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那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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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六岁的柳月依跟随着他的爷爷避难,自洛川去往河间镇的东海渔村。
东海的山谷中皑皑白雪,马车在一处悬崖峭壁中悬山而建的木制小道缓缓行驶。
而在他们穿过了河间镇,还有几里就到东海渔村时,不知是木桥的长年失修,还是积雪的积压,马车行走在一处时,车身竟压多了木桥,马车便从数十丈高的悬崖跌落了下来。
掌马的爷爷顿时摔的昏迷不醒,而六岁的柳月依身在马车中,从悬崖上滚下因双腿被甩出了马车窗外,两腿皆断。
山谷中柳月依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哭喊着不远处昏迷不醒的爷爷。
而没有听到爷爷的回答,倔强的她泪眼婆娑却不再哭出声来,向着他的爷爷爬去。
然而就在她离爷爷还有十丈时,突然,她听到了虎啸声,她惊恐地望去,只见一只大虫向她走来。而看到这幕的她,望着昏迷不醒的爷爷,即使再倔强的她,也不免得会惊慌失措,高呼救命。
大虫听到了柳月依的呼叫,缓走的大虫就向着她扑来,而就在她手臂扬起遮眼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孩突然冲了出来,挡在她面前。男孩正是儿时的凌弈,六七岁的样子。凌弈身穿一袭破旧的衣服,手持一把柴刀,勇敢地与大虫对峙着。
凌弈用稚嫩的声音向着大虫说道:“大虫,有小爷在此,休要伤人性命!”
而看到大虫与凌弈的身体悬殊,凌弈当是年幼无知的无知无畏。
凌弈又道:“大虫今日就让你尝尝,小爷的剑法!”
凌弈话音刚落,以柴刀当剑向着大虫刺去。而此时大虫也是猛然扑了上来,男孩手中柴刀刺向大虫的胸口。大虫吃痛,更加凶猛地扑向男孩。凌弈灵活一闪,老虎扑了个空,咆哮着再次扑来。凌弈巧妙地躲过老虎的攻击,柴刀刺在大虫的腹部。
真别说虽然凌弈年幼,但是身体敏捷,几个呼吸间,男孩竟然躲了数次的扑杀。
柳月依望着这一幕,惊恐之余,更多的是感激和敬佩。她望着救她的凌弈,只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笑得那么灿烂。
“谢谢你。”趴在倾倒的马车中柳月依从车窗里探出着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凌弈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小妹妹,你不要怕。哥哥保护你!”
柳月依点了点头。随后柳月依惊呼道:“小心!”
凌弈回神时,然而被大虫咬住了肩膀,大虫的虎头猛抬一下子将凌弈甩向了几丈高。
一声啊的声音从凌弈口中传出凌弈摔落在了地上,然而因大虫的腹部被凌弈捅伤,大虫又向着凌弈撕咬了起来。
此时的凌弈虽然吃痛,眼泪汪汪,哭声凄惨,但没有丝毫的惧意,手中一直紧握的柴刀,依旧向着大虫挥去。
而就在凌弈被大虫扑倒的身子,在其身下双脚乱蹬时,凌弈手中用力柴刀砍中的大虫的脖子。
大虫受伤不再那么凶狠了,喘息粗气,咬着凌弈肩膀也不放松。
凌弈手中柴刀又能砍了几刀,柴刀卡在大虫的肋骨上拔不出来了。
可是大虫就是不肯松口,哭喊中凌弈泪流满面,在惨叫中急了张大了嘴巴,一口要向了大虫的耳朵,不只是凌弈激发出的兽性还是因为高山之处突然出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在凌弈咬住的一瞬间,大虫松开了口,大虫竟然逃了!
而焦急的柳月依,却在此时张大了小嘴。
“哥哥!你没事吧!”柳月依看向还在哇哇大哭的凌弈怯生生的问道。
这是听到柳月依的声音,突然凌弈闭上了嘴巴,眼珠一转,吃力的站起了身来。
疼着呲牙咧嘴的他,手中的柴刀一扬,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哥哥,你好厉害,你竟然将它咬跑了。”
顿时凌弈面色一寒道:“你一个小丫头,你说什么呢,那大虫是被小爷我打跑的!”
“真不害臊,你才多大竟然自称小爷!”柳月依捂着嘴笑道。
“走吧!”凌弈双腿一迈,疼的嘶一声,差点又哭声来。
看到这么柳月依格格一笑。
而在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着远处望去,只见她的爷爷倒在了血泊中。
“爷爷!”
奈何血泊中的老者没有回答。
不过好在今日凌弈没有砍柴,反而才了不少的草药,多数都是创伤的草药。
凌弈从马车中背出了柳月依,来到了老者的身旁。
老者有气无力,看到柳月依他笑了笑,看到了凌弈满眼的感激。
凌弈将创伤药很快的磨好了,就是的伤处两种大多数都是皮肉,可能身体硬朗,骨头并没有伤到,只是一只腿骨折了。
凌弈将创伤药涂抹老者的全身伤处之后,自己也涂上了一些,而后就用树枝固定起了柳月依的双腿。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醒了过来,他向着凌弈道着后,由于老者也折了一条腿,凌弈便背起了双腿全断的柳月依。
随后三人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山谷。
而在途中凌弈背上的柳月依伸出了手,手心里出现了一颗糖,柳月依向着凌弈问道“哥,你吃糖吗?”
“糖?”凌弈接过糖,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小妹妹。”
“我有名字的我叫柳月依,哥哥,你可以叫我月依。”
“月依!”
“嗯!”背上的柳月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柳月依望着凌弈的脸庞,觉得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和亲切。因有着救命之恩,而在她的心里已是把凌弈当成了亲哥哥。
在东海渔村因柳月依与其爷爷是来此避难,因没有土地可耕,柳月依的爷爷便在东海渔村做起了一艄公,靠摆渡为生。
而平时也有着东海渔村养育凌弈的老夫的接济,从而凌弈与柳月依就走的很近。
那年冬天,她们相识。
那年,她是总是跟着他寸步不离。
那年,他们在雨中漫步。
那年,他们山峰沐月。
那年,观星璀璨。
那年因为他父亲突然消失,哭哭闹闹,百里追寻。几人将他找回时,让她看着他,他手中的柴刀伤了她,至今伤痕依旧记忆犹深。
即使那一次伤了她,她对他同之前一样,有伤在身的她,在他的门前坐了一夜,就是怕他消失不见。
那年,他好了,他不再哭闹着找他的父亲,他笑了。她也笑了。
那年她做了一个草环,二人绑在了一起,她小脸微红,他笑着看着她。
那年她笑着流泪,看着他。
那年冬天,柳月依离开了,他追了好远。柳月依想起了那年凌弈去追寻他的父亲……
柳月依望着凌弈的身影嚎嚎大哭,她哭着喊道:“一定要去洛川找我!我等你,一直等你!”
而他没有回答,他站住了脚步,从而她认为所有的的人都在骗他。
柳月依曾听到过他父亲向他说他不会离开……
而柳月依也说不会离开。
那年冬天就连养育着看不了光的奶奶,也对他说不会离开。
柳月依依稀记得那位奶奶的笑,即使她是年迈,往事的历历在目,柳月依认为那位奶奶的笑就是世间最单纯的笑。
可他们都离开了……
她哭泣着看着他在雪中孤独的身影,却没有等到他的一句回答……
岁月如梭,柳月依已经长大成人,但她始终记得那个冬日,那个救了她的小哥哥。她知道,他的笑容和勇敢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中。
她感激他,也很珍惜他,从而在柳月依的心中萌生了一颗爱的种子,从发芽一直不断的成长。
在洛川柳月依甚至不依靠家族的能力,竟让儒家云麓书院破了规矩,开辟女子学堂。她也靠她自己的能力,进入了草堂。
而她为了等他,从未对谁笑过。
为了等他,对谁都是清冷淡寡。
儿时的活泼可爱,就是因为他才是清心寡欲,冷心冷面。
现在的柳月依听到他,柳月依心中有了温度。柳月依慌张了,她想见他。
看着柳月依面容泪流划过,宋观棋有着些许的心疼问道:“月依姐,这些年你就没有去找他吗?”
“找了,可是东海渔村千里冰封,所有的人都在冰川之下,我没找到他。”
“千里冰封?发生了什么?”
柳月依抽泣了下,强忍着抽泣声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柳月依哽咽的咳了一声又道:“就连我们时常去的河间镇也城了人间炼狱……所有的人都死了。”
宋观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柳月依,他向着柳月依说道:“月依姐,我口中的凌弈应该住在小镜湖村。”
柳月依抬头面容挂着泪珠,一脸的奇怪看向宋观棋好像再问你怎么知道。
宋观棋微微一笑解释道:“在洛川他手中的剑是凌虚门掌门的少年用剑,他向我说他是凌虚门记名弟子,而她身旁有个不曾修炼的小女孩。我曾在小镜湖村见过,有人说他姓凌来自东郡,那小镜湖居曾是东郡凌天府,凌家的祖地,这凌弈又为记名弟子,他肯定住在那里!”
“小女孩?他身旁有个小女孩?”
“是啊!”
柳月依一想到自己在十里葡园被凌弈骗下自己的面纱突然破涕为笑道:“他还是那样歪风邪气的不正经。”
柳月依看向了宋观棋道:“观棋,你陪我去找他。”
宋观棋点了点头。
至于柳月依为什么要让宋观棋跟着,虽然他很确定是宋观棋口中的凌弈就是他等的凌弈。应该是她怕万一的不是保下自己不是私会男人的那一丝颜面罢了。
夜幕即将降临,天上的夕阳还有一抹。
三界山,峡谷的边缘,扶余因被暴雨梨花所伤,千穿百孔。
盘膝而坐恢复的他,突然倒下了,他头抵着地面看向了那一抹夕阳。
“要死了吗?”
一道青衣女子缓缓而来,女子面容闪过一丝冷笑。
不久女子便将其救回了栖秀坊的摘星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