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榆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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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
李泉盘坐在房间之中，眼前飘浮着一团土黄色的光华。
他的双手不停变换着印诀，施法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数息之后，李泉施展出了最后一个印诀，法力猛地一收。
眼前那团土黄色的光华，迅速收敛。
一把造型十分精巧的短剑，静静地悬浮在李泉的面前。
在连续失败了十几次之后，李泉终于炼宝成功。
那短剑刚一显现出来，就顿时放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那光芒甚至隐隐冲破了屋顶，直冲天空。
使得整个东城武馆的上空，都隐隐亮起了一片白色的光华。
李泉见状，连忙将手一探，将这短剑摄取了过来。
短剑一入手，光华顿时消敛，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李泉看着手中的短剑，心中微微有几分喜意。
还没等他再多看几眼，屋外已传来了花春娘的声音：“小郎君，你在做什么呀？刚才我看到你这屋子里面，有好大一片白光冲到天上去了呢！”
李泉眉头微微一皱，一个闪身，走出了房间，回身朝自己的屋顶望去。
此时随着他将短剑收起，光华也早已经敛去，自然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于是他朝花春娘问道：“刚才光华冲到天上去了？那是不是很多人都能看到？”
花春娘点头：“是啊！”
花春娘自从服用了那三粒淬骨丹之后，就显得很是容光焕发，不但皮肤显得越发白皙滑嫩，就连胸脯似乎都比以前更加丰润了许多。
这让李泉禁不住暗中有些嘀咕：“这淬骨丹莫非还有丰胸的效果？我以前也没发现这一点啊！”
心中这么想着，目光也就禁不住朝花春娘多看了两眼。
花春娘扭了扭上身，笑道：“小郎君在看什么呢？”
李泉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说道：“刚才那阵光华，可能还会吸引一些人前来，我们且去前院候着，莫要再让那些不知礼数的江湖人物，把咱们的大门和院墙给毁坏了！”
说着，抬步走开。
花春娘看着李泉的背影，嘴角微微露出了几分笑容，小声自语道：“这淬骨丹可真是好东西，小郎君以前都不正眼瞧我的，如今却是已经偷偷瞧了我数回，看来我得找机会再跟他多讨几粒才是！”
走在前面的李泉听到这话，脚下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决不再往花春娘的身上乱看一眼。
来到前院之后，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不请自来。
李泉微微有些诧异：“难道刚才那阵光华，并不像宝物散发出来的，所以没有吸引到人来？”
花春娘在旁揣测说道：“可能是……刚才的光华被屋顶挡住了，传得并不远？又或者，是它出现的时间有点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它？”
李泉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却是忘了，前次东城武馆有光华放出，被吸引来的江湖高手，就没有几个能活着离开的。
此次光华再起，纵然有人看到之后，心中起了贪念，但也要衡量一下自身的实力够不够。
宝物虽好，但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惜命之下，很多武功不是那么高强而又头脑清醒的人，自然不会再冒冒失失地冲闯过来。
花春娘好奇问道：“小郎君，刚才你屋里放光的，是什么东西啊？”
李泉笑问：“你想知道？”
花春娘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嗯嗯嗯！想啊！”
李泉道：“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花春娘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些气恼：“你又戏弄人家！”
李泉笑了笑，没在意她的小情绪。
又等了片刻，始终没有等到人来，李泉的心思已经渐渐有些发散了。
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该想办法弄到一些能够遮掩法器灵光的阵法来。
否则的话，以后每有一件新的宝物被他复制出来，都会有灵光冲天而起，难免会引得一些有心人注意。
若仅仅只是吸引过来一些世俗的武者也就罢了，李泉最担心的，还是害怕招来某些实力强大的修仙者。
想到了实力强大的修仙者，李泉就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翠儿。
这个生活在贫民窟，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女孩，身边跟着的叶大叔和叶大婶，可并不是普通人！
这一点，从叶大叔当初给他的那本《玄阴后土诀》就可以看得出来。
《玄阴后土诀》虽然并不适合李泉修练，但那可是一本至少能够修炼到结丹期的功法！
想到了叶大叔，李泉心中就又生出了一些疑惑：“我这两次弄出来的动静，以叶大叔的修为实力，不应该察觉不到吧？为什么他既没有亲自过来查看，也没有用灵识来探查？又或者说，他已经用灵识查探过了，只是我的修为跟他相差太多，察觉不到他灵识？”
李泉如今想要一个能够遮蔽灵光的阵法，一时没有什么好的门路，便想着不如再去拜访一下叶大叔，看能不能想办法从叶大叔的手中弄来一套。
本来李泉是不打算再去老榆树巷与小翠儿见面的，但又想着自己如今既然都已经在这东山城中了，若是不去见她一面的话，这小姑娘若是知道了以后，难免会感到伤心难过。
思虑再三，李泉还是决定，去往北城的老榆树巷一趟。
他对花春娘道：“你且守在武馆之中，我出去一趟！在此期间，若是有武艺高强的人闯来，你抵挡不住的话，就不要硬撑，以保全自己的安危为要，等我回来处理便是！”
花春娘应道：“哦！”
应罢又问：“你要去哪儿？”
李泉随口道：“处理一些私事！”
说完，施展出轻身功法，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花春娘嘟了嘟嘴，略有些不满地抱怨：“哼，居然还不告诉我！”
李泉出了武馆，不多时就来到了北城的老榆树巷巷口。
只是，眼前的景象，却几乎令李泉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入目所见，竟是一片残垣断壁，从墙壁上那些黑乎乎的烧痕来看，这里似乎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
巷口也没有什么老歪脖子榆树，只有一个硕大的老榆木疙瘩树桩。
树桩有些朽烂，看样子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李泉看得有些呆怔，心中难以置信。
明明两个多月前，他还在这里见到过完整的巷落和屋舍，还见到过那棵高大的老歪脖子榆树！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眼前的这些痕迹，怎么看也不像是新近造成的！
李泉起初还以为这是叶大叔或叶大婶为了阻止自己与小翠儿见面，故意设下的幻阵或者障眼法。
但是当他稍稍朝那些残垣断壁攻击试探了几下之后，立刻就能够分辨出来，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它们并不是阵法幻化，也不是障眼法欺骗！
因为无论是阵法或者障眼法，在面对攻击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法力波动的。
而眼前的这一切，在面对李泉的攻击之时，并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
回想起原身曾经连续三年时间，天天都在这里与小翠儿相见玩耍，而自己也曾与小翠儿玩闹过几天……
李泉的心里不知为何，就微微有些发毛。
小翠儿和叶大叔他们，究竟是人，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李泉缓步踏入眼前的废墟之中，从一些杂乱的草丛之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瓦罐、瓦缸等物。
正当李泉准备往巷子的深处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喊：“哎，那边那小子，你可别再往里边走了，赶快出来！”
李泉回头，见到一个头发胡须发白的老头，正站在巷口那棵老榆树树桩旁边。
李泉问道：“怎么了，老人家？”
老头说道：“这里闹鬼，邪门得很，你不知道吗？”
李泉闻言，朝老榆树巷深处看了一眼，只觉得那废墟的深处，平平常常，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古怪诡异的地方。
但他也没有强行再往里面走，折返回到巷口，对那老头问道：“老人家，您说这里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讲讲吗？”
老头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啊，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李泉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说道：“您老请说。”
老头道：“那时候啊，咱们东山城还是一片祥和，老百姓们不说人人都安居乐业吧，但至少也都能活得下去！
直到有一天，原来的城主突然暴毙，换了一个新城主来，日子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李泉问道：“那新城主就是如今的段城主吗？”
老头道：“可不是嘛！这姓段的城主一来，就非要满城折腾，四处翻找，恨不得将整个东山城都掘地三尺！据说就只是为了要找到一个什么珠子！
这一下可把满城的百姓给闹得呀，人人都不得安生，家家户户都被城主府派出来的人给洗劫了一空！”
李泉接着问道：“后来呢？”
老头说道：“后来啊，也不知道他们找到珠子没有，反正有一天晚上，这老榆树巷里突然就放出了五色的光芒，将整个北城区都给照亮了！
然后，这老榆树巷就着起了大火！
整个巷子，一百二十户人家，足足三百六十四口人命，全都被烧死了！”
李泉说道：“这大火，难道是与那五色光芒有关吗？”
老头啐道：“屁！老头我曾亲眼看到，大火烧起来的那个夜晚，有大批城主府的人，带着火把和火油，出现在这北城区！
事后他们说是来救火的，还说那五色光芒是天降的妖火，是不祥之兆！还说多亏了段城主有仙家赐下的宝物，才将妖火彻底扑灭！
这话骗骗一般的无知之人也就罢了，想骗老头子我，却是门儿都没有！”
李泉问道：“那后来呢？这里怎么就又闹鬼了？难道是这巷中的百姓，因为死得太冤，怨气无处宣泄，这才使得此地闹鬼吗？”
老头讶异道：“咦，你小子倒是懂得挺多啊！”
李泉笑笑：“我只是瞎猜的而已。”
老头说道：“你这瞎猜之言，虽然不算对吧，却也不能说是错了。”
李泉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老头说道：“这里大火过后，确实有过怨气聚集，夜里也曾出现过鬼影。但后来也都被城主府派出来的高人给清理掉了！
这里真正开始变得邪门，却是要从九年前说起了！”
李泉听到“九年前”，忽然就想到了小翠儿，她似乎也就是八九岁的模样。
李泉不动声色地出声问道：“哦？这却是为何？”
老头说道：“你要问为何，老头子我是不晓得的！
老头子我只知道，自从六年前的某一天，有人看到，这老榆树巷忽然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只不过，这巷子里面里住着的，却是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人！
见到这般变化的那人，当时还很好奇，想要上前询问一二。
谁知道还没有靠近，就见到巷子里的陌生人不知怎么地，忽然就变了模样！
有的人变成了狼首人身，有的人变成了人头虎躯，还有的人变成了蛇身人首，那蛇身足足有数十丈之长呢！
那人见到这般景象之后，吓得那是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回去以后，还害了一场大病，卧床了将近一年才缓过来呢！”
李泉笑道：“这算什么邪门？他看到那般恐怖的景象，还能安然逃脱，显然对方并没有害他的意思。”
老头摆手说道：“唉，若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见到也就罢了，从那以后，时不时就有人会见到这些怪异的景象！
城主府还派出了好几拨高人前来，想要降妖除魔，却全都消失在了这巷子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李泉问道：“您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我踏进这巷子里面吗？”
老头瞪眼道：“不然还能怎样？你这个小娃娃，年纪轻轻的，可别自以为胆子大，就什么地方都敢乱闯，弄不好可是要丢掉小命的！”
李泉笑着说道：“多谢老人家提醒！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她家里就是住在这榆树巷的，我这次前来找她，也是想要与她叙叙旧情，却没有想到，这老榆树巷竟是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了。”
老头嗤笑说道：“你少跟老头子我胡扯这种瞎话，量你能有多大的年岁？你的朋友又能有几岁？这老榆树巷早就已经毁了二十多年了，你那朋友怎么可能会住在这里呢？八成是你那朋友谎言欺骗于你的！”
李泉认真摇头说道：“不，我十分确定，她就是住在这里的！”
老头闻言，先是神色有些不屑，然后忽然脸色一变，说道：“我说小子，你那朋友该不会就是这巷子里邪门的东西吧？”
李泉说道：“我现在也不能够确定。”
老头听了这话，连忙与李泉拉开了距离，说道：“你这娃娃，太过古怪！老头子我都跟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罢罢罢，你若一定非要进那巷子里面寻死，老头子我也拦不住你，随你吧！”
说完，摇着头，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远去了。
李泉看着这老头消失的背影，目光微微闪动了片刻，再度转头，看向眼前的废墟，沉吟了一下，还是缓缓重新踏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