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检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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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莫斯科。
“把那些东西都带上，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裁议判决已经下来了。”
一家小店里，几个膀大腰圆的连星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为首的络腮胡男人手上始终提着两壶酒，他咧着大嘴看着墙上挂着的电视机。
“都放好了吗？”络腮胡男人大笑着问道。
“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以前他在我没办法多说什么，现在不一样了，那家伙他要被裁决了！”络腮胡男人似乎心情非常亢奋，他一挥手，让所有人都坐好，下方的那些人也翘首以盼地看着他。
“符拉迪斯拉夫也已经被放逐到了那个地方，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不过我听说好像已经有不少连星者被那个力量放了出来，现在逃窜到别的国家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络腮胡男人台子的下方传出。
那是一个浑身健硕，脸上没有胡渣的大叔，他的脸棱角分明，看上去是那种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的古板家伙。
“嗯哼，那又怎么样，那个家伙就是个废物，待在外面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码事呢，没有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他什么都不是！”络腮胡男人对这个大叔很不满意，“你不爱听我们在这里讲话就回到你的房间，现在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场了！”
“但是这里的店主似乎不同意啊！”大叔侧头看向蹲在后台的女人。
那个女人探头，见所有人都看向她，一个个眼神狠辣，看上去就不好惹，连忙缩回脑袋。
“我……我没意见的。”她幽幽的声音从后台下方传来，所有人都听得见。
“你别多管闲事，回去吧！”络腮胡男人大笑，其他人也哄堂大笑，每个人都叫大叔回去。
大叔无奈摇摇头，转身上楼。
“那个……谢谢您……”女人小声对上楼的大叔道。
“嗯，也谢谢你。”大叔低头看到那个女人蜷缩着身子，但还是仰着脑袋看着他，真诚的目光一时间晃了他的眼睛。
电视上传出热闹的声音。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电视机。
“这里是俄罗斯一号电视台，我是记者……”随着记者的发声，摄像机转向标着“公检法庭”的巨大建筑上。
热闹的群众在夜晚也依然沸腾着，他们在公检法庭外面高声呼喊着，却没有人管。
“在这个今天这个日子里，象征着贪腐的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将迎来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他所犯下的罪状罄竹难书，他的一生都是沾满了血与泪的，都是别人的血与别人的泪！”记者的情绪也十分激昂，但是对比摄像头下的群众，她也只能算为平常。
群众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伴随着让人都觉得怪异的气氛，一个人被十多个穿着公检法庭制服的人押了上来，这个人面相红润，双目有神，看向台下的那些群众竟毫无怯场之意。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哪一个没有收过我的钱？！”仗着自己没有被封上嘴巴，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肆意地笑着，那些身着公检法庭制服的人却都低下了头。
群众瞬间寂静了下来，唯有摄像头发出的丁点声音吱吱作响。
紧接着，先是无数摄像头和曝光灯噼里啪啦地拍着，然后群众便再度沸腾了。
“裁决！”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着，目露惊恐却义愤填膺。
“像我这样的，还有三个。”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红润的脸上带着那让人浑身震颤的笑容，他轻轻的话语犹如核弹落到地上，不仅仅是寂静了，群众甚至再无一人说得出口话来。
“三个，哈哈——”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嘴巴忽然被封上，他眼睛一瞟，便看到了一个严肃且熟悉的面孔。
安德里亚斯·诺沃特尼。
“裁决即将进行，无关人士远离。”
他这样说着，没有任何一个群众动弹，他们都想要亲眼目睹这个祸乱一生的男人人头落地，哪怕再近一点会被误伤也在所不辞。
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肩膀还在抖动，看样子他的笑从一开始就没停止过，他看安德里亚斯·诺沃特尼的时候，眼里甚至还有着怜悯和嘲弄，唯一没有的，就是反省。
这个时候群众没有再闹腾的了，他们都凝神静气地看着，眼里的渴求都透过电视台的摄像头传达给了不在现场的人。
“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
小店内，那个络腮胡男人喃喃道，其他人也沉默地盯着电视机，摄像很少是敬业，甚至没有抖动痕迹，现场被稳稳地传上了每个电视机。
那是公检法庭，俄罗斯最高行政机构，最高执政机构，最高审判机构，里面连星者和普通人的身份完全没有区别。
“我们保证公正，我们保证公平，我们参与其中，我们审判裁决！”
伴随着电视机内外所有人的呢喃，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被裁决了，以四肢搅碎为结果。
“我们崇尚公平公正，但我们不保证平等。”随着最后无人附和的声音从公检法庭建筑内传出，一条条律法在空中浮现，无数人低着头没有看，群众散去，唯有身着公检法庭制服的人清扫着台下那些群众本要拿来丢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各种东西，他们没有人丢，不是不行，而是不敢，他们紧握的手在裁决的指令下来时便放下了，这些东西就是在那个时候掉在地上的，没有人捡起来，所以需要打扫。
“三个……”安德里亚斯·诺沃特尼看着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原本在的地方，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儿子还活着，在中国，你的命没了，在此刻。”
他说着，仰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翩翩起舞，飘摇间，仿若谁在哭泣，又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开怀大笑。
“哈哈哈，死了，就这么死了，哈哈哈哈！”络腮胡男人指着电视机上已经白屏的界面笑着，旁边的人呆呆地看着。
“有谁要喝酒吗？”
“我，伏特加！一打！”
“来！喝！”
……
“呜呜呜，死了，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呜呜——”
……
“还有三个，应该一个都没有的，还有三个啊！”站在公检法庭远处的一个黑衣女子似有不甘地说道，眼里闪过一抹猩红。
……
“可不可以拿瓶伏特加上来呢？”
那个大叔的声音在耳朵边上说着，女人端着放了一瓶伏特加和一个象征性放的酒杯敲响了这个门。
“嗯，谢谢你。”大叔笑着挥手让女人离开这个房间。
一台小电视在桌柜上摆放着，上面是播放着之前公检法庭裁决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视频，这是每次裁决都会进行的“警告”。
警告谁都可以，都一样，每个台都一样播放着，这是公检法庭的规定，也是这一年来，所有人都习惯了的事情。
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在电视机上被裁决的第十二次。
“审判官。”
“中国那边怎么说？”
“已经派人过来了。”
审判官从椅子上起来，站在公检法庭建筑的上方，透过落地玻璃窗俯瞰着偶尔聚集在下方的群众。
“他们两个呢？”
“米兰审判官还未归，奥列格审判官在伊诺庄园。”下属答道。
“米兰已经去了多少天了？”
“刚刚好一个月。”
审判官目视前方，不再低头，“给米兰发消息，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维亚切斯拉夫，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米兰的声音还是那么软，但是语气也一如既往地硬气。
“你也是审判官，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维亚切斯拉夫审判官说道，“我们三大审判官，不在公检法庭，谁来进行裁决？今天是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明天是阿利萨，后天是谁？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奥列格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好吧，两个月，给我两个月时间，你自己说的，这两个月，就交给你了。”
“还有三个。”维亚切斯拉夫叹气，“他们还有三个人，远不止之前的两个人。”
“你是审判官，你的职责。”
“哼，两个月的时间给你。”
维亚切斯拉夫头疼地关掉电话。
“进来。”
下属推开门，将极少的文件放到桌子上，“陪审六席的备选者已经准备好了。”
维亚切斯拉夫点点头，忽然问道，“之前那个审查员叫什么？”
顺着维亚切斯拉夫的目光，下属看到电视机上那个给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封口的人，“他叫安德里亚斯·诺沃特尼。”
“把他加到陪审六席里面去。”维亚切斯拉夫说的道。
下属点点头。
“最近的公职怎么样了？”
“人数刚好。”
“剔除那些不行的人呢？”
“空缺六万。”
“真是个大数字啊！”维亚切斯拉夫再度头疼地揉了揉，“你的裁决练得怎么样？”
“您不是已经见到了吗？”下属答。
“啊，是啊，呃……真的是，最近越来越头疼了，果然，年纪到了。”维亚切斯拉夫无奈道，“你还这么有精神就好，说明你和裁决很配，下次还是你来使用裁决。”
“是！”下属行礼，维亚切斯拉夫挥挥手，下属老实退下。
“陪审六席……”维亚切斯拉夫摇摇头。
……
伊诺庄园。
“奥列格审判官，您看怎么样？”
“好啊！好啊！把这个东西送到公检法庭，我就不信他们还说我翘班。”奥列格一手拍着笼子里关押的“猛兽”，见“猛兽”对他龇牙咧嘴，当即笑道，“非常好。”
“您看交易。”
“自然是没有的。”奥列格面无表情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把这东西带回去，我不接受这些。”
“对不起奥列格审判官，是我不懂事，这就带走，这就带走。”
等笼子和那个人走了后，奥列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道，“维亚切斯拉夫发消息给我了吗？”
“先生，并没有。”
“打开电视。”奥列格说道。
电视机自己亮了起来，上面正播放着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反复死亡”。
“看上去不像他。”奥列格呢喃道。
“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资料……算了，我自己也知道，不要调出来我看了，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把那些安排都延后到我思考结束的时候。”奥列格说道。
“好的。”
人工智能答复一声后就不再答应，它已经将主核转移到了会客厅那边。
“审判官还在忙，请各位耐心等待，稍后会为各位准备早餐。”人工智能的声音在会客厅内响起。
“我就不必了，来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已经吃过了。”一个男人答道。
“我也是。”
……
美国，自由党大公园。
“米兰审判官，请。”
见米兰挂断电话，一旁的接待员伸手弓身。
米兰点点头，继续跟着接待员往里面走，沿路见到不少清洁工在清洁。
“公园还没有建完，米兰审判官见笑了。”接待员笑脸盈盈，“等以后建好了，希望米兰审判官可以再来，到那个时候——”
“我就可以拿到你们完整的承诺了！”米兰抢答道。
“米兰审判官还真是惦记着这些呢。”接待员点头。
“希望两个月内你们可以建好，我的电话特意没有选择禁止外放，就是放给你们听的，虽然不外放你们也能知道我们说了什么是吧？”米兰眼神一凝，“所以我的诚意都那么足了，你们怎么说？”
接待员笑容不变，“这就不是我可以承诺下来的。”
“行了，转告他们，我下一次来的时候，希望你们都准备好了，公检法庭的事情，应该不至于被你们压到桌子下垫桌脚吧？”米兰笑着转身，不用接待员带路，她自己就离开了。
“告诉他们，米兰审判官已经离开，让他们知道她说了什么。”接待员按着口袋里的按钮说道，目光看向米兰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