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临终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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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妹或许并不懂那意味着什么，但是亲眼目睹过父亲和母亲离世的陈书旭却是再理解不过了。
在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一次他留不下奶奶了，于是只是轻轻的把奶奶叫醒，眼神里满是留恋和不舍。
老太太睁开眼睛，此刻她也很清楚，自己如今已经在弥留之际了，她看向一旁的巧妹，声音都已经有些虚弱到快要听不到了。
“巧妹，去，去把救你们的赵奶奶叫来，奶奶，有话想说。”
巧妹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奶奶想和赵奶奶聊天呢，便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然而她刚走，赵奶奶便大口的喘了两口气，陈书旭声音颤抖，“奶奶！奶奶你坚持住！求求你了奶奶，别，别丢下我们！”
即便再想忍，可面对亲人的离世，陈书旭到底是崩溃了。
老太太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孙子的头，像以前那样，可惜她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手刚抬起来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去。
陈书旭知道她想做什么，立刻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也轻轻俯下身子，“奶奶......”
“好孩子，辛苦你了。这一年来你拼命的干活儿，奶奶看得出你很棒，真的。奶奶已经很知足了。只是这之后的路啊，奶奶，帮不了你了，你，只能靠自己了啊。
巧妹虽然不是你亲妹妹，但奶奶看得出你们的感情很好，这就好，最起码你也算有个伴儿了，好好长大吧。”
只是说了几句话，可老太太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虚弱的大喘气，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一般。
而帐篷外叫来了赵氏的巧妹却傻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她怎么会不是哥哥的亲妹妹呢？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但赵氏听着里面的动静已经猜出了什么，赶紧大步的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了老太太那虚弱的样子。
“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别着急别着急，我来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来得及。”
赵氏凑过来，轻轻给老太太顺着气，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看着赵氏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大，大妹子，我，我对不住你啊。我这，身，身子骨不管用了。本来，我还想带他们去，去投奔他们二叔的，呼~~呼~~呼~~，现在，现在只怕是，不行了。
我，我想求你，能，能不能带他们一程。他，他二叔就在，就在永成府的，咸，咸良县做工。你们，你们要是顺路的话，就，就带，带他们一程吧！”
说着话，老太太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有些脏，虽然是碎布头缝的，但好在很结实。她直接就塞进了赵氏的手里，里面是什么赵氏一摸就知道。
“我，我知道，这钱不多，不过，这，这两个孩子，懂事儿，能帮忙干活儿，你，你就当多了，多了两个长工，给，给口吃的，饿不死就成。求，求你了。”
老太太说话已经很艰难了，几乎说上两三个字就得来两下大喘气。
说实话，赵氏是犹豫了，可真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惦念两个孩子，硬是不敢松气赵氏也是真的不忍心。
她知道，这是老太太在等她答应呢，只有两个孩子有了托付，她才敢断了这口气。
小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看到这情况心里有些无奈，转而扯了扯赵氏的袖子，“奶奶...”
赵氏见状，“也罢！老姐姐，你放心，我会带着他们的，正好我们逃难也顺路，到时候送他们去就是。你不必记挂，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你就放心吧。”
听到赵氏答应了，老太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看了看一旁的陈书旭和后来钻进来的巧妹，满意的笑笑，终是闭上了那双疲惫至极的眸子。
“奶奶——”
直到这会儿陈书旭和巧妹才扑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放声大哭，巧妹这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让她叫人来，心里更是难过的要命。
对她来说，奶奶是除了哥哥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奶奶离开，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只是有些事情是不可逆的，即便他们再伤心老太太终也是活不过来了。
他们的气氛也感染了小铃铛，看的小铃铛也跟着红了眼睛，或许是想到奶奶的年龄也不小了，心下一紧，牢牢攥住了赵氏的手。
赵氏看的也难过，不想打扰他们便拉着小铃铛离开了。
祖孙俩刚出来就看到了冲出来的李氏几人，冲她们摇摇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连孙氏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缓过神来，拉着赵氏就往自家帐篷这边走了几步。
“怎么回事儿？那老太太没了为什么叫你过去？”
没错，孙氏知道是那孩子来叫的人，刚刚她们正在给那几个伤员擦洗呢，当时她还纳闷呢，不过人家没叫她也没有上赶着。
可这个时候叫人明显不是好事儿，便赶紧来问问，就怕这心软的弟妹又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
不过她的担心也是一点儿都不多余。
“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临走前放心不下两个孩子，所以想让我们把他们送到她儿子家。原本我是有些犹豫的，不过她吊着一口气不肯走，而且地方也算顺路，不得已我就答应下来了。”
孙氏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你是傻啦！现在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咱们在逃难哎，咱们自己都不知道要逃多久逃到哪儿呢，你就敢答应啊！
那可是两张嘴啊，而且还是非亲非故的，你何必呢？这自家人吃饭都不敢吃饱，你还敢发善心？要管你管，反正我是不管！”
孙氏也是气的要命，这种时候肯定还是要顾自家人的。
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自己都得省吃俭用呢，结果一上来就接了两张嘴，她当然不愿意。
有那点儿吃的，给自己亲孙子多好啊？在她看来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赵氏倒也不生气，她当时犹豫也就是因为这个，可小孙女都求她了，她哪里舍得拒绝，再者也知道孙女那有粮食，便也就不担心了。
只是吧，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只得寻了个其他的理由。
“你也别生气了，这老姐姐也不是没给钱，这不，把身家性命都给我了。而且这两个孩子都懂事儿，也不是那种懒得，喝了两碗粥就给挖了一大筐的野菜回来。
咱们就是顺路带着，他们也不会吃白食，而且，有口吃的也就是了，又不是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就当积德行善了。再者说你是没看到那老姐姐的样子，换成你去，八成也是张不开嘴拒绝的。”
孙氏看到那破布包打开看了一眼，有点儿嫌弃，里面统共都没有一两银子，就这点儿钱才能买多少粮食了？
不过见赵氏心意已决的样子，她到底也没多说，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发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