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渊和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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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吃完了手上的馍馍，一眼都没有去看身后的少女，直接侧过身子，面对着墙壁进入了梦乡之中。
和新的狱友聊天？
在进入这所地牢之后，渊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一个狱友的，渊和他交谈甚欢，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些出逃的计划。
可就是这个时候，他被背叛了，那人直接对狱卒举报了他，接下来的渊，在小黑屋之中受到了为期一周的非人折磨，被扔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是遍体鳞伤，虚弱无力。
而他的那位狱友，吃着出卖他而得到了鸡腿，整张脸油光发亮。
所以。
渊杀掉了他，也吃掉了剩下的鸡腿。
他这辈子都忘记不了那种感受，明明身上遍布伤痕，整个人却陷入了癫狂状态，肾上腺素将他身上所有的疼痛都给驱散，剩下的就只有通红的双眼和滚烫的温度了。
当他用沾满鲜血的嘴咽下鸡腿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信任，到底是一个多么奢侈的东西。
现在的渊，没有了爷爷和村民的保护，只有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界一切的险恶，要保护自己，那么就要将任何人都变成假想敌。
这就是在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所以，在这个地牢之中，他不会再去相信任何人了，就算出逃，也只能依靠自己。
沙沙。
渊还没有睡着，身后突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似乎有谁正在摩挲着地板。
“别靠过来，还有，别打扰我睡觉。”
渊没有回头，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蠢小子了，手上沾染了一条人命的渊，无论从哪方面而言，都算是真正拥有了那种恐怖的气势。
少女的身子顿住了，可是思虑了一会儿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停下，我只说一次！”
“......夜深了，你这样睡觉会着凉的。”
“不劳费心。”
渊倔强地倚靠着墙壁，朝着里侧更加紧了紧，“自己睡觉去。”
“......只有一张床。”
“嗯？”
身后传来了软软的话语，让渊一个激灵，他从床上起身，扫视周围，没有发现一张床。
只有少女手上的被子还散发着淡淡的温度，算是唯一的保暖用具。
可是睡地板的话......她绝对会染上风寒，说不定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上来吧。”
渊微微沉默，有些无奈地说道，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少女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朝前走了一步，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莫渊是多疑敏感的，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
渊皱着自己的眉头，看着少女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些许不耐烦，“快点，我要睡觉，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睡梦时间了。”
那严厉冷酷的话语似乎吓到了少女，她连忙抱着自己的被褥跑了过来，将被子搭在了渊的身上，随后小心翼翼地站在床边。
“上床！”
“我，我......”
“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吗？！”
渊的耐心被这家伙彻底消耗完毕，再一次从床上坐起，看着身后之人。
可是这一次，他直接愣住了。
那少女已经脱掉了上衣，将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裸露了出来。洁白的皮肤在暗沉的地牢之下也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之前杂乱的头发被她全部别在了脑后，露出了她那张柔柔的面容。
而且......
真大。
不对不对，莫渊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渊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移开了视线，而那少女似乎有些疑惑，手臂移动到了裤子边缘上，准备褪下。
“等等等等！你这是在干嘛？！”
渊强行让自己面壁，大吼着阻止了她，“穿上你的衣服！！！”
紧接着，身后继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少女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穿上了自己的衣物，看着床上的渊。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你是想要我......”
“我只是让你上床而已啊？”
“可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少女站在床边，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见她那张洁白姣好的面容，“上床不就是伺候你......？”
“谁跟你说的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啊，乖乖睡觉，别整这些幺蛾子了。”
说完之后，渊就自己躺下了，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就又往里边缩了些，给少女留下了足够的位置。
少女看着渊的背影，表情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局促，反而是带着一种温柔和心疼。
她跪坐着爬上了床，随即钻入了被子之中，安安静静。
也许是第一次来到这种环境，也许是少女的本能使她没有安全感，她贴近了渊的身体，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度之后，才缓缓安心。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似乎有些局促，似乎是害怕吵醒渊，于是用极小的声音问道，这样的话，如果渊睡着了至少不回来为难她。
“渊。”
“鸢？听上去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是深渊的渊，不是鸟！”
渊不耐烦地在被窝里边挣扎了几下，感受着那种拥有被子的温暖，冷哼道，“你呢，我总不能以后叫你‘喂’吧？”
“我没有名字。”
“没有？怎么可能，你最多是没有姓氏......”
“我是伶人，只是养来给大人物们唱戏的戏子罢了。”少女的声音有些低落，“说到底，只是个娱乐工具而已，并没有名字的。”
“......真是操蛋的社会。”
有人和自己聊天之后，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态度已经缓和下去了不少，就连话语都带上了些许温度。
面对着这样一个顺从的少女，渊作为一个从安定社会穿越而来的人，自然还是抱着强烈的同情心的。
“我，我在勾栏里边被称为庚午，你，你可以这么叫我的。”
“难听死了。”渊摇了摇头，不以为意，“要不就叫你伶吧，反正你也是伶人，这听上去可比什么庚午好听多了。”
“嗯，好的，我，我也觉得这个更加好听。”
“我的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渊直接转了回去，背对着刚刚取名为伶的少女，“睡觉。”
“那个，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赶快问。”
“你，你多大啊？”
“十二。”
“我，我十六了。”
“那又怎么样？”
“你该叫我姐姐。”
“......”
“我们勾栏都是这样的，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妹妹。”
“要不我叫你妈算了。”
“......哎呀。”
伶眨了眨眼睛，脸色微微变红，缩到了被子里边，“人家还，还没有出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