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齐家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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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边全院开会的时候，西郊试验场，齐远，正在听勤务兵报告。“报告场长，都调查清楚了。”

“行了，我自己看看吧。”说着接过了勤务兵手里的两份报告，其中一份是关于他东北老家现任妻子和两个儿子，以及母亲的事儿。另一份是几天前收到的关于赵鑫入学的问题的报告。

怎么回事呢，齐铭担任西郊试验场的场长，但是上级除了给了他一个驻防团，一个建设团的兵力之外，啥都没给，所以他一直都在带着人平整换地，建设基地，这一年多一直都在住帐篷，他自然不能把母亲和妻儿接过来一起住啊。

但是七月份，他收到一封信，是他弟弟齐铭写的，说让他赶紧把他媳妇弄走，再不弄走，妈都要被她折腾死了。齐远收到这封信，吓了一跳，他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他爸就是撑着一口气见了他最后一面，然后当晚就没了。发送了他爸之后，齐远少有的给他媳妇发了火，他媳妇也发誓说，会把他妈当亲妈伺候。再加上他妈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儿子前途，所以，也劝他就这样吧。原本他以为，他媳妇就算不当亲妈伺候也差不了吧，但是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收到这么一封信。

信也不是什么文绉绉的见字如面之类的东西，说的非常直白。

大哥：

有件事，算我们两个做弟弟的求你了，看在咱妈生你养你不容易的份上，你把小嫂子弄走吧，咱妈我养着，不用你管，对外我就说你给了钱票，绝对不让你丢了面子。

咱爹的事儿，和小嫂子关系不大，那是咱爹没福，但是咱妈这里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你要是不抓紧把小嫂子弄走，我怕咱妈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小嫂子和你那两个宝贝儿子手里。

尽快，弟弟给你跪下了。

齐铭，写于一九五五年七月三日。

信不长，内容也没头没尾的，看不出什么意思，通篇就一个观点，他媳妇要杀了他妈，让他快点把他媳妇田雪弄走。齐铭也明白，这种事只能让齐远自己去查，他都说明白了，齐远反而有可能不信，疏不间亲的道理，齐铭很清楚。

所以齐远马上就派了他的勤务员去了一趟东北。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总得来说勤务员还真不算外人，他脱不开身，只能让勤务员跑一趟了。但是调查结果很不乐观。

东北粮食也已经定量了，不仅仅是粮食，肉都定量了。从定量开始，他家里就是他妈吃粗粮，他儿子和媳妇吃细粮，至于肉，那都进了他媳妇和儿子的嘴里。虽然报告里没说，为什么他妈能忍着，但是齐远也明白，他妈是为了他的前途，毕竟他媳妇的叔叔级别确实不低了。

一开始，他妈和她媳妇还演戏，骗他两个弟弟，认为他妈过得还不错。但是这事儿是怎么爆发的呢，齐铭帮人查账，人家给了几斤驴肉，这东西也就吃个新鲜，所以做好了给他妈送去两斤。齐远他妈想的也挺好，有点肉，大家一起吃，但是又害怕，自己吃不着，所以提前藏了一点，要是能吃到，这些拿出来给孙子，要是吃不到，自己偷藏这点也能尝尝鲜。

果不其然，他妈一点没吃着，人家直接端锅走人了。第二天老太太在拿出肉准备吃的时候，齐远的大儿子，齐振看见了，进去就抢走了，还说了一句，我妈说了，老不死的没资格吃肉。这一下惹怒了老太太，直接推了一把齐振，好巧不巧，齐振要往外走，她又推了一下，齐振一头栽到了桌角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齐远的媳妇田雪，这下可就不让了，前脚把孩子送到医院，后脚就把老太太一个人锁屋里了。家里没吃没喝，没办法的老太太只好砸了窗户爬出来，找到齐铭要口吃的。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从齐铭的媳妇和孩子那里旁敲侧击来的，绝对有失真，但是故事底子绝对是有的，在配合上齐铭写的信，可信度很高，尤其是，老太太到了齐铭家里狼吞虎咽的的情况，可是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而齐振住院的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关键是报告里还提到一件事，那就田雪在医院里说的齐振住院的原因。是老太太自己吃了二斤酱驴肉还不够，还抢孩子的肉吃，结果抢肉的过程中，把他推到了。她作为一个奶奶，推倒了自己孙子，都摔晕了，都不来看看。田雪一个当儿媳妇的，也没办法，只能认了。截止到勤务员回京，齐振还没有醒过来。

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齐远还是更相信他弟弟齐铭的。看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拿起那份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报告来了，同样是他的孩子，怎么差距会这么大呢。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觉得田雪比赵芹更适合当媳妇呢。

但是问题也得解决啊，于是先把勤务员叫进来，“后天，你再出差去趟东北，我我媳妇孩子和我妈都接过来。我弟要是不放人，你就给我妈说，你领到的是命令，要是接不到她，你会受罚，我妈心软，一定会答应你的。你用我的名额给我妈买张卧铺，别让她累着。另外明天早上早点备车，咱们去一趟工业学院。”

“是！”

勤务员走了，齐远可睡不着了，让他弟弟养他妈那是绝对不行的，长子养老，这是他们齐家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他又不是养不起。要是让齐铭来养老，那么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可就彻底没有了，要是传到老家去，那些叔叔伯伯会怎么看他，上次他送他爸的遗体回乡安葬，他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妻贤夫祸少，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另一边，齐远他妈住在齐铭家里，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不就一口肉吗，给他不就行了，自己多大的人了，还缺这点吃的吗，自己这一推，听说孩子现在还没醒，儿媳妇肯定要和老大闹腾，到时候，老大还得受夹板气，还不知道儿媳妇她叔叔会干什么事儿呢。怎么说呢，这个人不能想太多，想的太多就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容易失心疯。

现在老太太不恨田雪，不恨齐远，更不恨齐振。她反而把赵芹给恨上了，要是赵芹当时同意留下，那她就不用和田雪一起生活，她就能继续享受赵芹的伺候，过老太君的生活。赵芹要走就走呗，净身出户就得了，还非得把她这些年的钱连本带利全拿走，要没这件事，他儿子至于去求田雪他爸吗，连累的自己在儿媳妇面前都硬气不起来，还连累的老头子早早的去了。

幸好对于齐铭给齐远写信的事，她是毫不知情，否则她能连齐铭一起骂。现在老太太又算计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赔个不是。

另一边齐远的勤务员打听事情本身也不怎么机密，被齐铭很轻松的就知道了。他知道自己一封信寄过去，按他哥的脾气性格，多半会派人专门过来查查的，所以他嘱咐他媳妇留意周边的陌生人，尤其是外地口音，打听他们齐家的人，所以他现在一直在等着他大哥派人来接人，至于他养他妈，也就是在信里说说。

他妈的定量在他大嫂手里攥着呢，没有定量，他拿什么养活他妈。现在的东北虽然是工业基地，但是农业发展极为滞后，根本不是后世的天下粮仓级别的地方。一是冷，二是土地太黏，根本不适合非机械化种植，少有的好地，也因为小鬼子种植烟土给毁了，十来年了，都没有恢复正常。再加上工业人口众多，所以东北的粮食供应主要依靠南方运输，在全国最冷的地方，定量却比较低。他们家可没有多养活一个人的能力。

再一个齐家虽然不和刘海中似的对小儿子不管不问，但是对比老大还是要差很多，他要不是赵芹教给他本事，并帮他找了媳妇，估计和老三也差不了多少。这不赵芹一走，老三就立刻以家里没钱被迫退学了，就连现在的工作，都是齐远回来安葬了父亲之后才给安排的，至于媳妇，自己努力吧。所以你真让他养着他妈，他也不情愿。但是他在赌，他哥丢不起这人，一定会把他妈接走的。

对于这种事，齐铭能理解，毕竟家里条件有限，谁都想自己过得好一点，长子养老，那么大儿子越优秀，自己晚年生活越舒服，和大儿子关系越好，晚年越享福。所以集中精力培养老大，然后对老大好，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不是我的责任我干嘛要担着。齐铭觉得他哥这辈子走得最错的一步路就是和赵芹离婚，娶了田雪这个搅家精。

至于齐远的三弟，齐亮，整件事人家连凑都没凑，他二哥在他大哥当兵走了之后，还被他爸妈当备胎关注过几年呢，而他就是一个小透明，唯一的好日子就是他大嫂在家的那几年。孩子大了要上学了，好好学习才有未来；这孩子要长个了，得吃饱，吃不饱怎么长大个子；你这孩子本身就上学晚，还不认真学，以后放学别出去玩了，我给你补课……

这些关怀都随着嫂子的离开消失了，至于田雪，齐亮都不惜摆她的，他的嫂子就一个，那就是赵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