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王元婴,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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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军与南征军首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漠北王庭倾全王朝之力，集结十五万骑兵，由呼延保领军，压境铁岭。
主力离去，整座铁岭只剩下两万镇北军常驻，面对大军压境，久违的恐惧再次席卷。
挨打数年的匈奴卷土重来，仿若生活在淤泥中得臭虫，一朝重见天日，痛快杀人的欲望并不急迫。
他们更想看着失去庇护的蝼蚁四处逃窜，他们更想将铁岭得军民，彻底玩疯之后，再一一屠杀。
城门被一次一次的撞击，厮杀与嚎叫声传来。
尚在沉睡中的铁岭百姓，不论男女老幼皆从床榻之上爬起，扛起务农用的铁器，朝着城门跑去。
他们要以命相搏！
不是不怕死，只是曾经活在匈奴屠刀下的他们，生不如死。
“老爷，夫人。”城中起事，胡羚便马不停蹄赶来接王博的爹娘。
“小的是陛下的人，如今匈奴来犯，小的带二老去倒马关，与陛下和王将军团聚。”
王大郎的手里握着一杆红缨枪，积年的铁锈被磨刀石慢慢磨掉，银白得枪尖闪现出锐利的光。
一眼，便知是宝物。
手握红缨枪，抬头与莲娘相视一笑，一如山间茅草屋的初见。
再看向胡羚之时，和煦且温润。
“小兄弟，铁岭是我儿用血肉之躯打下的城池，这座城里的百姓，是他的子民。”
“老夫不一定能改变结果，但也会坚持替我儿守护这铁岭，到最后一刻。”
王大郎清楚的知道，这座城不缺以命许家园的兵民，但缺一往无前的精神领袖。
就算他的儿子们没预料到被打怕了的匈奴，会如此迅速地卷土重来。
就算知道他最终的结局是死在战场。
他也要和铁岭的百姓，一起护卫国土边境。
守土有责，活一刻，便护一刻。
“老爷，匈奴狡诈又好斗，此战危险啊。”胡羚着急的直跺脚，但依然未能阻挡王大郎手持红缨枪出门的步伐。
“王元婴，我等你回来。”莲娘嘴角笑的温婉，眼中的泪并未落下，像是待在那方农家小院，每日送自己夫君出门的女子。
“有什么恶果，我和你一起承担。”
“好。”夫妻相濡以沫二十余载，他们早就是一体，自然事事风雨与共，同舟共济。
目送王大郎出门，莲娘看向胡羚：“小兄弟，我也没办法跟你走，我要等我夫君回来。”
“夫人。”胡羚直接跪下了，这一大家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倔强。
“今日之事，不论成败，还请小兄弟莫要提及，以防小辈们担心。”
“你走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叮嘱完这句，莲娘下了逐客令。
转头回房，房门紧闭。
胡羚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朝外看向视死如归的铁铃百姓。
从地上站起来，环顾院内一周，扛着院内的钉耙，朝城门奔去。
他不是土生土长的铁铃人，但这一刻，他守卫的不仅仅是铁岭，而是脚下和身后无数人的家园。
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小家。
莲娘回到卧房拿出阵线，想再替王大郎纳一双鞋子。
他家大郎和元宝一样，力气大，身上的衣服鞋子总是破的很快。
今日这一趟回来，鞋子肯定不能穿了。
针线的起伏穿插已经相当熟练，比起王大郎输了这一战，莲娘更害怕因果。
为人爹娘，能用他们的命，换王博的平安，莲娘和王大郎，永远都愿意。
护住铁岭，就免了王博腹背受敌。
针刺破指甲，鲜血渗出。
那被刻意忽略二十余年的记忆传回脑海，莲娘抱住自己，失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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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婴，为师再问你一次，你真要为了这个女人，下山还俗吗？”虚空道人看向王元婴，一贯无欲无求的眸子，带上了惋惜。
虚空一门代代传承数千年，每代掌教一生仅可收一徒。
他们护的是这人间的清灵，守的是这世间的灵脉。
“望师尊成全。”双膝跪地，王元婴容色苍白。
判出师门代价惨痛，他这一身白袍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浸染。
可握住莲娘的手，不曾松开。
“元婴。”虚空一门，修的是因果，自来没有强求一事。
“你既要入那红尘，本道只有一点叮嘱。”虚空道人转头离去，他与王元婴的师徒情谊，到此为止。
人已离去，空中回荡着虚空道人的话语：“在我虚空门学的一切修为莫要再使用，否则必遭反噬。”
“本道就让你如愿，成全你去做个普普通通的农人，去尝尝生老病死、七情六欲的人生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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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城门，王大郎脚下的泥土较之以往变得松软，鞋底沾上了腥红。
身后源源不断的铁铃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与镇北军一齐加入战斗。
一跃而起，飞上数十米的城墙，对面是耀武扬威的匈奴人，脚下是死守国土的铁岭百姓。
“今日，但凡我铁岭有一人活，便绝不不会让匈奴入我铁岭一步。”
王大郎在铁岭已经生活数月，因着是王博的阿爹，为人又没有什么架子，大部分铁铃人都认识他。
没有人觉得王大郎修为甚高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王将军的阿爹，本当要比王将军更厉害。
“是王将军的阿爹，是王将军的阿爹。”
“王将军阿爹在，王将军就一定会回来救我们。”
“王将军那般厉害，他阿爹肯定更厉害。”
“不要怕，王将军的阿爹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定会赢。”
“是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匈奴，一定会赢。”
“砍就对了，就更砍萝卜一样。”
“冲啊，砍死这堆臭烘烘的匈奴人。”
……
一跃而下，王大郎一杆红缨枪使的出神入化，枪杆染血之后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所过之处无一匈奴幸免。
铁岭的百姓为了护卫自己的家园，有的丢了手臂，有的身首异地。
无人退缩，愈战愈勇，是不要命的打法。
呼延保未曾想过这一战竟然打的这般不容易，挥了挥手便让十五万铁骑倾巢而出。
“来人，给本王用人海战术，困死那人。”手指直接指向那一身白色袍子的男人。
杀了他，便能绝了铁铃人心中的志。
“杀了他，赏牛羊千匹。”重利之下必有勇夫，纵然对面之人的修为武功，绝非人能达到的境界。
但饿久了的匈奴人，依然选择前赴后继。
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大？
大到可以激起铁岭所有人的斗志。
大到可以吸引匈奴人的核心主力。
大到白袍染血，伤口无数，依然要护身后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