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子爷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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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道这两年仿佛老了很多,两鬓的青丝开始斑白。与顺风顺水的前半生比起来,如今倒是变得难熬起来。
王博去了漠北,漠北成就了王博。而手握王博这张王牌的萧衍对他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暧昧不清,时好时坏。
阿房专宠的萧衍并没有按照徐仪的期待成为明君,来自徐仪日日年年的抱怨,成了压在萧道心头的五指山。
听到萧旺的禀报之后,萧道沉寂良久,终究选择踏进这个他许多年没有来过的院子。
不对,是他从来没有到过萧琮的院子。
萧琮十六岁之前没有,十六岁之后也没有。
来来往往的下人见到他连忙低头跪下行礼,从未见过萧道的柳月和秋霜在管家的催促下,匆匆下跪。
踏进卧室的那一瞬,萧道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满脸病态、仿若随时都要驾鹤西去的萧琮,便转头出了房间。
不知名的压抑充斥在萧道心头,萧道的腰杆似乎佝偻了几分。
并未离去,萧道抬头看着眼前的明月,同他十八岁那年看到的一般无二,可这世道却同他十八岁那年完全不一样。
天降帝星,所有人都觉得是萧琮,但萧道有时会想到自己。
萧衍年少之时,他若想取这江山轻而易举。
可他,没有。
刘府医行针结束,开了药方嘱托几句便出了房门。抬头与院中的萧道相视一眼,便弯腰默默跟在萧道身后,离开了落院。
“刘章,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
“二十一年了,世子爷满月之时属下便在王爷跟前效力了。”
“你还记得他之前的样子吗?”萧道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多说了一句:“没中毒之前的样子。”
“嗯。”刘章并不多说,他也是刽子手,甚至说,他才是那把刀。
他有时也害怕,为了荣华富贵走错了一步,如今步步皆是错。若有来生,作恶多端的他应该会沦入畜生道吧。
没有那么多无可奈何,有的只是内心欲望之火的熊熊燃烧。
“他应该一直都是这样吧。”萧道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了皱纹的双手,他不记得了。
仿佛他眼中的萧琮一直都是这样奄奄一息的模样。
仿佛不记得就可以当作他从未伤害过萧琮。
“王爷,世子爷如今倒有一股枯木逢春之势。”刘章抬头看了看沉默的萧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萧道来决定。
“这一年多的时间未曾下药,今日那几口毒血像是将那陈年积累的毒,吐出了大半。”
“枯木逢春啊。”萧道的嗓音中透着些许复杂。
刘章这几个字就是在告诉他,他的儿子曾经是个春意盎然的少年,而不是今日见到的吊着一口气的模样。
“那就是还能站起来咯?”
“有可能。”刘府医不敢把话说死,反正今日这脉象他把握不太准:“药,是否还要继续下?”
“嗯。”萧道低头摸了摸腰上的凤佩,十八岁那年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再也忘不了。
一刻也不想和刘章待在一块,疾驰几步之后蓦然回头:“轻点吧,能走就能走,别让他有重新拿剑的机会。”
……
“宿壁大人,您这易容技术也太棒了吧。”众人离去,隐在密室的宿壁走了出来,柳月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星。
“那还是没有柳月姐姐的毒厉害。”宿壁笑着露出的小虎牙很可爱:“简直以假乱真。”
两人再对视一眼,扑哧一声就都笑了出来。
“君上,这是卸妆装用的药油,您看?”萧琮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双腿好了之后,就连穿衣这等日常琐事都是自己来。
“放着吧,本君自己来。”嗓音瞧不出情绪,没有别的吩咐,周围的人便都各归各位。
在床上又躺了躺,萧琮才翻身下了床,拿着白色帕子就着药油将脸上的乌青擦掉,看着铜镜中慢慢露出的本来面貌,萧琮总算笑了。
这一世他养的比上一世好,自然这容貌也比上一世好看太多。
他的小将军,会喜欢吧。
“君上。”是宿斗安插在摄政王府的暗卫首领宿角,如今是直接向萧琮汇报。
“说。”萧琮清浅一个字说出,不怒自威。
那双漂亮的眸子始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明依然干净纯粹。
可这两年不论是指使他人,还是他亲自下手,他这个人都沾染了不少血腥。
阴谋算计,桩桩件件他都做了,他再也不是当年白衣翩翩的少年郎了。
踏出去的步伐就回不来了,现如今的他纵然在笑,手下的人除了几个最早接触的人,旁人和他说话都要斟酌几分。
“萧道说,药继续下,控制分量。”宿角言简意赅,萧琮倒是毫不诧异。
他这亲生父王,还能更狠。
萧道如今的些许心软可不是因为父爱,而是因为在宫中那两位手里遭受了一轮又一轮的打击,倒是开始想到他这颗弃子了。
可笑至极。
萧琮转头细细审视眼前的宿角,上一世倒也无功无过,死在调查王博死因的陷阱中。
当宿角的尸体被抬到他面前之时,双目始终不曾闭上,是萧琮亲自帮他闭上了眼睛。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让宿角手刃仇人是萧琮的小心思,他希望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收敛神思,萧琮挥了挥手,宿角便重新隐入黑夜之中,周遭感受不到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
……
萧琮如今的身体恢复迅速,不过三日脸色就已经好了不少,透过惨白的唇色倒也不难看出是大病初愈之人。
眼前站着的是端着一精致金丝楠木托盘的萧旺,托盘之上细致的放上了红布,被放到红布上的是一张轻飘飘的宣纸。
萧琮其实很想笑,可他试了几次,做不出来。
去年他就已经及冠,这偌大的府邸对他这昏迷的世子爷自然是不闻不问,他的父王自然也没有将男子成年取字这一事记起来。
如今醒来也没几天,倒是等来了他所谓亲生父亲赐下的字。
嘴角几次嗫喏,总算牵扯起一个尚算惊喜的弧度,一双眸子依然不太聚焦:“管家,我父王真的给我赐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