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春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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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冰清知道自己的年龄没有丝毫优势，但是，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
她蹲在高卫国的前面，伸手把手机放在高卫国的耳边，就让他这样跟姐姐张玉洁说话。她知道高卫国会看到什么，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带动了气流，暖暖的吹到她的小腿上。
高卫国跟张玉洁也不算很熟，上学的时候对那个戴着眼镜的黄毛丫头甚至都没有多看过一眼。谁知道去参加一次婚礼，有了一次偶然的重逢，现在居然好像是老友重聚的样子。
张冰清等高卫国和姐姐确定了中午吃饭的地方，就跟他约好了一会儿在停车场见面，然后跑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高卫国本来对这种毫无意义的社交没兴趣，但是，碍于情面还是答应了一起吃饭。
他在停车场等了十多分钟，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过来。
她身穿玫红色短裙，大长腿穿着黑色的渔网袜。脚下是一双水晶鞋拖。头上是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墨镜。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等候的人是张冰清，走在街上他是万万认不出来的。
张冰清见高卫国在车里坐着，一直看着自己走到车跟前。
“咋样?还行吧?”
张冰清说着话，居然原地跳舞一样的转了个圈。这是她直播卖服装的基本功之一。
“挺好看的。你这打扮，我平时遇到你肯定不敢认。”
高卫国笑着说完，自己在心里想，这女人敢在自己脸上打针，也算是为了美拼了命了。换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把化学药剂打在脸上。哪怕是打完了立刻年轻十岁也绝对不打。
张玉洁订的餐厅是一个环境不错的艺术餐厅。她说之前给这家店做过一个专访，刊登在报纸的企业风采专栏里。老板除了稿酬，还额外赠送了优惠卡。
高卫国知道那不过就是一种变相的广告罢了。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所谓的打折卡，也是看中了记者的人脉关系广泛，希望她能带客人过来消费而已。
高卫国他们两人过来的时候，张玉洁也已经提前到了。
餐厅里面装修还挺特别。一楼都是原木色的矮隔断。辅以绿植那些做遮挡，增加私密性。吧台旁边的位置，有个木质楼梯通向二楼。
中午的生意还真不错，他们坐下不久，一楼大厅几乎就坐满了。
“卫国，我安排了几个特色菜，你尝尝，味道不错的。”
张玉洁觉得妹妹今天办事还挺靠谱的。自己正在发愁下半年的业务缺口呢。
“我最近在节食，其实也吃不太多。”
高卫国说这话并不是客气。医生确实建议他减轻体重，减少对膝关节的压力。
“哎呀，大老爷们胖一点才有气场嘛，节食干嘛呢！”
张玉洁有些惊讶的说。
“就是啊，太瘦了有啥好的，女人都没有安全感。你现在的体型正好。我都看见你有腹肌呢。在同龄人之中，你算好的了。”
张冰清不愧是做直播卖货的，小嘴叭叭的挺能说。上次婚礼上偶遇那天，由于才打了针，做了微整形，所以才显得沉默寡言。
张玉洁点的菜并不多，一荤两素加一个小炒海鲜。老板还给赠送了一个鱼肉羹。
张家姐妹中午不喝酒，这倒是让高卫国省了不少事。
张玉洁下午还要上班，现在有纪律，工作日中午不许饮酒。
张冰清下午要直播卖货，她喝了酒就脸红，所以也不敢喝。
三个人一起吃着菜，聊着上学时的一下趣事。很奇怪的事情是，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他的存在。但是，他自己却偏偏没有任何记忆了。
高卫国心里想，都说女人爱记仇。其实不是记仇，应该是她们记性好。很多事情男人过去了就忘记了，女人却有可能记住一辈子。
“卫国，你们单位的效益还好吧。”
聊了一会儿，张玉洁感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慢慢的切入主题。
“呵呵，好坏都跟我没关系了。”
高卫国笑着说。
“啥意思?”
张玉洁有些惊讶地问：“你不是副总吗?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
“月底我就会离职了。”高卫国笑着说：“辞职报告已经递交了，正在走程序。”
他见张玉洁很惊讶的表情，知道她的心里有点什么盘算，干脆说得更决绝一些。
“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张玉洁脱口而出。她给吴伟送了礼，结果吴伟出了事。今天请高卫国吃饭，结果高卫国却辞职不干了。这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哦，我是说你太可惜了。都做了二十多年，怎么就副总都辞了呢?”
张玉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表现得太功利了，显得今天请客吃饭目的不纯洁了。
“我只是厌烦了现在的工作，想提前退休享受生活而已。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高卫国不以为意，本来也是偶遇，大不了自己结账就是了。
“哎呀，还是有钱人好啊。”
张冰清在一旁笑着说：“你在澳门中了大奖，现在当然有资本去随意生活了。哪像我们，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张冰清觉得自己说“温饱”两个字都有些心虚。信用卡欠款逾期一个星期了。花呗那些也即将要还款。可是直播间半死不活的，折腾到半夜也许能卖出去几件，却总有退货的……
“那都是一时的运气而已。其实那点钱，回来给父母，兄弟分吧分吧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高卫国心里警铃响了起来。这姐妹俩表现得目的性太强了，自己还是装穷吧。
“哎呀，我也不跟你借钱。你干嘛哭穷啊。咯咯咯……”
张冰清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露骨，财不露白的道理人人都懂。高卫国怎么可能露富呢？
高卫国笑而不语，默默地夹了口菜吃。然后放下筷子准备去借口去洗手间，趁机把单给买了。这种气氛下，再吃也没了胃口。
“高总”
高卫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居然是电业局戴局长的司机小靳。
“嘿，小靳你怎么在这里?”
高卫国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问道。
“这家店是我家开的。戴局今天去了京都办事，我没事做就过来帮忙。刚才就看见你了，没好意思来打扰。”
“哦，我们是同学相聚。她们两姐妹都是我老同学。”
高卫国怕小靳误会，赶紧解释一下。
“原来张记者是你的同学呀。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小靳跟张玉洁姐妹俩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靳你家里开饭店也不早说一声，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还真挺不错的。”
“那就欢迎你常来。我一直就想跟你表达谢意呢，始终没机会。”
上次他和媳妇涉嫌酒后驾车肇事，后来因为没有相关的取证材料，所以保险公司还是赔了钱。只不过听说高卫国因此差点被开除，小靳始终觉得欠他的人情。
“嗨，那都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上。今后有机会我肯定过来。”
自从电力系统的业务剥离出去以后，高卫国跟他们的工作接触少了。但是，戴局长帮着高小夏解决了工作问题，他们私交还是不错的。
“那就等戴局回来以后，我约个时间。”
小靳也是个场面上的人。虽然就是个驾驶员，但是，他是戴局绝对的心腹。在单位的影响力不亚于副局长。饭店的生意好，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好好好，你快去忙。我这里也吃好了。”
高卫国见吧台那边有几个人去结账，催小靳去忙正事。
“单我已经签过了。高总你吃好了直接走就好了。咱们有机会再聚。”
小靳说完，冲着张家姐妹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吧台那边。
“哎呀，卫国，这多不好意思啊。说好了我请客的。”
张玉洁没想到高卫国居然跟老板的爱人关系这么好。她是知道小靳的工作单位的，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搭上线。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咱们也走吧。”
高卫国说完，拿起座椅靠背上的范思哲手包，率先走了出去。
这款手包是王曼妮给他邮寄过来的最新款。专柜要卖到三万多块钱。
“姐……”
张冰清刚要说什么，张玉洁使了个眼色，她急匆匆跟着高卫国的后面追了出去。
“卫国，你如果方便的话，送我一趟呗。去直播基地那边。”
张冰清眼看高卫国打开车门上了车，匆匆走到车门旁边说。
高卫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一句话：冷漠可以使你避免80%以上的麻烦。果然是不假。
“上车吧。”
高卫国回家的方向其实并不顺路。但还是做不到冷漠的离开。
直播基地是一座海边的烂尾楼改建而成的。由于面向大海，景色还不错。所以，各路主播在这里租了房间，作为自己的直播工作室。
“卫国，你也别怪我姐。她挺难的。”
张冰清挺自觉的坐在了后座上，看高卫国开车却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不痛快。
“我姐夫是他们报社印刷厂的司机。现在基本就算失业了。一个月就那么千把块钱的最低工资。整天怨天尤人的，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在买彩票。”
张冰清也不管高卫国爱不爱听，自顾自的说着。
“我们家是从沪市过来的，我妈其实就是沪市人。当年我姐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找了这么个窝囊废做老公。我妈去世就是被她给气得生了病。我爸现在小脑萎缩，浑身都是病……”
张冰清说着，在后面哭了起来。
“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问题。但是，大家也都顽强的活着。我以前也很穷，就是个烂屌丝。离婚二十年了都没敢再婚。”
高卫国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掀开遮羞布看看，谁的生活还不是一地鸡毛！比你惨的大有人在。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十分钟左右，车子到了直播基地。
“我没带门禁卡，麻烦你直接开进地下车库吧。我从那里坐电梯上去。”
张冰清凑过来给高卫国指着地下车库入口的位置。
高卫国开进去以后，发现车库里车很多，应该是工作的人怕车晒得厉害，都愿意停在下面。
张冰清指着角落里那个小门，让高卫国停在那边。
高卫国开着车过去停好。回头还准备对张冰清说几句安慰的话，却看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脱了衣服，横躺在后座上。
“卫国，我实在没办法了，太难了。我只需要十五万，你想怎么样都行。或者，我给你做情妇。”
张冰清说着话，伸手去后背解开了挂钩。两只莹润洁白的大玉碗扣在哪里。
高卫国没有一丝欲望，只觉得很悲凉。
曾经的张冰清，是他们班多少青春少年的梦中情人。情窦初开的年纪，恐怕梦里都会因为她而画了地图。
可是现在，她就这样把自己展示在眼前。
如果青春是一场梦，高卫国分明听见了梦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