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东城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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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李泉依然不去乞讨，也没有再去客栈当伙计，而是来到了东城区。
在这里，有一家武馆。
到达目的地之后，李泉止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着四个普普通通的大字：东城武馆。
位于东城，起名“东城武馆”，足以可见当初给这武馆起名的人，是多么地不用心。
院内，隐约传出一道道不怎么整齐、也不怎么响亮的呼喝声。
听声音，应该是有一些人在里面练功。
李泉犹豫了一下，踏步上前，敲响了大门上的门环。
“咚、咚、咚！”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开门，李泉只好再次叩门。
这一次稍稍用力了一些。
“咚、咚！”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
一扇门半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瞧向李泉。
见李泉衣着破烂，神色便有些不耐烦，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敲门？若要讨饭，到别处讨去！”
说着，就要关门。
关到一半，门停了下来。
不是里面的人不想再关门，而是门被李泉伸出一只手来，从外面按着，令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里面那人再次把门打开，脸上浮起几分煞意，说道：“怎么，想动手？”
李泉伸出左手，掌心里是两粒碎银子。
见到银子，那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伸手将那两粒银子拿了过去。
这个时候，李泉则是说道：“我是来学武的。”
那人狐疑打量着李泉，道：“就你，要来学武？二十两银子，你有吗？”
李泉伸手入怀，拿出钱袋，在手中掂了掂。
“哗啦啦”的银子碰撞声，从钱袋里传出。
那人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你等着，我去跟师父通传！”
说罢，将门重新关上，回转而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大门重新被打开。
这一次，两扇门都被完全打开了。
依旧是刚才开门的那人，对李泉说道：“师父叫你进去！”
李泉拱手道：“多谢！”
抬脚踏进门槛，跟在那人身后。
院内宽阔，入眼有七八个少年，正在歪歪扭扭地练着拳法。
李泉在门外所听到的呼喝之声，就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
那些少年看到李泉进来，都纷纷顿住动作，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有的目光中含着好奇，有的则是在看到李泉的衣衫破旧之后，露出了嫌恶之色。
领着李泉进来的那人见状，立刻喝斥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好好练功！”
少年们赶紧收回目光，装模作样地练了起来。
只是目光游移间，显然还是在用余光偷看李泉。
等到李泉两人从旁边走过，身后立刻传出了阵阵窃窃私语之声：“诶诶诶，你们说，那个新来的小叫花子，是干什么的？”
“还能干什么？既然是被二师兄领进来的，肯定是要来学拳的啊！”
“就他，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猜他肯定没钱！”
“没钱的话，师父不会收他的吧……”
李泉听到这里，已经走得远了一些，听不清楚后面的声音了。
两人沿着由细碎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穿过一道拱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中，种着一些草药和蔬菜，一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手里握着一把锄头，正弯着腰，在田里锄草。
领着李泉进来的“二师兄”，朝那老头施了一礼：“师父，人带过来了！”
李泉见状，也连忙跟着施礼：“晚辈李泉，见过前辈！”
小老头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李泉。
李泉的目光刚一与之对视，顿时就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毫无阻碍地冲击而来。
这让李泉一惊，闷哼一声，连忙闭了眼睛。
“咦？”
小老头见状，轻咦了一声，丢下手里的锄头，一个迈步，从田间来到了李泉的跟前。
只见他伸出手来，抓住李泉的手腕，将一缕淡淡的气息探入到李泉的身体之中。
李泉被这小老头抓着手腕，全身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任由对方施为。
好在，很快，小老头就将他放开了。
李泉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对这个其貌不扬的东城武馆，却是再也不敢有半分小瞧之意。
小老头捻着颌下灰白色的胡须，一边沉思，一边上下打量着李泉。
那“二师兄”见了，出言问道：“师父，怎么了？”
小老头一摆手：“别打岔！”
说着，又目光上下审视着李泉，一边看还一边围着李泉转圈。
李泉被这小老头的举动弄得很是不自在，强忍着不适，等了片刻，见其围着自己转个没完，终于开口道：“前辈，您要看到什么时候？”
小老头道：“好了，好了！这就快要看好了！”
虽是如此说，却又绕着李泉转了四五圈，然后才停了下来。
小老头站在李泉的面前，脸上挂着微笑，问道：“你要来跟我学武？”
李泉点头：“是的。”
小老头道：“学武一个月，收费二十两银子！价钱可不便宜，你身上的钱够吗？若是不够的话，老夫这里可以……”
没等小老头说完，李泉已经将怀里的钱袋掏了出来，递了过去：“银子我带够了的，请您查验！”
小老头只好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神色还微微有几分不甘。
他伸出干枯的大手，将李泉递来的银子接过，在手中掂了掂，点头道：“嗯，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两！”
在来之前，李泉就已经将钱袋子里多余的银子给分出来了。
小老头将袋子里的银子倒了出来，装进自己的钱袋里，又将李泉的钱袋还了回去。
然后，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这东城武馆，没有太多的规矩，你拿银子来，我就教你武功。至于那些繁琐的拜师仪式，什么三跪九叩，什么上香敬茶，在我这里一概都不重要！”
李泉本来对下跪叩头的事情还有几分抵触，听了这话，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老头继续道：“我名齐东青，人称齐老头，你平时叫我师父也好，叫我齐老头也罢，都可随你的意！而我，也只会一种拳法——黑龙拳法！你既交了钱，我现在就可以教你黑龙拳法的基本功！”
李泉施礼谢道：“多谢师父传功！”
他自然不会当面叫齐东青为齐老头，叫一声师父，显得自己尊师重道，口头上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呵呵，好好好！”齐东青似乎对李泉叫他这一声“师父”很是满意。
他抚着颌下的胡须说道：“常言说得好，练拳不练桩，等于瞎晃荡！若是一个人练习武功，下盘不稳，招数学得再多，那也只是中看不中用！在这世间，大部分拳法的入门基本功，都是站桩，咱们这黑龙拳法，自然也不例外！接下来，我就教你黑龙拳法的桩功！”
只见他说着，微微抬起左腿，将左腿从右腿的外侧绕过，然后又使左腿的小腿从右腿的内侧出到前面，左脚脚尖微微点地。
接下来，他的右腿缓缓弯曲，两臂交缠上举，双手结印，印成龙首之形，缓缓站定。
齐东青看向李泉，道：“这便是黑龙拳法的基本桩功，其名曰：蟠龙桩！”
微微顿了一下，齐东青又问：“刚才的动作，你可看得清楚了？”
李泉点头：“看清楚了！”
齐东青道：“那好，你来做一遍我看！”
说罢，收势站在一边，看着李泉。
李泉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照着齐东青刚才的动作，不快也不慢，自然而然地将蟠龙桩的架势给使了出来。
齐东青见状，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嗯，不错！一般人第一次是很难做到这种姿势的，而你居然一次就做到了，很不错！”
转头对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位“二师兄”说道：“吴通，你来看着他，看看他能坚持多久，我有些乏了，先回屋睡一会儿！”
吴通应道：“是，师父！”
齐东青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屋里。
吴通则是拿起田里的锄头，接着齐东青没干完的活干了下去。
锄几锄头之后，就会转头看向李泉几眼。
李泉被他看了几次之后，觉得有些尴尬，便出言道：“二师兄，原来你叫吴通啊！”
吴通应道：“啊！”
李泉道：“咱们的大师兄呢，怎么没见到？”
吴通道：“你怎么知道是大师兄，而不是大师姐？”
李泉一时有些语塞：“呃……”
吴通没在意李泉的应对，自顾又说道：“大师兄有事出去了。”
李泉又问：“大师兄叫什么名字？”
吴通道：“大师兄他叫邱玉山。”
李泉道：“前院那几位师兄又都叫什么名字？”
吴通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们跟你一样，都是交钱来跟师父学拳的！不算师父的正式弟子！你若想要知道他们的名字，等你练功结束之后，自己去问！”
李泉见状，看得出来吴通应该是一个不善与人交流的人，跟这样的人问太多的话，只会引起对方的厌烦和反感，于是只好闭上了嘴巴。
而吴通依旧是锄几下地，转头再看几眼李泉。
被吴通这么看的次数多了，李泉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只是宁神守意，细细感受着身体之中的变化。
从刚才站桩不久，李泉就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暖流，从他的脚底缓缓上升，经由他的双腿至腹部、胸口、直到头顶。
然后，这股暖流在头顶盘桓了片刻之后，又从他的后背缓缓下降，一点一点地重新流回到脚底涌泉穴。
再过数个呼吸之后，脚下又有暖流升起。
这一次，这暖流流至李泉的小腹之后，分出一半来，涌进了他肚脐之下的气海之中。
而另一半，则是继续上升，重复着接下来的循环。
等到他的脚下第三次升起暖流，再度经过小腹的时候，之前涌入小腹的那股暖流又重新涌了出来，带动着新上升而来的暖流，以更加顺畅的速度，在李泉的体内游走。
李泉可以清晰地感应到，他居然可以用自己的意念来控制从小腹中涌出来的这股暖流！
在李泉的刻意引导之下，这暖流流动的速度，也越发变得顺畅迅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