈则天天到她家哭天喊地,骂她不孝,骂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个儿子更是不能理解,埋怨她拆散了一个好好的家。冯婶耐心地跟他们解释,说她对他们爸已经没有夫妻感情了,而他们也已经成年了,她会继续供他们上完大学。
至于胡广斌,他一直拖着不肯签字,直到两年后法院判决两人正式离婚。
对冯婶来说,这辈子她终于解脱了,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