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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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黛粉色的墙，紫蓝色的屋顶，咖啡色的墙线，一栋典型的英伦风洋楼出现在苏木的眼前，如果一切可以选择，她宁愿一辈子都不曾在这里居住过。
走进屋前的花园，繁花绿叶交相辉映。
然而，苏木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花园里种的是什么花木，只记得好像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到冬日里还有金黄的叶片落下，洒满整条小道，这在以常绿阔叶林为主的南方甚为罕见。
凌雪将她带到这里，停下了脚步，“李小姐，您以后就住这儿，原先的管家已经退休了，这位是新的管家。”
这三天，苏木被凌雪抓着又是治疗近视又是美容美发，连轴转个不停，都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现在一刻也不想与凌雪相处，越过她的身前，走到屋内，“砰”地一声将屋门关上。
凌雪看着关上的屋门，耸耸肩，“我本来还想提醒你，凌董也在里面的。”
她打开屋门，走到屋里的一个角落里，看着那两个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的模样。
凌云霄叼着一根烟，皱了皱眉，“你这身打扮怎么这么抑郁？”
苏木很是困倦的样子，眼皮耷拉着，“没空理你，我想睡觉。”
凌云霄打量着苏木。
没有带眼镜，头发长到遮了耳朵，染了点颜色，有点偏粽，似乎还有点卷，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天蓝色连帽卫衣，鼻子山根中点了一颗似有似无的美人痣。
没错呀，李沫儿之前就是这个打扮，看起来很是可阳光了。
为何苏木与她模样无二，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状态？
作为凌云霄肚子里的蛔虫，凌雪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快速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解释，“可能是她太累了，连着几天没睡好，状态不好。”
苏木可不会随了凌云霄的愿，一句话打破她的解释，“我状态好的时候，也挺丧的。”
凌云霄连吸了好几口烟，“你这话倒是真的。”
“你既然喜欢李沫儿那种阳光的性格，干嘛非要我们两个互换，我可装不了！”
“装不了就装不了吧。”凌云霄莫名烦躁，“先去休息，醒了帮忙处理下你那个芯片系统的事。”
“为什么还要我帮忙？不是资料都给她了？”
“明知故问。”
苏木心下了然，看来李沫儿也没凌云霄吹得那么厉害。
这样的话，至少凌云霄还需要她来掌控芯片系统。
还有一线生机。
凌云霄注意到苏木眼神闪过一丝光亮，“你别想跑，云来项目结束后，我直接把锦城时代归到凌氏集团，以后，你就彻底不用管外面的事了，安安静静的待在这儿。”
“我无所谓，就怕你被我郁闷死了。”
“你……算了，滚去休息吧！”
苏木听后，眸光消散，心似乎被燃烧成了灰末，她早已没了跟凌云霄抗争的动力。
她如同木偶般找了一处卧室，躺下就睡，在进入深度睡眠前，她还是惦念着姜何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相处的如何。
事实上，姜何年刚带着假装苏木的李沫儿离开学校，就接到了叶琴的电话轰炸，便急冲冲地赶回了长洲市。
之后，姜何年更是忙得连轴转，别说没时间见面，就是连通话的时间也是一再被拖，只能通过文字语音以慰藉相思。
姜何年给“苏木”发了一个明天要不要我去接你的消息后，便靠在办公椅上准备歇息片刻。
可没想到，还没等他闭上眼睛，叶琴就冲了进来。
“连门都没敲，又有急事？”
叶琴喘着气，说了声抱歉后，就开始说明来意，“网上现在铺天盖地的都在大肆报道我们的云来汽车搭载了国产芯片系统，我们股价一路飙升。”
姜何年眼下一片乌青，疲惫感让他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你慢点说，上次催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傅家山要打折销售他的股份，导致流言四起，股价大跌吗？”
叶琴不是学金融的，这几天看着长风集团的股价跟坐过山车似的，让她的心脏有些受不住，这才会失了平时的沉稳。
姜何年又灌了几口冰咖，语气不再那么逼人，“琴姐，你也先别急，股价有跌有涨也正常，傅家山的事我们不是折腾了几天也好好解决了吗？”
叶琴深吸口气，“这事不只是牵扯到股价，现在网上舆论全面铺开了，全都在说我们的云来汽车搭载的国产芯片系统有多么多么成功，完全可以媲美国外芯片系统。”
“空穴来风，我们可以做下舆论引导。”
“并不是空穴来风，网上甚至放出了苏总试车的视频以及部分源代码，当然，只有非常小的一段。”
姜何年突然正襟危坐，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红木桌面，“有问题，如果只是试车视频，那可以说是傅家山放出来的，但是源代码呢？”
叶琴的意见却有些不同，“如果我们公司用国产芯片系统的事会堆高股价，那么傅家山为什么不利用高股价来套现呢？反而要打折亏钱销售？”
所有的事情盘根错节，找不到源头，同样理不清方向。
姜何年很是头大，大集团和技术型小公司不同，不只是要做好产品，最重要的还是要面对纷繁复杂的各种问题，多方力量的角斗。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时，姜东来给姜何年打来了视频通话，“儿子，我打算搬回市里住，方便我后续上班。”
“爸，你不在院里修养，怎么突然想起来上班呢？”
姜东来拿着拐杖对着镜头敲了敲，“臭小子，别以为我住深山老林就消息闭塞！集团现在出了一堆的事，我不去坐镇，你能抗得下来？”
“爸，虽然现在是有些棘手，但是您完全可以给我远程指导协助就好，不需要您特意跑到公司来上班。”
姜何年一想到年迈的老父亲还要拄着拐杖来公司上班，心里就不是滋味。
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一定早已扛旗了长风集团的大旗，自然不用劳烦父亲，不像自己这么没用。
“唉，儿子，你也不必自责，这几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你还在积累经验的阶段，难免有些不好处理。不过爸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处理好的。只是，我还是要回去上班，这个时候没人盯住李国华的话，不知道他又会搞出什么事情出来。”
姜何年自知拗不过父亲，只得嘱咐还是身体要紧，回来上班的话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之类的话。
姜东来本想在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干脆挂断了通话。
他对着手机长叹，“唉，老了，被儿子啰嗦了。”
管家在旁边笑道：“少爷是关心您，父子嘛，自然都是为对方着想的。”
“所以我才不好开口，从小都没怎么管过他，也没对阿风那么亲近，不过他也算乖巧，从没给我惹过事儿，诶，没想到一头栽倒苏木身上。”
“年轻人的感情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凌氏在舆论掌控这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他要想做什么，必然是先动用舆论武器。”
“您是说这次凌氏集团有参与？”
“谁知道呢？你先帮我去整理行李吧。”
“好的。”
姜东来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被岁月摧残的骨瘦如柴，却依旧挡不住他心中的雄狮，为了保全姜何年和长风集团，他可以跟任何人殊死拼搏。
正月，南方山里的清晨，飘落了六角形的冰晶，清冷而又美丽。
可南方终究不比北方，冰晶落到地上便化为了冰水，没有堆积起皑皑雪景。
姜东来和管家两人准备好之后，就一起赶回市中心一栋城中别院，离长风集团不远。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越演越烈。
信息爆炸的时代，短短的一个视频，甚至是一两张照片都足以炒作出天大的新闻，带来难以考量的负面影响。
如何应对网上的舆论也是对各大企业的一种考验，特别是习惯了旧式思想的老派领导人的一种思维上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