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消失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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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大家里把周围邻居的钱都借了个遍，但乡里乡亲的，有事都会搭把手。
见顾二家的小闺女一脸狼狈，手中还拿着防身的扁担，不少热心的叔伯们也从家里拿出了棒子棍子一类的工具，匆匆赶去帮忙。
“他妈的，你们谁敢动，老子先砍死你们！砍死你们我再给自己一刀，我反正贱命一条，拉上你们其中三四条命给我垫背，我也值了！”
众人进门就见到双手拿着菜刀的顾伟伟，正天不怕地不怕地拦在堂屋前，怒气冲冲大吼。
光头见顾伟伟手里拿着刀，一时不敢上前。
他也只是个打工的，钱也不是问他借，万一顾伟伟疯起来真砍几刀也是要人命的。
这一犹豫就被顾伟伟看出猫腻，他断定光头不敢前进，于是往前一步，手里毫无章法地挥动着菜刀，把光头逼退了一步。
“你小子，欠钱你还有理了。”
“你要敢砸我东西，我就拿刀砍你，你砸一次我砍一次。”
“大堂哥，警察马上来了。”
“警察来了又如何？”光头拿出一张纸甩了甩，“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欠条！”
“警察来了你小子也得还钱！”
“我他妈要去告你们！钱早就还清了！”顾伟伟用刀指着光头道。
农村消息灵通，在厂里上班的顾大伯被周围通风报信的邻居叫了回来，他进门见儿子拿着刀和一帮混混对峙，瞬间腿软了，“儿啊，你把刀放下！”
“爸，我不放！今天就来个了断。你往亲戚邻居借的钱不都还给他们了吗，真当我们好欺负啊，我借的两万块成了无底洞了。”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门外不知谁扯了一嗓子，门内几个混混你看我我看你，原本嚣张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顾伟伟强撑的身体，也觉得有些软绵，但他气势不能弱，仍然强撑着。
十来位民警走了进来，把本就拥挤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金虎，你又带头闹事？”
一个高个子大块头的警察见到光头立刻不客气了，这小子在杭城东片地区做打手也是出了名的，带着手底下的一帮弟兄三天两头闹事。
“嘿嘿，我也是替人办事，这家人欠钱不还，警察同志你说说看，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么？总不可能他弱势他有理吧，那我找谁说理去。”
刚才说话的警察瞪了金虎一眼，“你找派出所说理去。”
顾伟伟在十里八乡也算出名，不过这几位民警全是第一次见到他，另一个黑脸民警拍了拍顾伟伟的肩膀，“总算硬气了一回，不让你老爹踢你顶着了。”
顾伟伟被说的无地自容，他看着还在门口一直嚷着让他放下菜刀的爸爸，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变老了十岁。
“散了散了。”几位警察想把大事化小，准备带着金虎一行人去派出所教育一番。
“警察叔叔，现在民间高利贷不是违法的吗？我大堂哥借了两万，还了二十几万，这还能叫利息吗？”顾希希担心他们和稀泥，这次的危机是化解了，但下一次呢？
大堂哥可是要打开门来做生意的，天天这么担惊受怕能做好事吗？
再说有这么个定时炸弹在，周围的邻居就是真想做窗帘也舍近求远，绝对不会选择大堂哥啊！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再这么下去，就算大堂哥心性再坚定也坚持不了多久。
“高利贷肯定违法的，你问问你堂哥，还款证据有没有，你们把证据收集好可以到公安局投诉。”高个子大块头的民警多看了小姑娘几眼，看着像个高中生，没想到还懂这些。
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他又多说了一句，“不过民间借贷大部分人没有留存证据的意识，大部分人又习惯用现金还款，借方故意不给收据的现象很多，你们回头好好盘算盘算。”
“谢谢。”
顾希希等警察带着闹事的一群人出门，才把大堂哥手里的菜刀拿了下来。
“小妹，我手抖。”顾伟伟颤着声，手脚僵得一动不动。
“人都走了，刚才不挺厉害的嘛！我都被你唬住了！”
江慧站在一边，小步上前，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放心，我皮糙肉厚，他们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顾伟伟安慰道，“不好意思啊，把你吓坏了吧？”
“没事。”江慧嘴上说这没事，但轻颤的尾音出卖了她。
顾伟伟又安慰了一番，顾不上家里凌乱，他把相机里的照片拷到电脑上后，就出门送江慧回家。
回来进堂屋，他看着堆满各种箱子的堂屋站着一大帮人，全都盯着他。
“怎么都来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顾伟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尴尬。
顾大伯操起一把扫帚就往顾伟伟身上招呼，”你个不孝子，让你拿菜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妈怎么活？”
顾伟伟不敢动，承受着老爹的怒气，但嘴上不服气地嚷嚷，“爸，下次他们来我还这么干！”
“你敢！”顾大伯两眼一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钱没了还能赚，命没了就成了一堆黄土。”
“大哥，还是赶紧谈正事，你之前还钱的收据呢？”
“我找找，我找找。”顾大伯一拍脑袋，“我都放好的。”说着在厨房的米缸底下拿出一个箱子。
顾希希看得一愣一愣的，大伯藏东西有一手啊，要不是大堂哥家欠了一屁股债，他都怀疑大伯是不是一直藏私房钱藏出经验来了。
“这是大前年你刚欠钱时还的四万，这是前年还的八万块，”顾大伯把一张张收据拿出来，他都按照日期顺序排好了。
顾伟伟接过来一张张仔细检查。
“这是去年还的七万，这是今年年初还的两万块......都是问亲戚邻里借的。”
顾伟伟翻到去年的收条，眉头猛然皱紧，“爸，这收条你没检查？”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能将就几年，每张收条我都检查过。”顾大伯见儿子脸色不太好，有点忐忑地问，“收条有问题？”
“王八蛋！”顾伟伟一拳砸到桌子上，桌子发出“咚”的一声纹丝不动，他的手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金虎个王八羔子耍诈，爸，你看这几张收条上哪里还有金额。”
“怎么可能呢？我看着他一笔一划写的啊，到家我还检查过没问题才藏起来的。”
顾希希凑过去一看，见到本来写着金额的地方的确都是空白的。
她诧异地问，“不会是用消失笔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