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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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十几天时间里，姜何年将自己全身心地埋在工作中，不分日夜、不知疲倦，努力挤占大脑神经想念苏木的时间。
然而，他依旧失败了。他的大脑超进化成苏木身影的存储卡片，只要遇到与苏木有一丝关系的人和物，姜何年都能立马开始回忆起所有相关的情节，以至于每天在公司见到叶琴，他能把苏木与长风集团合作的所有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自动播放。可即便这样，叶琴依旧还是他的助理，每天还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姜何年怎么舍得真的不想苏木呢？
直到那天，周淼被家里逼着来给姜何年送温暖。他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便回忆起了自己给苏木带来的伤害，想起了官兰心那犹言在耳的话，才越发体会自己当初有多离谱。
姜何年板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生人勿近地气息，肃杀地说道：“周淼，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
而周淼之所以上赶着来长风集团，一半是为了来完成家里交代的任务的，一半是来看看姜何年那要死要活的模样，到时候好跑到苏木面前揶揄她，至于姜何年对于她的态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他不明确地跟周家摊牌，那周姜两家联姻就势在必行，那他和苏木就完了，那苏木就不可能幸福——这是周淼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周淼自始至终都认为好友许雅丽被关在疗养院，苏木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当初要不是凌云霄不在意自己的结发妻子却在意一个资助的年轻女大学生，那许雅丽也不会抑郁寡欢，也不会被凌云霄找借口送进了疗养院。
脚踩驴蹄靴，身着紧身黑长裙，外搭着件豹的周淼，一甩大波浪卷发，轻起闪光红唇，“姜何年，你以为我想来呀，有本事你让你爸别找我们周家联姻啊！”
“咣”地一声，周淼将保温壶扔在姜何年的办公桌上，嚣张地看戏，“咯，据说这是我亲手熬得粥，你喝吧！”
难不成姜何年还能无用到打她一顿来泄气？
周淼挑衅地用指尖一抬姜何年的下巴，虽被姜何躲开，她却不恼，还抛了个眉眼，“你这颜值还算配得上我。”
姜何年睨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拽起放在椅背上的大衣，越过周淼，急步往走。与其在这与周淼做无谓的争辩，不如从源头上解决根本问题。
是他错了，是他没有真正的为苏木考虑过，一心只想着自己，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婚姻的保障，苏木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究竟会遭受多少非议，又会有多担惊害怕，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天降一个姜家少奶奶。
姜何年匆匆拉了个司机给自己的开车，想立马冲到父亲面前说清一切，一秒钟也不想耽误。他利用前往姜家小院的路上整理好思绪，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争取最快地速度说服父亲。
然而，仅凭他的几句话，一些说辞，姜东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接受苏木作为姜家的儿媳妇？于是，父子俩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姜东来虽已垂垂老矣，但是威严仍在。他甩开拐杖，指着姜何年的鼻子，厉声道：“要不是有我一手创办的长风集团，你有本事在这个跟我叫板吗？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就要给我乖乖听话！”
以往父子两不是没有爆发过争端，可姜东来从未将话说得这么令人寒心，完完全全地否认了姜何年的一切努力。
姜何年低垂着头颅，双眼充血，低沉地说道：“原来您一直就是这么看我的，没用？无能？不过是维持姜家门面的傀儡？或许您不是对苏木有意见，而是对我有偏见吧！觉得我撑不起姜家？撑不起长风集团？所以尽快找个家族联姻，稳住您的商业帝国，最好再生一个有能力的孙子辈，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是不是？”
他抬头的一瞬间，眼里的火焰让姜东来一惊，“姜何年，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砍了你老子我？”
人在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往往都是不过脑的混账话，事后想起来又免不得后悔。姜东来此时只想压住儿子的气焰，丝毫没有顾忌到姜何年的感受。
“姜何年！你别以为你哥走了，姜家以后就都是你的了，我还活着呢！我才是长风集团的董事长！姜家还是我说了算，不管你娶不娶周家的，苏木都绝不可能进姜家的大门！”
“哈哈哈哈……”姜何年发出一阵凄冷地笑声，“原来如此。”
这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中别院里，听起来如同深夜里狼嚎般瘆人，令姜东来不寒而栗。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将话说得太满，担心把儿子逼得逆反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姜东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会没有那么凶，“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苏木为什么会那么坚决地离开我了。我明知道您不可能同意，可从来也不做任何的努力，只是嘴上打保证，呵呵呵……”他用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瞬间白皙地脸庞便红了一大片，“真tmd，渣男！”
姜东来一怔，气得他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顾不上自己的老腿，彳亍地走到姜何年地面前，“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那不中用的老腿多站一会儿都会发软，强撑了片刻，双腿越发地不给力，像是枯朽的老树枝逐渐坍塌，眼见就要往地上扑去，幸而被姜何年搀扶住双臂。
姜东来心想：哼，臭小子。
姜何年将父亲搀扶到太师椅上，还没等姜东来坐稳，他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爸，我想好了，苏木我是不可能放弃的，但我可以放弃姜家的一切，包括长风集团。”
姜东来只觉得脑血压火速上升，他要被自己的蠢儿子气得升天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威胁他！！！
“你个蠢货！你以为你一无所有，苏木就会跟着你？？就她那情况，身边的保镖一撤，立马就被凌云霄抓了。”
姜何年眼神一变，多了一丝偏激的狠戾，“您放心，这事我们能解决的。”
姜东来低头凝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只觉得他的眼眸里蕴藏难以自控的情绪，一旦爆发，将会把他推向不可回头的深渊，“你……”，姜东来的声线有些颤抖，“你能怎么解决？”
姜何年不带一丝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择手段。”，他眯着眼盯了姜东来一眼，“爸，你坐稳了。”
他扯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撕破左臂的衬衫袖子，露出斑驳的疤痕，有陈年的伤痕，也有粉红新鲜的伤痕，可以看出是利刃划过的伤疤，有深有浅。
姜东来一口气上不来，呼吸窘迫，老皱的脸庞憋得青紫。好在家庭医生就在隔壁，第一时间久就上了呼吸机、营养液，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姜东来的情况总算稳定了。
他的身体指征一平稳，就想把那不孝子抓过来好好训斥一顿，可一想到姜何年手上的那些疤痕他内心又有些后怕。
对于疤痕的来历，多多少少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姜东来的耳朵里，可他一向不予理会。一来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还算理性不至于为爱如此疯狂，二来姜何年以往在他面前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痴狂，以至于姜东来认为只要苏木不在纠缠他儿子，时间久了两人的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了，一切便能回归正规，即便以前做过什么不理智的事，那也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姜东来心想，是不是自己最近给儿子的压力太大了？苏木刚离开，可能他心里正处于最痛苦的时期，此时就逼着他接受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似乎确实有些过分。
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亮堂了，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是他错了，逼得儿子起了逆反心理，这时候应该要好好疏导疏导儿子，等他自己想通了，就明白了。
他喊来管家，问道：“那个臭小子呢？怎么也不过来照顾他老爸？”
“少爷一直还在外面跪着。”
“叫他滚进来。”
“好的。”
管家走到大厅，见姜何年正不稳当地站了起来，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阻止了。
姜何年脸色如常地拖着发麻的双腿走进姜东来的卧室，“爸，你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还没死。要不是你爸我有钱，家庭医生随时在身边，恐怕我就真要被你气死了。”
“爸，是我不孝。”
“哼，你还知道自己不孝啊，干脆继续气我啊？”
“我不是故意气您的，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这辈子，我离不开苏木了，为了她，我都不确定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我的学识我的教养让我学会克制，可是一遇到她，便失控了。这次她自己选择离开，也跟我说的明明白白，启初我还能保持冷静，可时间一长，我便难以自控，只想让她回到我的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