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不,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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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收拾的利索，院子里除了石桌和石凳，其他的都已经规整起来收到屋子里去了。
所以除了村长和几个较为年长的有凳子坐，其他人就只能站着了。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计较这些，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林岳兄弟俩，央着他们再说清楚些。
知道了大家的来意，两兄弟又事无巨细的把上午的流程全部重说了一遍。
见他们兄弟俩说的不似作假，众人又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甚至心性弱一些的妇人都已经开始小声啜泣了。
整个院子立刻被悲怆、绝望、忧愁、迷惘所笼罩，连带着原本已经接受现实的林家人也开始唉声叹气了。
只有懵懂的孩子们不明所以，却也怯生生的躲在了大人的身后。
村长低头抹了一把脸，悄悄将眼角的晶莹顺手抹掉，这才清了清嗓子。
“行了，大伙儿也都别难过了！事到如今，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一条路走了。
好在咱们知道的还算早，大家伙儿也抓紧时间收拾收拾，趁着现在人少的时候赶路还能安全些。
而且咱们全村一起走，互相也好有个伴儿，越是到这种困难的时候，我们就越是要团结一心！
大家啊也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去收拾去吧，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就是！
对了，都别胡乱走漏了风声，到时候这世道真要是乱起来，咱们自己也得跟着遭殃！”
村长本就是和林长树一起长大的，对他话自是深信不疑，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家里收拾东西了。
只是，连年的干旱本就让大家的日子不好过，再要逃荒，自然心里都没底，一时间人心惶惶。
“村长，不是我们不想逃荒，咱们这都旱了两年了，要不是靠着以前的那点儿存粮，家里早就已经山穷水尽了！
听林岳这话，连黑面都卖到五十文一斤，咱们根本买不起啊！这样逃荒，恐怕还没跑多远就得饿死在路上了吧！”
“是啊村长，我们家本来就没多少地，存粮更是老早就吃完了。上次掏光家底才买了点儿黑面回来，可那也是一天只敢喝一碗粥。
除了去解手，我平时连炕都不敢下。今天要不是因为有满月酒，我才不起来呢。就站这么一会儿我都头晕，拿什么逃荒赶路啊？”
“是啊，我爹饿的连话都说不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谁说不是啊，这世道逃难，那真是要人命啊！”
......
所有人乱成一团，都在讲述着自家的难处，是一边说一边哭。
当然，这些也都是真的。
想要少吃却不饿死，那就得少活动，要不然一天一碗看得清碗底的粥，谁能扛得住？
可到了这个时候，村长也已经无能为力了，他也知道逃荒有多难，可事到如今不逃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自己是活够了，就算现在闭上眼，他也不觉得遗憾。可家里还有四五岁的孩子，总不能一家人都困死在这里。
“乡亲们，安静啊，安静！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也知道现在粮价贵。可咱们现在要是不走，等到真打起来，要是那些将士们扛不住，咱们第一个就得遭难！
再说这都开春了，老天爷还是一点儿要下雨的意思都没有。就冲这一点，咱们逃说不准还有活路，可要是不逃，那早晚就是个死！”
其实乡亲们也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罢了。所以抓着话头，立刻就有人反驳了。
“我看也未必吧！这事儿也就是林家兄弟俩回来说的，咱们谁也没有证实过啊？
万一消息是假的，那咱们折腾这么半天岂不是白辛苦了？一个不好就是人财两空啊！
而且下不下雨这事儿也还真不一定。我前段时间去庙里求过签了，人家住持当时就说了，今年不会再继续大旱的。
灵光寺的住持说话那是一向灵验，保不齐过几天就下雨了呢？要是咱们逃难的话，就算再赶回来，估计也错过农时了，到时候可又得赔上一年！”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林家住斜对门的冯婆子，这人和赵氏那是出了名的不对头，三天两头的就得掐架。
当然了，赵氏本也是个泼辣不吃亏的，后来又有小锦鲤的气运保护，所以多半时候都是冯婆子输。
可是人家呢就是有那个韧劲儿，非但不知道收敛，反而越挫越勇，但凡有赵氏的地方，她都得出来插科打诨。
这不，又来了！
说完话，她还不忘对着赵氏挑衅的翻了个白眼。
结果赵氏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些不愿意逃荒的人倒是立刻出来附和起了冯婆子。
“就是啊村长，咱们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啊！就算真要逃荒，我们也得知道实在消息才行啊！
这林家兄弟回来说一嘴咱们就全村举家奔逃，也实在是太儿戏了！”
“就是就是。万一真要是他们兄弟俩不留心听到了假消息，咱们还傻乎乎的跟着跑，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啊！而且我们家还有重病的老人，实在是不敢这么草率的来回折腾。万一要是因为我的决定闹出了人命，我后半辈子都得遭人戳脊梁骨！”
这些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了起来，说穿了，还是不想就这么抛家舍业的逃荒去。
村长当然理解，可这话却不是这么说的，他有心想替林家辩驳几句，却被几个妇人呛的张不开嘴。
赵氏见状直接就被气笑了，“哈哈哈哈，好，好，好啊！你们不愿意逃是你们的事儿！我也只是看在咱们同村这么多年的份上让我们家老头子支会一声而已。
你们信不信，要不要逃，怎么逃，往哪逃，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毕竟，你们逃也好，不逃也好，我们林家可没占着你们谁的便宜，所以也不用在哪儿阴阳谁。
既然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就请回吧。我们家还要吃晚饭呢，就不留你们了！门就在那儿，请吧！”
赵氏是真的生气了，他们可以不信，但也不能不经过验证就一口一句假消息的说。
那话说的好像是自己要谋财害命一样，再加上那防备的眼神真是看得人心寒。
再说了，本来赵氏也没打算和他们一起逃荒，人少才好呢，这样不会吸引太多人的注意，路上反而能少些事端。
所以，她丝毫不客气的站起身就想将院子里这些说风凉话的人给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