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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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壑谷，漫天的尘烟逐渐消散，一人一蟒分立在水潭两边暂时停了手。
这场面很是诡异。
此刻的地面裂痕密布，几条犁垦般醒目的沟壑纵横开来，连着几个半米深的坑洞，崖壁上也是多了不少鞭痕，打落的石头散落一地。
可想而知，这里经过一场多么激烈的大战。
潭水弥漫四周，可说来奇怪，水潭边缘的青石倒是没有任何的损伤。
此刻的牧野，身形颇为狼狈。
身上的衣物破烂开来，有好几处伤口，手臂处的伤口还在流血，流向那把獠牙匕首。
牧野眯眼盯着近处的碧眼晶蟒，眼里有股狠劲，刚才的连番碰撞，自己并没有占得优势，反而是耗损了不少灵力。
眼下的局面，还真是棘手的很。
这条碧眼晶蟒爆发出的灵力十分接近三脉境，但好在没有真的达到，不然的话牧野会果断转身逃走。现在的他，可不具备与三脉境的力量碰撞，哪怕是一头不会武学的畜生。
连番交手下来，碧眼晶蟒也并非全然无恙，灵涛掌无法在坚硬的蛇鳞上造成伤势，但牧野手里的獠牙匕首，却是在蛇身上硬生生留下数道划痕。
只可惜没能够完全破开蛇鳞。
要想做到这一点，自己必须要达到二脉境，灵力更上一层楼，这样才能动用獠牙匕首，完全划破坚硬的蛇鳞，从而对碧眼晶蟒造成更大的打击。
这几日的修炼，牧野借用蕴灵丹，倒是成功将整条脉络充盈灵力，也尝试冲击第二道脉络，但那道脉络屏障极为坚韧，不是那么好冲破的。
麻烦了。
牧野心思浮沉，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碧眼晶蟒蛇躯再度开始蠕动，它已经许多年没有受到过人类的挑衅，而且还是个小鬼。
此刻蛇眸里除了凶戾还有戏谑。
原本收敛蛰伏的灵力再度释放出来，一股极大的压迫之力扑向牧野。
“这畜牲的力量……竟然没减弱多少。”牧野心神摇曳，面露苦涩。
他哪里会知道，眼前这条碧眼晶蟒只是许久没有碰到过人类修士，牧野无非是它消遣的玩具而已，此刻蛇蟒玩腻了，獠牙也终于是要展露出来。
轰！
灵力沸腾如海，壑谷风卷残云，恐怖的压迫感陡然落下。
牧野硬顶着这股灵力压迫，早已满是血痕的右手，死死握住獠牙匕首，一道道灵力缠绕其上，隐隐间有虎啸之音。
这般灵力对峙中，那条藏于身后的蛇尾蜿蜒前行，缠绕上一块巨大的落石，旋即卷起落石朝着牧野猛地砸来。
灵涛掌，碎！
砰砰！
牧野左手拍出灵涛掌，掌中灵力如海浪波涛，顷刻间将乱石震碎。只是乱石碎开之后，一道黑影便如闪雷般劈了过来，牧野瞳孔骤然一缩，他急忙挥动獠牙匕首横档在前。
铿锵！
碰撞之下，一时间火星四射，爆裂的灵力罡风四处流窜。
轰隆！
蛇尾攻势被挡，没有再度落下，而是朝着牧野腰腹的位置横扫。牧野眼疾手快，同样也是侧身回挡，再度接下这蛇尾的一鞭。
灵涛掌！
荒刺！
………
………
壑谷之内，残影不断，蛇尾的攻势越来越凌厉霸道，牧野也是施展武学尽力招架，只是碧眼晶蟒的肉身力量委实强大，每一次碰撞，强横的反震之力都是令得牧野气血翻腾，很不好受，握住獠牙的右手手掌，鲜血淋漓。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牧野抹去脸上的血迹。
面对碧眼晶蟒这样的凶兽，持久战不是什么好选择。
“糟糕！”牧野太阳穴处的血管猛地一跳，他所有的心力都在应对蛇尾的攻势，俨然是忘了，碧眼晶蟒不只是有蛇尾，还有蛇头！
先是灵力压迫，再是卷飞乱石制造攻击机会，而后蛇尾不断爆发出猛烈的攻势吸引注意力，这条碧眼晶蟒纵使没有灵智，也拥有着极为出色的战斗本能。
不仅如此，碧眼晶蟒一直让高昂的蛇头游离于战局之外，以致于牧野会忽视掉这一道潜在的危机。
而就在牧野与蛇尾攻势陷入僵局之时，蛇头终于是露出了它本该有的凶狠模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牧野的身躯扑来。
牧野一脚踹在了蛇身上借力，避开了蛇头扑食，可正要稳住身形时，蛇尾也是攀绕而上，转瞬间便是将他的身体缠绕住。
顾头没顾尾，牧野心里陡然一沉。
灵涛掌！
牧野大喝一声，只是蛇尾已经将他缠绕住，任凭他动用再多的手段也是挣脱不开。眼下的局面已经是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就算牧野打算放弃任务，也没有办法逃离出去。
他看着蛇头，知道自己下一秒就将成为碧眼晶蟒嘴里的血食。
蛇身蠕动间，缠绕牧野的力量越来越大，牧野极力地施展灵力为自己撑开一些空间，只是不过数息的时间，灵力再度告破。
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让牧野苦不堪言。生死之际，牧野试图沟通獠牙之中的那股力量，只要自己能够再次引出獠牙之中的力量，兴许可以撕开碧眼晶蟒坚硬的蛇鳞，给予这个畜牲致命一击，自己也是能脱困而出。
只是牧野这回的运气似乎没有这般好。任凭他怎么尝试，獠牙里的力量都是没有丝毫回应，也探寻不到任何踪迹。
虎啸这一招不是他想要就能有的。
大荒手？
准玄品的武学威力有多强悍牧野不清楚，可破开碧眼晶蟒蛇鳞的防御应当不是难事。对于大荒手，牧野也是有过尝试，他虽然凝聚了荒种，将最重要的一步踏了出去，但是这门武学并没有真正掌握。
此刻也无法施展出来。
没别的办法了。
只能找机会拼了！
蛇头开始朝着牧野移动，速度不快。如今牧野已经被禁锢住，碧眼晶蟒没有急于要将牧野吞食，它居高临下的盯着后者，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
碧眼晶蟒吐着猩红的舌信。
蛇头凑到牧野的面前，鼻孔的热汽喷薄而出，一股浓郁至极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它舔舐着牧野脸上流出的血液，蛇眸里满是得意。
“我说，你是真的很得意。”牧野咧开嘴，笑了笑。
眼前人类小子的神情让碧眼晶蟒错愕，在他看来，牧野的脸上应该布满恐惧和骇然，他的嘴唇应该哆嗦，身体应该颤抖，死亡临身，人类都该是这个样子。
它吃过不少人类，大的小的，凡人修者，无一例外，临死前双腿剧烈摇晃，身体如同筛糠一般的样子才能让他享受起来。
可眼前的小鬼，没有恐惧，反而是在嘲弄自己。
嘶嘶。
碧眼晶蟒愤怒起来，它何曾受过这样的嘲弄！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处蛇鳞没有覆盖的地方。”牧野声音干哑，他将自己全部的灵力汇聚手中，而后贯入獠牙。
一道夺目刺眼的灵芒冲天而起。
碧眼晶蟒察觉到一丝异样，它张开蛇口，打算直接将后者吞食。
牧野旋即抬起右手，獠牙化作荒刺。
灵力之中的荒劲。
獠牙的锋锐。
牧野此刻全部的手段悉数使出，呼啸的劲风猎猎作响，牧野一头青发飞扬开来，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旋即咬牙嘶吼起来。
“给我刺破！”
灵芒一闪，荒刺如雷鸣电闪，而那落雷之处，是碧眼晶蟒蛇头下颚往下四五寸的位置。
这处位置，有着一小片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区域。区域很小，不过是两片鳞片的大小，寻常之下根本难以发现。
牧野原先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直到身躯被蛇尾卷住无法动弹，蛇头缓缓靠近时，他才注意到这一处给他带来一线生机的地方。
多亏了碧眼晶蟒的得意。
蛇头下落之时，牧野没有恐惧，而是屏住了心神呼吸，最后发动悍然一击。
獠牙突刺，不偏不倚地刺中那一片区域。情况果然如牧野所想的那样，这片区域并没有蛇鳞附着，只是单纯的血肉，獠牙刺入后便是没有丝毫阻力，一往无前。
仅仅是呼吸之间，整个獠牙便是穿进了碧眼晶蟒的身体。
嘶吼！
牧野抽出獠牙，碧眼晶蟒的蛇身便是出现一处血洞，鲜血顿时流淌出来。血洞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顿时让得碧眼晶蟒身躯猛颤，而后暴怒地狂啸起来。
牧野抓住蛇尾松懈的机会，身形飞掠而出。
牧野刚刚离开蛇躯不过数丈，一股极端狂暴的灵力从血洞之中喷薄而出，随后，这些狂暴的灵力爆发出来，犹如山崩海啸般，将整个壑谷尽数笼罩。
牧野被这一场灵力风暴震的头皮发麻，此刻的他心神沉入谷底，任务什么的完全抛诸脑后，他只想着逃命。碧眼晶蟒受伤之后，不仅没有元气大减，反倒是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已然是迈过了三脉境的门槛。
落地之后，牧野想也没想，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蹿出。碧眼晶蟒的蛇躯速度更快，就在牧野要到谷口时，那庞大的身躯落下，瞬间堵住了本就不大的谷口。
唯一的生路被堵住。
牧野回转身来，迎上了碧眼晶蟒怨毒震怒的蛇眸。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水潭，没有丝毫的犹豫飞身掠去。
那饱含碧眼晶蟒滔天愤怒的蛇尾鞭击紧随而至。
啪！
在牧野纵身扎入水潭的半空，蛇尾的鞭击落下。身上的衣物陡然炸裂开来，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而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钻进牧野意识，几乎是让他差点痛晕过去。
水花炸起，牧野的身体如子弹般砸进潭底。
碧眼晶蟒蛇头一晃，也是扎入潭底，对于这个人类小子，它显然是要追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