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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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时三个小时，众人终于来到了鱼猛村，这是离首府市区最远的一个村子，也是最贫困的村子，从村子的冷清就可以看出来。显露砖头本色的房屋外观，坐在门口聊天度日的老太太老头，穿着围兜的小孩子，就是没有青壮年的面孔。在村口还好，但是越往里就越荒凉。
姚寅笙一行人跟着林大成的指引来到了他的家，一栋看上去废弃了好久的乌瓦房。姚寅笙下了车，看着毫无生气的房子问道：“大叔，这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林大成的鬼魂跟在姚寅笙身旁，着急地拍着大腿，“真的啊，都到这一步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可是这房子看上去好像没有住人啊。”
林大成的鬼魂飘进去逛了一圈，确实没看到人，但是家里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没有被抢劫或是偷盗的痕迹。林大成回到姚寅笙身边，苦恼地挠了挠头，“怪事啊，不在家能去哪儿呢？”
连林大成都不知道的问题，姚寅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姚寅笙刚想要带着林大成去到陈二皮一伙人看好的地方下葬，一个扛着麻袋的中年人路过，看着姚寅笙几个人面生便上前询问：“你们几个人看上去不是我们村的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陆翊给大家编了一个身份，“啊叔叔，我们几个是林大成的远房亲戚，今年刚到这座城市读大学，想来串个门，但是却没见到他人。”
扛麻袋的中年人是鱼猛村的村书记，虽是个书记，但是农时该干的活儿一点儿没落下，这会儿他正忙着去田里收玉米呢。一听陆翊这么说，村书记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厌恶起来，摆了摆手好像很晦气的样子说道：“大成这种亲戚你们不认最好，成天只知道打桌球的亲戚能有什么出息。”
林大成听到村书记那么评价自己，脸上当然过意不去，奈何他现在是一个鬼，也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姚寅笙看到村书记的脸色不好看，便带着笑脸迎了上去，“叔叔，其实我对我们亲戚的情况也没有太了解，只是家里面老人告诉我们要来给姨婆送一点东西，所以我们才来的。”
村书记听姚寅笙这么解释就信了，整个人突然唏嘘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几个孩子也有心了，但是你们来晚了，这屋子已经不住人了。”
“啊？为什么啊？”
村书记指了指那扇快要散架的门框，“原本这一家二老的身体都挺硬朗的，但是三年前村子准备杀年猪的时候，林家的老婆子摔了一跤，没熬过去，还没到三十晚那天就没了。两口子自从大成那孩子离开村子去市里之后一直相濡以沫着，这一下少了另一半，老林郁郁寡欢，没到半年也跟着离开了。”
说完村书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但是不能寿终正寝的死亡都那么令人感慨。姚寅笙也明白，老人家最难熬的季节是冬天，有些老人在冬天里小感小冒就没撑过去；还有一个就是老人家一定不能摔着，姚寅笙听到过好多个身子骨硬朗的老人摔了一跤之后便卧床不起，甚至把自己摔进鬼门关里的。
跟着唏嘘了一阵之后村书记的脸又愤怒起来，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那个林大成也真是不懂想，自己爹妈都这样了也不回来看看，这二老的葬礼还是村子里一起帮办的。而且这个林大成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据说还躲起来了，当时带着消息出去的人都没找到他，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姚寅笙扭头看向林大成，他正对着自家门口握拳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悔过还是在愤怒。姚寅笙看到村书记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截断了话题，“额叔叔，其实吧，林大成他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我们这次过来其实也是带着骨头回来安葬的。”
村书记肩上的麻袋滑到了地上，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姚寅笙，“你这孩子......说的是真的？”
姚寅笙抿着唇，“叔叔，我没有必要骗你。”说着姚寅笙拿出了一小瓶浑浊的液体，“叔叔，林大成就在我身边，但是你现在看不到，你要是想见见他，我帮你。”
村书记看着姚寅笙手里的东西，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他指着那个瓶子说道：“你是......先生？”
姚寅笙轻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刚接触所谓的鬼魂，还谈不上先生这一说。
“叔叔，我只不过是答应了林大成要把他带回来而已，算不上先生。”
农村对于怪力乱神这种事情深信不疑，所以村书记看着那瓶牛眼泪舔了舔嘴唇，“真的能看到吗？”
姚寅笙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村书记答应下来了，姚寅笙把牛眼泪抹在村书记的眼皮上，心中默念一段经文之后说道：“好了，可以睁开了。”
村书记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大叫了一声，“大成啊，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鬼魂的模样一般都是保持着死前的惨样，所以林大成在村书记眼里鼻青脸肿还关节骨头外翻。但是这种时候震惊大于恐惧，村书记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接受了林大成也已离世的事实。
“大成啊，你真的......”
林大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留下了两行血泪，“柴叔，我爸妈他们真的......”
姚寅笙让林大成跟村书记好好聊聊，一来是让他心中的郁闷得以倾诉，二来也是让他了解这十年里家庭的变化。牛眼泪的时效是两到三个小时，因人而异，姚寅笙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陆翊算好的下午三点了，只好打断了一人一鬼的叙旧。
“好了，说了那么久时间快要到了，大叔，我们说好的，还上路了。”
林大成也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他对姚寅笙说道：“我想要跟我父母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