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被派去扫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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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俪是南方人，到了省城以后，饮食习惯短时间内还没能完全适应。
郑飞作为综合部经理，自然要鞍前马后地为领导服务。
今天下班以后，张俪的情绪明显不好。梁爱国的那通电话，什么叫保留意见？分明就是赤裸裸地跟自己在叫板。
郑飞小心翼翼地过来请示领导，晚饭是在小餐厅吃还是出去吃。
公司为了解决员工的午餐，在办公楼旁边有一个小餐厅。有时候晚上有员工加班，也会提供晚餐。
“去外面吃。”张俪没好气地说：“你记得提醒厨师，做菜不要太咸！说过几次了，不行就换人！”
“是是”郑飞点头陪着笑脸说：“我明天就再跟他强调一下，如果不行，立刻换掉他。”
“嗯”张俪对郑飞的态度是满意的。
“那个文件下发了吧……”张俪问。
“已经下发了。”郑飞看了看手表说：“四十分钟前。”
“走吧，去吃饭。找一家清淡的店。”张俪说着，起身拎着包向外走去。郑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回身关上了门。
张俪的专车司机曲明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米七五的个头，短发，国字脸，人显得老实敦厚。别人只知道他是从人才市场招聘来的。其实，郑飞是他的表舅……
郑飞等张俪在车后座上坐好，关上车门。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对曲明说：“小明啊，找个清淡口味的店。张总不喜欢菜太咸。”
“客运站后面新开了一家全牛宴，挺清淡的。吃牛肉行吗？”曲明问。
“张总，您看……”郑飞回身问。
“嗯。”张俪眼睛都没睁开，哼了一声。
曲明启动车缓慢开往目的地。张总有个命令，在市内开车，不能超过五十公里每小时。
“收音机关掉吧，让张总休息一下。”郑飞说着伸手去摸音响按钮。
“嗡……”
郑飞吓了一跳，缩回手去摸，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曲明伸手关掉了音响。
“梁爱国”郑飞看着来电显示，嘀咕了一声。
“哼，肯定是谈完了来吹嘘自己的。”郑飞喵了一眼后排座的张俪说。
“不管他。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情明天再说。”张俪没好气地说。
“是”郑飞执行力很强，立刻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任凭梁爱国去拨打电话，就是视而不见。
梁爱国连续拨打了几次电话，郑飞那边都不接。他也不敢去打给张俪投诉，两个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自己跑过去告状，那不是自取其辱？
“b崽子，你给老子等着！”梁爱国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
“梁总，这个时间了，咱们是不是去吃个饭？”李浩见梁爱国不再打电话了，小声说。
“还吃什么饭，吃云南白药都没有用！”梁爱国朝李浩吼了一句：“各回各家！”
程龙两个人猫在座椅里，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高卫国听完段红梅的讲述，心里面给梁爱国也判了死刑。
“你记住，我不给你打电话，任何人找你都不好使。”高卫国说。
“遵命，我的大老爷！您还有什么事要小女子效劳吗？”段红梅在电话那头吃吃地笑道。
“现在没心情跟你闹，等我哪天过去收拾你。”高卫国低声说。
“哎哟，臣妾好怕……”段红梅戏精附体了。
“跪安吧！”高卫国说完之后赶紧挂了电话。
这娘们，真是受不住啊！
江蕙刚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高卫国打电话。这个男人仿佛对自己有一种磁力，不断吸引着自己靠近他。但是，靠得近了，又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他又好像有一种神秘的色彩。就像现在，在打电话的时候指挥若定，根本不像个保险公司的小职员。
“卫国，李姐陪着老人家去殡仪馆了。咱们也过去吧。”江蕙说。
“好，你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高卫国说。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一个人呆着，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江蕙说着，挽住了高卫国的胳膊。
“走吧。”高卫国朝她笑了一下说。
特殊时期，殡仪馆这边只能停灵一晚。次日早晨就要火化。所以，老家那边的亲属是来不及赶过来了。刘父决定骨灰带回老家，去祖坟那里安葬。
刘鹏的单位出面，已经协调好了，排到了明早第一个！
高卫国觉得很讽刺，这种事情都有特权！不过，这是刘鹏最后一次享受权力带来的便利了……
李娜本想在殡仪馆附近的公墓买个墓地。但是，刘父说李娜还年轻，将来难免再走一步。到时候儿子还是孤家寡人。不如回去葬入祖坟。李娜于是也不再坚持。
高卫国跑前跑后，跟刘家妹夫一起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原来他想，如果给姐夫买墓地，那几万块钱他来付。现在不用买了，他就给了刘父两千块钱，说是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一点心意。刘父道了一声谢，收下了。
下午的时候，高卫国送刘父刘母回宾馆去休息。江蕙陪着李娜，刘家小妹和妹夫戴了孝带，四个人在屋里守灵。明天等一切结束，他们再去宾馆接上刘父刘母，送他们去火车站。
高卫国躺在车里休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段红梅说梁爱国喊着要开除自己，而且立刻就要下文件。怎么没动静了。他还等着后面再继续做文章呢！
梁爱国早上到公司以后，直接去综合部经理室找郑飞。谁知，郑飞一早去公寓接张俪了。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梁爱国明白郑飞是故意在躲他。
“郑飞！”梁爱国坐在办公室里，眼睛时刻盯着外面。当郑飞的刚出现在视线里，他立刻大吼了一声。
“梁总，你干什么?这里是工作场合，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郑飞的身后，闪出张俪的身影。她皱着眉头训斥道。
梁爱国大步向前在，站在了张俪的面前。气得脸色涨红，手指头哆嗦着指向郑飞高声说：“老子昨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梁总！”张俪也生气了，尖声叫喊道：“有事去办公室讲！”
“就在这里说清楚！”梁爱国气得要死，哪还有理智听劝，不依不饶地喊道：“让员工也知道知道他郑飞都干了什么！”
“你……”张俪一看梁爱国发了驴脾气，自己也无法阻止他发飙，只得对郑飞说：“郑飞，你解释一下。”
郑飞不理会梁爱国骂自己的事情，面带委屈地说：“张总，昨天下班我送您回去以后，手机不小心落在了小明的车里。回到家好半天才想起来。您是知道的，公司的车，晚上不能私用。小明把车停在公司停车场，也就回家休息了。我今早起来，赶紧去找小明，拿到手机却发现没电了。您看，我这还想着赶紧充电呢。谁知道梁总张口就骂我。”
说到这里，郑飞拿出电话给张俪看，确实没电关机了。
“你个傻蛋，老子昨晚故意给手机弄没电了。就等你今天发飙。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郑飞心里得意，却满脸委屈，几乎要留出眼泪了。
“梁总，”郑飞说：“我是不算什么官，但是，我至少和你是同事多年了，你不能老子老子地骂我呀！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我要求你给我正式道歉！”
周围看热闹的员工在一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胆子大的员工故意说梁总经常骂人，不尊重别人。
梁爱国此时骑虎难下，心里也明白自己鲁莽了，中了郑飞的诡计。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明明就是占理的一方呀！如果不是这个小人搬弄是非，自己怎么会叫嚷着开除高卫国？红梅车城又怎么会终止会谈?想到这里，自信心又回来了。
“张总，你知道我为什么昨天要给郑飞打电话吗？”梁爱国说。
“不管为什么，你也不该辱骂同事呀！”张俪果然是郑飞的后盾。毫不掩饰地袒护着。
“骂他都是轻的，应该开除他这个搬弄是非的小人。”梁爱国再次高声吼道，手指差一点捅到郑飞的脸上。
“不要乱下结论嘛，有什么事情去办公室好好说。”张俪眼看员工都围拢过来看热闹，说完这句话以后，冲着员工怒声喊道：“都不用工作吗？”
见员工们逐渐散去。张俪对郑飞说：“召集中层干部开会。”
说完也不理会梁爱国，转身就走。进了办公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张文智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虽然昨天被高卫国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下班前就收到了省公司的文件。文件里明确表示对顺城中心支公司（新班子对下属机构，启用了新的行政称谓）的赞赏。特别是对张文智以及胡亚捷不掩盖错误，不袒护犯错员工，积极维护公司劳动纪律的严肃性的行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高卫国胆敢对公司的管理制度阳奉阴违，本应立即开除。但是，念其在公司服务多年，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予高卫国降职、降薪的处罚。并扣发全部年终绩效奖金。
“哎呀，没一棍子打死，还是给他留了一口气。可惜。”张文智在胡亚捷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商量一下怎么安排高卫国的岗位。
“你懂什么，”胡亚捷阴森森的表情，狞笑了一下说：“这叫钝刀子割肉！咱俩还是仁慈了……”
“也对。”张文智说：“开除还便宜他了。”
“你通知他，明天早上必须上班。既然是实习岗，就把保洁员辞退了吧，让高卫国顶上去。”胡亚捷说。
“为啥要明天才来?”张文智问。
“今天他肯定要忙活李娜家里的事情。你让他来他也不会来。你特么的怎么就没发现，他跟李娜关系这么好吗？”胡亚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高卫国居然和李娜关系这么好。
“平时没发现她俩有啥接触呀，大意了！”张文智说。
“你抓紧时间把文件转发给各部门。晨会上也要宣布一下。看看谁还敢跟我炸毛！”胡亚捷命令道。
高卫国开车，把刘父刘母他们四个人送到高铁站。又给他们买好火车票，目送他们进站离去。
两天前，刘鹏还是刘科长。两天后，他已经变成一捧灰烬。但是，高卫国开着车，以前和李娜刘鹏一起吃饭的场景，总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七十万的抚恤金，李娜没有要一分钱。所有的赔偿金，直接打给了刘父的银行卡里。刘父也没有再提其他要求。毕竟儿子名下还有一个房子。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做个了解吧，从此互相再无瓜葛。
高卫国和江蕙陪着李娜回到家，李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在卧室里放声大哭。
江蕙想过去劝。高卫国说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高卫国说让江蕙看看家里有什么菜，中午简单吃一点东西。
江蕙说她出去买菜，冰箱里的东西最好都不要了。
高卫国把车钥匙给她，让她开车注意安全。自己在家里陪着李娜。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高卫国拿出来看看，是小陆给他发了一个微信消息。
“高经理，你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小陆跟他说话一贯是这种风格。
“有屁快放，我忙呢。”高卫国没心情跟他逗闷子。
“好消息是，你没有被开除，再次幸存了下来。”
“哦”高卫国说：“然后呢?”
“坏消息是，你被降职了。胡亚捷让你干保洁。明早开始负责刷厕所。”
小陆说完，静等高卫国回复。可是微信迟迟没有动静，他赶紧问高卫国：“你打算咋办？”
这回高卫国回复得很快：“我打算天天厕所维修，憋死你们这帮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