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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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的梦醒了。
莫渊不只是从定龙部落这个梦境之中醒来，而且从他的梦境空间醒来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脑后传来了阵阵温软，伴随着阵阵钻入鼻翼的清香。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洛梓韵那张毫无瑕疵的温柔脸蛋，见莫渊醒来，她带着几乎看不见的恬淡笑意将他扶了起来。
沐青璃等人也从梦境空间之中被释放出来，连忙跑了过来，急切地围在莫渊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莫渊依旧是那副木然的神色，看着这个大厅怔怔地发呆，泪水缓缓从他的脸颊旁边流下，微微浸润了衣领。
他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泪水一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从他的身体生出。
他能感受到在这个神殿之中，他拥有着磅礴的力量，可是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尘封的历史，无法被挽回了。
什么也做不到。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力弱小的渊，只能看着自己所期待的美好瞬间崩塌在他的面前。
洛梓韵抱着他，揉着他的脑袋，微微侧头，朝着沐青璃投去质询的目光，仿佛在问发生了什么。
沐青璃看完了整篇故事，也没有说什么，完全能理解莫渊的感受，只能对着洛梓韵摇了摇头。
“小渊渊。”
正当空气已然静默之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轩辕伶从一侧走了过来。
她看着洛梓韵，又看了眼其他人，微抿嘴唇，露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温柔神态，对着洛梓韵说道：“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洛梓韵闻言，只是将莫渊抱得更紧了。
从心理上来讲，她一点都不信任面前的这位龙神。
“交给她吧。”沐青璃踌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可能，也只有她可以劝导一下了，毕竟......她是当事人。”
“......”
洛梓韵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松开了莫渊。
“小渊渊，跟我走吧。”
轩辕伶牵着莫渊的手，身形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
“她这是？”
“她走了。”
洛梓韵顿了顿，说道，“她将阿渊渊送到了交界处......估计是要直接将他送离神殿了。”
她的语气有些冰，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莫渊的消失而离去了。
一想到莫渊即将回到现世，她的心就空落落的。
她捏紧的拳头，看着莫渊原本站立的位置，冷冷道：“我还没有好好说再见......她居然就将阿渊渊带走了？”
“......是我让她带走的。”
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母神从虚无之中伸出了一只透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洛梓韵的肩膀，“他的灵魂在神殿停留得越久，损耗便会越多。
而且渊这个样子，你们都......劝不了的。
因为他的第二世就是这般。
......只能依靠【记忆埋层】。”
“【记忆埋层】？”
“嗯。”
母神的声音显得旷远宁静，拥有着抚平心绪的力量，“他肉体依旧被【记忆埋层】所作用着，等到他回归肉体，自然会回归理性。
这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她面对着洛梓韵，比起平时多了许多耐心，详细地解释了几句。
“太突然了......”
说罢洛梓韵便直接回头，扒开了母神孤室的大门。
“你去干什么？”
“抢点信仰，我要去现世。”
............
轩辕伶感受着自己身体里为数不多的信仰，将莫渊送到了神殿的边缘。
她已经感受到了，莫渊的身体传来的波动。
一本书悄然浮现，无数的锁链再次开始交织，缠上了书中的某一页。
莫渊的神情也开始慢慢恢复。
“小渊渊？”
“嗯。”
轩辕伶的目光柔和，温柔地拂拭着莫渊的脸庞。
而莫渊也缓缓抬头，那双瞳孔变成紫色，灿若星辰，那层阴暗的灰色缓缓褪去。
他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种窒息心疼的感觉虽然已然褪去，却还在他的心底留存下难以挥去的余韵。
鼠鼠姐......死了啊。
这份痛苦，来自于上千年前。
白海和白沧都在他的面前被轩辕破无情轰杀，他却无能为力，无论梦境如何编织，现实一向如此，从来不会倒退。
但是......另一份痛苦，却不复存在了。
莫渊看着面前的轩辕伶，这道高贵的御姐身影逐渐和那道温婉素朴的身影缓缓重合。
“姐姐......”
【记忆埋层】不断封锁住他内心的绝望，可是依旧无法抑制住那种悲伤，“鼠鼠姐......终究还是不在了啊。”
轩辕伶看着莫渊，微微叹了口气，抱住了莫渊：“没事，我在。
我会连同他们的那份，一起爱你的。”
“......”
莫渊沉默了，只是反手抱住了轩辕伶的腰，微微温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
轩辕伶抱着莫渊的头，搁在怀里，微微仰头，看着虚无的天空，说道：“因为......我以为你们都已经死了。”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元元。”
“那为什么......”
“小渊渊，原谅我。”
轩辕伶打断了莫渊的话，“我不敢跟你说，我不是定龙部落的神明，而是你的姐姐。
这上千年以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复仇的残暴神明。
我恨定龙，恨人类，连带着恨这个满是人类的世界，我已经变成了你最讨厌的神明，专横跋扈。
那个样子的我......不能去见你。”
莫渊微微推了推轩辕伶，从她的怀抱之中抬起头来，看着轩辕伶那似乎变得柔和了些许的脸庞，似乎有些生气：“如果没有这场梦，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坦白了？”
“......”
“看来我说对了。”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记忆之中的那个伶的形象破碎。”
轩辕伶牵起莫渊的手，轻声说道，“与其让那个已经狼狈不堪的我与你重逢，不如......
让改变的新我与你相识，不是吗？”
她看着莫渊，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其中似乎有着光华流动，洗去了莫渊眸子底下的最后一丝黯淡。
“我爱你，连同鼠鼠姐的那份一起爱你。
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