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是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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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依旧面对那高高的土堆不知道说什么，
是，这一切似乎都来的太快了一些，
如今连一个墓碑都没有，只是被放进了一个坑里，一个永远都出不来的坑。
秦猛看了一眼马晴，慢慢的伸出了手。
马晴低下了头，转身去了伙房的方向。
秦猛回头看了一眼四个小家伙，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两名士兵推着一个推车出来了，上面都是酒坛子。
秦猛直接单手拿起了一个酒坛子，直接打开封泥。
“呼啊。”秦猛放下了酒坛子呻吟了一声，
然后看着刘文泽笑道：“记得么？有一次，徐氏两兄弟一定要带着勇子去喝花酒。”
“噗。”刘文泽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马晴白了一眼秦猛道：“我怎么记得是你带的头啊。”
秦猛立马严肃道：“怎么会？我是长官，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就是去抓他们的。”
马晴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然后也拿起酒坛子就喝了起来。
林子安四个人就这么看着秦猛。
刘文泽摸着土堆道：
“怎么会忘？那是一场大战，
那两个人啊，一定要拉着勇子去，
勇子还扭扭捏捏的，去了以后就只知道和姑娘喝酒，连手都不敢摸，哈哈哈。”
刘文泽放声大笑着。
秦猛喝道：“你还有脸说他，你不是一个样子，
原本是去抓他们的，
结果你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了，人家还知道陪姑娘聊聊天，你就知道吃东西。”
“哈哈。”秦猛和刘文泽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紧接着一件接着一件的丑事都说了出来，
马晴也在一旁笑着，有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林子安不傻，他明白这些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只不过他们在疯狂的掩饰着。
“勇子啊，没你。。。真的好无聊。”
刘文泽看着漆黑的夜空，泪水慢慢的流了下来。
刘文泽哭了，没有任何的声音，
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悲伤。
秦猛再一次喝起了酒，似乎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这一切。
林子安看不下去了，他已经不想再哭了，
就跟刘文泽说的一样，哭，一点用都没有。
林子安一把抓起了酒坛子，灌了下去，
这一次他感觉这烧口的酒不是那么难喝了，甚至还有一点甜，
林子安一直灌着。
几人都看着林子安，
刘文泽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一刻的林子安成长了，
只是这个成长的代价有些大了，大的有些让他都无法接受了。
几人纷纷学着林子安。
秦猛咧嘴一笑，他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可以说，
可是他是男人，也是从男孩长大过来的，
他明白当男人拿起酒的那一刻，男孩就会变成男人了。
“啊。”林子安低吼了一声，将酒坛狠狠的放在了地上。
“好喝么？”秦猛不在意的问道。
林子安没有说话，那是一定不好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喝。
“那是你没有喝过好喝的酒。”秦猛低声道：“我喝过，现在想想是甜的。”
林子安看着地上的酒坛，再一次抓了起来，喝了起来。
“我懂刘文泽，他一定跟你们说了很多，我也知道，你们不一定听的进去。”
秦猛看向了刘文泽淡然道。
“只是因为，我们也跟你们一样，
曾经失落过，黯然过，失望过，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他充斥着无限的可能性，
很多人都会为了这一丝的可能性而奋不顾身，
我们就是知道这种痛苦，
才会给你们先给你们预防着，
以免你们都痛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刘文泽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秦猛话中有话，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自己的队伍如果去硬碰兽人的话，失去的人只会更多。
这个地方又寂静了下来。
秦猛用力的摸了摸江柔的头，轻声道：
“好俊俏的丫头，如果不是这个世道，恐怕再过两年你都可以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了。”
“你们都还小，我不会怪你们，
可是我现在还是想问你们一次，
面对现在这样的局势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刘文泽看着眼前的土堆说道。
四个小家伙依然是沉默不语，强烈的悲伤扰乱着他们的思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刘文泽喝下一大口酒轻声道
“哈哈，看来你们已经多少明白了一点，
今天我们虽然有了损失，
可是我们打乱了兽人的部署，
现在巡防的部队也在集结了，
他们是好样的，
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这就是军人，
这就是不管这个王国如何腐败，
军纪如何涣散，
世道多么黑暗，
我们依旧是那微弱的光。”
秦猛双手撑地，仰面看着黑夜道
“他们是用生命给你们上了这一课啊，太不值得了吧，我多希望你们永远不用懂啊。”
林子安红着眼睛说道：“我原本就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哪怕自己是一只蝼蚁。”
“可是你来到了这里。”刘文泽轻声道：“可是你现在是一名军人了。”
“我知道，可能就是命运吧。”林子安有些无奈的说道，脸上也开始变红了。
秦猛笑了一声道：“命数天定，可是给了你这个命数，也不一定是坏事，
至于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吧，
人啊，总算在不断的做选择，
有的时候选择对了，也许会大富大贵，
可是一旦选择错了，可能也会变成眼前的土堆吧，
有的人做选择会考虑利弊，
有的人则会跟随心里，
可是不管你做出了什么选择，
记住当初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
也要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做出这个选择，
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是否真的能走下去，
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因为在这个选择的路上你已经付出了很多。”
马晴点了点头，脸也变的通红了起来，打了一个酒嗝，
对于秦猛的说法她很认同，
她进了秦士这么久，战争的味道她也已经闻到了，她的选择也很明确了。
刘文泽浅笑了一下。
微风轻轻吹过，
刘文泽的凌乱的头发慢慢的飞舞了起来，
树上的落叶也慢慢的飘落了下来。
“如果我想吃鱼了怎么办？”刘文泽突然来这一句。
秦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下，拿起了酒坛。
刘文泽看了一眼林子安，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
林子安摇了摇头。
“是你每次都要用一个看似稳当的理由去逃避一件应该做的事情。”
刘文泽躺在了地上，说道：
“那天勇子跟我说，他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就在刚刚我仿佛又听到了勇子的叮嘱，
他告诉我，你是个好孩子，
但是你的内心很不稳定，
你很容易就被一件事左右，
你也很执着，
认定了一件事不管对错，
你就是认定了，
战争是会爆发出人性的，
你们之前遇见的都太美好了，战场上可不这样，
讲真的，我真的不想跟你们站在同一片战场上，
我真的有点。。有点怕对不住他们，
他们。。他们都很在意你们。”
强大如斯的刘文泽居然掩面开始痛哭了起来。
“师傅。”程向逸走到了刘文泽的身边。
秦猛撇过了头，这么多年了，他都没见过刘文泽这个样子，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战争多好，
勇子还说，带上我们几个，带上你们去镇上大吃一顿呢，
他可是一直是个抠搜的人，难得大方一次呢，
每次都要把钱带回家，
这下我应该要怎么交代啊。”
刘文泽疯狂的吼道，狠狠的锤击地面。
林子安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着天空不断傻笑着，
他好像看到了胡勇的笑容，徐世教他厨艺的样子，徐文教他打猎。
“子安。”李翔脸红着想抓着林子安。
林子安呢喃道：“我好像看到了师傅。”
林子安向天空伸出了手，轻声道
“师傅，我的酒量大了，你看见了么？
我一定会用这双手，
砍下兽人的脑袋为你报仇，
我一定会活下去，
带着你的光，
带着秦士的光活下去。”
说完林子安倒在了地上，依旧在不断的傻笑着。
他能感觉到似乎胡勇还在他的身边，
微风吹过，就仿佛胡勇的大手摸着自己的头。
李翔双手掩面，身体不断的抽动着。
程向逸也很痛苦的看着自己两个兄弟，
虽然自己的师傅还在，
可是他从来没看过两个人这样过，
就跟自己师傅说的一样，
以前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美好了，
如果这就是成长的话，
他真的情愿不要。
林子安勉强坐了起来，抓着酒坛，准备再一次的喝酒。
马晴准备上前阻拦。
刘文泽狠狠的抓住了马晴的手，摇了摇头。
林子安没有拿稳，摔碎了，酒慢慢融入了地面。
“就当敬师傅的了。”
林子安站了起来，
秦猛拿着一坛酒放在了林子安的面前。
“谢。。谢士长。”
“师傅，我们喝。”
林子安拿起了酒坛大口大口的喝着，
酒不断的从两边流了出来，打湿了林子安的衣服，
在林子安的脑海里，
胡勇也拿着酒坛笑着跟着林子安对饮，
似乎还能听到胡勇那憨厚的笑声。
林子安眼角的泪水跟随着酒水慢慢的流了下来。
“呼~”林子安躺在了地上，抱着酒坛。
“你啊，可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林子安慢慢的沉睡了过去。
江柔慢慢的来到了林子安的身边，眼神中都是疼惜。
“哈哈，你不行了，你不行了。”李翔大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子安，
还没有嘲讽两句，也倒在地上睡着了。
“马晴，带着几个小家伙回去吧。”秦猛轻声道。
马晴站了起来，将三个人抬了回去。
风似乎更用力的吹着，慢慢的变小，似乎也有些舍不得。
秦猛低头道：“部队马上就要集结了。”
“我知道。”刘文泽点头道。
秦猛低声道：“我实在是不忍心。”
刘文泽偏头说道：‘’这不像你啊”
秦猛看着四个人远去的方向，轻声道：“不觉得他们很像我们么？”
“那段时光总是会让人想起。”刘文泽轻声笑道。
“是啊。”秦猛点头回答道。
“不过，你也知道，他们还是需要成长的。”
“只是第一次就面对兽人，会不会太。。”秦猛欲言又止。
“起点越高越好，早让他们适应这个世界吧，”刘文泽慢慢的站了起来。
慢慢的张开了双臂，感受着轻微的风，轻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秦猛也拍了拍屁股，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张开双臂的刘文泽，慢慢的走上前。
秦猛抱住了刘文泽，拍打着有些愣住的刘文泽道：“那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两个铁血汉子，肉麻的抱在一起，说着肉麻的话。
“哈哈。”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在这个战场上，他们都忘记了有多久没有给对方一个拥抱了。
天亮了，
第一次他们没有起来训练，
第一次刘文泽也没有喊他们，
第一次整个秦士变得安静了起来。
林子安摇晃着脑袋坐了起来，他多希望昨天就是梦一场，
可是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马晴，
他知道一切原来就是这么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