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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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楠走到战舰边不一会儿,山口纵马驰来,下马见礼,两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他拱手道:“公子,我赶到家的时候,那里只剩一片海水。我家宅院,那是祖辈几代人的心血凝聚而成,如今片瓦未留,家人也不知去向……”
山口说着,老泪纵横。
“事已至此,逝者已去,生者坚强!”赵楠好言安慰,“我将回中土,你可愿意随我回去?待冬尽春归再来。”
“我愿意!公子于我,有天大的恩情,我愿意鞍前马后,牵马执蹬追随公子。”
赵楠点点头,又问惠子,“小姐,你可愿与我等一同西去?”
“公子,实不相瞒,我的家在这里,根在岛上,如今父母生死未卜,恕我不能离开此地,还望公子见谅。”惠子拱手赔罪。
“无妨无妨!”赵楠摆手,“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今日一别,不知日后还能不能相见。既然小姐熟读唐诗,临别之际,我赠一首宋词与你,可好?”
“小女子,先谢过公子!愿洗耳恭听。”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赵楠咏罢,挥一挥手道:“这首宋词《雨霖铃》,权当作别之礼相送,祝平安,愿你逢凶化吉。”
大灾大疫之年,生存之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赵楠也只好祝福她了。
惠子默记默念。
词的意境逐渐展现出来,仿佛就在她的眼前一般:这一去,路途遥远,千里烟波渺茫,傍晚的云雾笼罩着天空,深厚广阔,不知尽头。
这意境,也太美了!
原来,广袤的中土大地,不仅有唐诗、汉赋、楚辞那样绝美的韵律,还有宋词这般通俗易懂,贴近生活,歌一般美妙的旋律。
“敢问公子,”惠子痴迷道,“这宋词,有感则发,意尽则收,收放自如,这不正是我最喜欢的散文吗?”
“虽相似,大不同!”赵楠解释二者的区别,“比如你的《枕草子》,文笔优美,却不能用于歌唱。而宋词,正是为演奏和歌唱而生,它属于音乐文学的范畴。”
“公子,这样的美作,在大宋还有多少曲?”
赵楠沉吟良久,答道:“我虽涉略宋词较多,但长江后浪推前浪,代代相传,佳作叠出,恐怕没有人知道宋词的确切数量。在坊间,在市井,甚至是讨饭的叫花子,都是宋词的创作者。如此庞大的人群,诞生的美作任谁也无法统计,更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赵楠寥寥数语,勾勒出一个文学的国度,一个宋词的殿堂:那里人人都是翰林,个个都是圣手,连要饭的都是学士。
诱惑,绝对的诱惑。
不出赵楠所料,这一重磅讯息,出手便是王炸,使惠子的心忽上忽下,难以安放。
宋词与故土,都在猛烈拉扯着她的心,难舍难分,不知到底该选哪一个才不会后悔。
“公子,汉赋唐诗,本是我一生的挚爱。”惠子深陷困惑,不能自己,低眉道,“如今又添宋词,更令我割舍不下。若随公子西渡,有道是父母在,不远行,这可如何是好?”
“惦记父母,是为孝。故土难离,是为情,乡情难断。”赵楠体谅她的苦衷,劝慰道,“出海游学,是为国,是为民,是为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魏晋曹植有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谢公子指点迷津。”
“学成之日,报效朝廷,你我同为家国天下,何言谢字?”赵楠说罢登船,命管家泡茶,招待惠子不提。
大海上,波涛汹涌,一路劈风斩浪,辗转数日,回到朱仙镇,已是冬月。
寒风凛冽,附近的部分小河已上冻结冰。
丞相展昭,携慕容宫、铁牛、石开、曹尚飞等众兄弟,以及赵员外、晁掌柜,赵承煦等合作伙伴,重臣暴风,贾茗,杨排风、杨延朗,赵廷美,赵霞、杨业,杨延昭,萧燕燕,李德明等更是济济一堂,几乎全数在朱仙镇门外迎候。
不一会儿,就连赵志愿,赵志英也闻讯赶来。
寒暄问候完毕,赵楠沉声问展昭道:“丞相,天寒地冻,兵马行走不便,何以聚集这么多人?”
“大哥,已近午时,你先回书房暂歇片刻,待我安排好接风宴,再详加叙说。”
果然,赵楠回到书房,一盏茶尚未饮完,丞相便急匆匆进门禀报:“大哥,你率军东渡不久,锦衣卫便传来消息,高丽偷袭鸭绿江,兵犯南宋东京,我调遣杨排风、杨业父子前往驱敌,他们又兵分几路,不断迂回袭扰黄龙府,长春州,辽阳府,锦州,沈州,营州等地。总之是八方出击,又四处逃窜,但决不收兵。杨家将几番用计,都拿他不住。敌人无影无踪,火器营也毫无办法。我几次派锦衣卫携情报前往东瀛给大哥送信,都无回音。近日北地大雪封山,才没有了高丽入侵的消息。万不得已,兄弟我才招众臣齐聚朱仙镇,寻求拒敌良策。”
“原来如此!”赵楠微笑,“不算事,待开春,派军直击高丽老窝,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了根,看这些棒子还能蹦跶多久。”
“公子!”管家不懂就问,“这高丽不就是高句丽吗?几百年前就被大唐的军队灭了,莫非是死而复活,又到我紫霞国兴风作浪不成?”
赵楠笑而不答。
“据锦衣卫情报,这高句丽王朝与高丽并无关联。高丽是五十年前才成立的新王朝。”展昭解释道,“高丽王朝第六任君主叫王治,太平兴国六年继承王位。”
“的确如此。”赵楠点头赞许锦衣卫情报的准确性,补充道,“这位君王仰慕华风,敦崇儒学,典章制度全面照搬大唐模式,与倭国无异,全是照抄。”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棒子,是另一个倭国。”管家道。
“一样,又不一样。”赵楠仔细区分他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倭人身材矮小,战力几乎为零。棒子恰好相反,他们性凶急,有气力,习战斗,猛将辈出。人口众多,战马强悍,综合以上天然优势,再加上山区丘陵密布,易守难攻的天然地势,棒子是无人敢惹,无人敢碰,妥妥的区域老大。导致高丽王朝气焰嚣张,自以为天下无敌。”
“哼,看来,咱们早该该出手教训他一下了,好叫他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管家讥讽道。
“是,”赵楠沉声道,“对棒子,不必讲究方式方法,也不必制定作战方案,只需多带火药榴弹,一味强攻即可。把他打怵,让他心里永远留下战争的阴影,再也不敢举兵进犯他国。”
“公子,还是这么打仗,来的痛快。我举双手赞成!”管家开心道。
“打仗,就是烧钱。也罢,这场战争就让棒子来买单吧!”赵楠等人议完军机大事,到宴会厅与众人把酒言欢。
一连数日,并无他事,众人只是饮酒作乐,打发漫长的严冬。
赵楠除了誊写出一本宋词,其余的时间,大都倒在躺椅上品茶晒太阳,休闲度假。
惠子到了朱仙镇,却一天都没有闲着,白天到汴梁城的茶楼酒肆听书,晚上回到朱仙镇的卧房挑灯夜战,研究宋词。
她每天倒是活得很充实。
冬尽春来。
太平兴国十年,公元985年的新春到来了。
整个紫霞国,和谐相处,没有战事,人们一心耕织,辛勤劳作,建设自己的家园。
一年盘点下来,朝廷经济飞速发展,家家都粮满囤,油满缸,猪羊满圈,金玉满堂。
朱仙镇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五谷丰登,家家户户空前富足。
惠子在她的《杂记》里描写到:紫霞国各个附属国之间,名曰南宋,北宋,西宋等,都能和睦相处,一心为老百姓谋利益,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她特地以一首赵楠誊写的宋词,记录下这一繁华:
《水调歌头·江流清浅外》
江流清浅外,山色有无中。平田坡岸回曲,一目望难穷。波面轻鸥容与,沙际野航横渡,不信画图工。路入神仙宅,翠锁梵王宫。
俯晴郊,增胜概,气横空。云林城市层列,知有几重重。更上危亭高几,徙倚栏干虚敞,象纬逼璇穹。要尽无边景,烟雨看空蒙。
当惠子看过上元灯会上的《赛诗会》,对中原文化更是无比崇拜,恨不得定居汴梁城,永远生活在这片被诗词日夜熏陶的土地上。
天日渐暖,赵楠吩咐展昭,把在东瀛幕府里搬来的金银字画,全部划拨给了火炮工坊,让他们昼夜不停生产大炮火药榴弹。
这一日,赵楠在聚义厅议事,他正式宣布:“征战高丽,由穆统帅率火器营出战,封黄凤仙,杨排风为左、右护卫大将军,萧燕燕领五万紫霞军,负责运送粮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