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出发冀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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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卫国给王敏打电话，想恭喜她成了领导夫人。却不料王敏的号码已经停用了。看来，这丫头是要跟自己的过去彻底说再见了。

通过这个事情，高卫国也算是又长了见识。

都说莫欺少年穷。谁知道王敏一个前台小妹，居然就能转眼之间实现华丽转身。

第二天下午，省公司通知召开视频会议，并要求各机构全员参加。

高卫国心里清楚这是要宣布句容正式上任。张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的演出落幕，又开启了句容登场的大戏。

高卫国觉得自己帮助句容上位，实现了他的野心，并非坏事。至少他想站稳脚跟，就要实现队伍稳定与业务发展的双重任务。这对于公司，对于员工都是好事。

自己不是救世主，更没有圣母心。只希望为之奋斗的事业能历久弥新。

高卫国的任命文件下周二才能下达。句容借着上任后下机构巡视的机会，将会亲自过来宣布。

高卫国知道，这一方面是句容向自己示好，为自己站台。另一方面，也要借巡视各家分公司之机，稳定和拉拢人心。

能做到一定级别的领导，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

转眼之间，刘鹏的“头七”将至。

高卫国买的商务车已经提前一天托运过来了。内部把第三排的三人位座椅，改造成单人豪华航空座椅。第二排升级为两个独立的豪华航空座椅。改造后的座椅不但通风加热按摩的功能齐全，而且能够操纵按键，实现座椅360度旋转。车子的电尾门打开以后，按动特殊按键，会伸出来一个加装的轮椅托举架。贾雨欣坐轮椅进入车内后，可以固定在原来第三排座椅的位置，或者挪坐到可旋转座椅上。大大加强了出行的方便程度和乘坐的舒适性。

高卫国告诉设计师，自己要出门几天。让他自己去操办开工仪式那些事情。钥匙也给他留在了门口的地垫下面。

设计师说自己还是头一回遇到高卫国这样心大的客户。越是信任他，他越会努力。

高卫国说他只看结果不问过程，验收不合格他就不付余款。设计师说会实时发视频给高卫国做施工进度备案，保质保量地按时完工。

高卫国约好了江蕙，让她周四提前一天安排好请假的事情。又跟刘姨商量一下，说趁着天气好，周末这几天带着贾雨欣一起去刘鹏的老家冀省那边玩玩。多去接触大自然，有利于雨欣的身心健康。刘姨自然是满口应允。只是提醒高卫国，贾雨欣骨骼脆弱，要尽量避免颠簸。

贾雨欣自己感觉病情加重，其实内心也有波动。只是小丫头不想在姥姥面前表现出来，省得老人家悲伤。

高卫国跟贾雨欣长谈了一次，没有隐瞒姥姥对于她的病情变化的担忧。所谓“善意的谎言”其实就是自欺欺人。贾雨欣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坚强面对。

高卫国笑着说找机会带她去英国治疗。霍金21岁就坐轮椅了，直到76岁去世。半个多世纪的病痛折磨，不但没有让他消沉，反而成为了世界级的物理学家。我们家欣欣不做物理学家，至少也能做个动漫插画师、视频剪辑师。

贾雨欣说自己没想那么长远，毕竟这种病的平均生存时间只有5年左右。她只希望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少一些痛苦，让身边的亲人多一些快乐的记忆。最好，还能等到爸爸妈妈回到身边……

高卫国告诉父母以及李诺说自己要出去几天的时间。父母嘱咐他开车注意安全。李诺教学工作忙，说很遗憾不能陪他一起去。

高卫国觉得如果贾雨欣再知道了李诺的身份，肯定会吐槽自己渣男号飞机进化成宇宙飞船。

江蕙一大早过来帮高卫国收拾行装。

这次要出去玩三天,她觉得很开心。并且告诉高卫国说，她让卢二姐去帮忙解决李淑贤的事情。卢二姐说金城这家公司背景挺复杂的。营业执照上的老板只是个小虾米，关键时候用来挡灾的。幕后至少还有三个合伙人，卢二姐跟其中一个有过一面之缘。

高卫国说卢二姐也不一定完全说实话。毕竟这种事情都见不得光。不过，卢二姐如果能打听清楚，自己倒也省得麻烦段雪梅了。

昨天下午高卫国就请了假，现在收拾停当，开车过去接贾雨欣。贾雨欣意外地想增加一个成员，带着哈里一起出行。这还是哈里来到他们家以后，第一次出远门。好在车里空间足够大，高卫国也就同意了。

经过了好几天的自我调整，李娜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高卫国说冀省可玩的地方多 ，陪李娜祭奠刘鹏之后，带着她去外面玩两天，也能舒缓一下心情。

昨晚李娜电话里跟高卫国长谈了一次，她决定还是暂时不去德国那边。因为工作刚刚才稳定下来，女儿目前还没有决定生孩子。虽然德国那边的社会福利政策好，生育福利更是非常全面。但是，女儿女婿还是想再打拼两年。等到将来有了孩子，李娜再过去也不晚。

高卫国觉得李娜说的话也有道理。只要不再沉浸在悲痛之中，他也舍不得这个异父异母的姐姐远走他乡。

周五清早，一行人带着一条狗出发了。

李娜昨晚已经知道了贾雨欣的事情。今天看到她，想到自己的女儿远在万里之外，心里不禁对贾雨欣更加怜爱。

贾雨欣也知道此行的首要目的是去祭奠李阿姨的亡夫。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经历过痛彻心扉那种痛的人，只要走出来了，必然是坚强的。无需他人没有营养的语言安慰。

高卫国开车上了高速公路。车辆进入冀省境内以后，可以走新开通的G6高速，这样可以把路程缩短为三个小时左右。

一路疾驰，根据导航提示，中午之前顺利抵达了刘鹏的老家。

高卫国找地方停好了车，让贾雨欣在车内休息。哈里不知是晕车还是什么原因，除了在服务区的时候下去解决排泄问题，其它的时候都趴在贾雨欣的脚下很安静。

高卫国和江蕙陪同李娜前往刘鹏父母的住处。这是个环境不错的小山村。村里的主路是水泥硬化的路面，路边还挖了排水沟。除了偶有鸡鸭鹅的在路上走过，看不见几个影。路的两旁散布着几排砖瓦房。有些明显是新建的，而有些房子是房顶上长着蒿草，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

抬眼望去，远远地看见一条山脉绵延起伏，像一条卧倒的长龙。李娜说刘鹏家的祖坟就在那里，那座山叫伏龙山，是方圆几百里海拔最高的山。

从主路走下来，土坡有点儿陡。应该是最近下过雨，有些地方还有些泥泞。

高卫国和江蕙一左一右搀扶着李娜，怕她会不慎滑倒。李娜想起跟刘父通电话的时候，刘父冷冷的语气，心里觉得更冷。

刘父刘母在家。今天是儿子烧头七的日子。一大早亲戚过来好几个。除了长辈们此时陪着刘父刘母抽着烟，说说话。其他的同辈、晚辈的都去坟上烧纸了。

李娜进屋的时候，刘母和刘鹏的舅舅舅妈迎了过来。刘父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烟，没有起身。

“妈……”李娜悲从中来，喊了一声就泪如雨下。

刘母也忍不住抹眼泪。舅妈把几个人往屋里让，然后递烟倒茶。

李娜对刘父说要去刘鹏的坟上看看，烧几张纸给亡夫。

刘父掐灭了烟头，吩咐小舅子安排个三轮车带他们过去。上山的路除了驴马车以外，只有农用三轮车才能上去。

等几个人走了，刘鹏的舅妈叹息说：“当年就请二舅爷给他俩合过八字。说女的八字属阴，和刘鹏命中无子。且因刘鹏命中阳刚不足，男女交合，日久天长，阴气侵袭之下难免身患重疾。没想到一语成谶。”

刘母哭道：“我儿当年他不信啊，还说是迷信。”

刘父说：“事已至此，都是个人的命。我儿下葬没有让李娜亲送，就是断了两人的念想。今日我儿喝过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下辈子投胎就不会遇到她了。”

刘母哭道：“我孙女远在国外，都无法送他父亲最后一程。”

刘父说：“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随了外人姓氏，就不算刘家人了。来不来都不重要了。”

高卫国三人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江蕙被颠得呲牙咧嘴的，不停地揉屁股。李娜的怀里抱着随身的包，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在三轮车跑得快，突突突地十几分钟也就到了山下。

“顺着这条路走上去，两百多米就看到一条岔路口，走进去拐个弯就到了。”开车的人说：“我一会要去拉鸡粪，就不等你们了。自己走回去能行吧……”

“能行，能行。”江蕙抢着说。她刚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味道，原来是拉鸡粪的车。

刘鹏家的祖坟就在这个半山腰的山坳处。十几个坟包从上到下分布着。从这个位置往山下看去，阡陌纵横，无遮无挡，应该是当初特意选定的风水之地。

一座新坟坟前立的石碑上，刻着刘鹏的名字。坟前有供品，还有个小香炉。一个大的瓦盆里有灰烬，应该是早晨过来烧的纸。

李娜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自带的东西。居然是几样小食品和一小瓶泸州特曲酒。

高卫国心里想，难怪姐姐不让我准备东西，原来她早有准备了。

李娜摆放好东西，燃了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把酒洒在坟前。

“刘鹏啊，今天我带了你爱吃，平日里我却不让你吃的零食。你爱喝，我却不让你喝的酒过来。如果早知有今日，我何苦那么管着你呢？你我夫妻，今生今世缘份已尽。但愿你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李娜边哭诉边烧纸。

“我明知道自己性子清冷，对你也不够温柔。但是，你对我逆来顺受，半辈子几乎没有红过脸。”李娜哭诉到这里，忍不住大放悲声。

江蕙泪汪汪地环抱着高卫国的腰，埋头在他怀里不忍去看李娜。

高卫国揽着江蕙的腰，心里在想：“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过去。可是，已然失去了的东西，即便再珍惜，也只能存在于记忆中。自己对前妻，对儿子都有不小的遗憾。未来的日子里，需要加紧去弥补。更要珍惜眼前人，将来让自己少一些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