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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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问题，连姜何年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起初看见苏木的时候是失望愤慨，但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担心苏木的情况。
姜东来长叹了一口气，“去拿个毛毯给我。”
“要不，您回房休息吧。”
“你这样，我睡得着吗？”
姜何年拿着一张纯手工打造的毛毯给父亲盖上，“我没事，您瞎担心什么呢？”
“唉……其实小苏第一次来家里，我就看出来了。”
姜何年抬起眼对上姜东来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爸，我不是想质问您，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苏木调查哥哥的事儿？”
姜东来一怔，从毛毯里伸出手摸着姜何年的头，“就当是一个老父亲的私心吧，我只是不想让你涉险，可后来我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谁的孩子还不是父母的宝贝呢？”
姜何年听见这话，垂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可她不是。”
泪珠顺着他的脸庞滴落到了姜东来的手上，
“你……唉。”
姜东来看见儿子这副样子，想劝的话也憋了回去。
内厅里放置着几株素冠荷鼎，颜色素雅却犹如莲花般雍容大气，然而，花虽美，却极为难养，娇气易逝。
哪怕是姜东来费心劳神养护了几年，也才开了一两株。
而他对姜何年的呵护远胜于花木。
姜东来沉默片刻后，抬起手抚摸着姜何年的脸庞，“孩子，即便今日你我大吵一架，甚至于往后你与我长久置气，但是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的。”
“我从来都只希望你的后半生平安顺遂，对你的伴侣只有一个要求，家世清白，心思纯朴。”
“嗯。”姜何年忍住情绪，抬起头看着姜东来，“我都知道，爸，你累了吧，我背你上去休息吧。”
“我知道你还难以面对，可时间会治愈一切的伤口，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你自己也会不断的猜忌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但是，如果你们两个连信任都无法建立又怎么维持感情？”
父亲的话如同石头一般砸在姜何年。
是啊，他不信苏木何止一次两次？
姜何年眼神难过，呢喃道，“可……可即便是今晚的难堪也无法让我完全放弃。”
姜东来看着儿子这样，也不忍心再多说其他，“算了。你还是扶我去休息吧。”
“嗯。”
在姜何年的搀扶下，姜东来不死心地问了句，“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选择丽莹？不讨论家世，就单论外貌，丽莹绝对是出类拔萃，比小苏更胜几筹。”
“但她不是苏木。”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姜东来躺在床榻上又絮叨了几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姜何年轻手轻脚的熄灯，关门，然后来到了二楼的书房，看着屋里的陈设，想起当日两人在屋里的甜蜜逗趣。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他拿起手机，盯着苏木的号码，可下不定决心拨通这个电话。
他自嘲的说：“打通了又如何，两个人能聊些什么呢？”
退出书房，姜何年沿着苏木在小院里的足迹转了一圈。
“原来当时只逛了这么几个地方。”
山里的凌晨更深露重，小石板路面湿湿嗒嗒地极易打滑。
姜何年一时失神，脚底打滑，跌坐在了石板上，一阵痛意传来，“幸好，没人看见我这囧样。”
可他一抬头，却撞见年近六旬的管家正忧心的看着他，“少爷，你没事吧？”
“管家，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跟着您，怕您出事。”
“我没事。”
“您这黑眼圈重的跟熊猫似的，还说没事。”
“我真没事，只是睡不着。”
管家扶着姜何年站了起来，“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要不然还是找苏小姐当面问个清楚。”
姜何年没想到连管家都能看出来他的心事，摇了摇头，“算了，问了她也不会说的。”
“那我扶你进去吧。”
“不用，我没事。”
姜何年怕管家担心，在石板地上转了几圈，表示自己安然无事。
可苏木的身影却总是出现在他的心底。
他叹了口气，看着管家，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很想见到她。”
“那就去吧。”管家鼓励道，“别给自己留遗憾。”
“那我爸那边？”
“少爷你，不是赶回去处理长风集团的公务吗？”
姜何年笑出声来，是啊，他可以回去处理公务啊。
他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轻声道谢。
随后扭头就离开了姜家小院。
姜何年开着长风跑车驶向锦城时代下榻的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他才反应过来，此时才四五点钟，苏木还未起床。
“真是心急。”
冬日的清晨，寒风阵阵，姜何年穿着单薄的黑色大衣坐在车里等候着太阳升起。
好不容易挨到上班时间，眼见着锦城时代的人从酒店里走出，却怎么也找不到苏木的身影。
难道是昨晚她胃疼的厉害，又生病住院了？
可下一秒，杨仙儿打着哈欠的模样映入了姜何年的眼帘。
姜何年拉开车门，快步走去，“你老大呢？”
杨仙儿还没睡醒，有些迷糊的看了眼姜何年，“没礼貌，懒得理你。”
“我今天没空跟你吵架，苏木是不是昨晚胃疼？是不是很严重？是又吃安眠药睡觉？还是送医院？送医院的话你怎么不跟去？”
姜何年迅速抛出了几个问题。
杨仙儿瞪了他一眼，“真是比和尚念经还啰嗦。”
她想绕开姜何年，打车上班，衣角却被他拽住了，“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杨仙儿有些不耐，“说什么？”
姜何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问、你、苏、木、人呢？”
“哦，就这事呀！那你听清楚了，苏木昨晚就回锦城市了。”
姜何年一怔，“你再说一遍？”
“神经病，你让我说我就说吗？懒得理你。”
见姜何年没有再扯着自己的衣角，杨仙儿跑了几步，拦过一辆出租车，正准备上车，却被赶来的姜何年按住了车门。
“你说清楚，她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何年暗暗祈祷，心底有些希冀。
“你非要问这么清楚，我也不能违她的意，只能如实告知了。”
杨仙儿清了清嗓子，“苏木原话：如果姜何年问起我什么时候回的锦城，就告诉他是从宴会回来之后，才动身的。”
姜何年酿跄的后退了一步，心中绝望，“她想得可真周到。”
同是天涯沦落人，杨仙儿有些同情的看着姜何年，“我不知道她昨晚参加了什么宴会，只看到她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然后大半夜就突然回了锦城。”
“她一个人回去的？”
“没有，顾逸阳不放心她，跟着一起回去。”
姜何年这才注意到杨仙儿的黑眼圈，“你这黑眼圈是因为顾逸阳跟着苏木回了锦城造成的吧？”
“要你管！”
“滴滴滴。”出租车司机探出头，“到底上不上车，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杨仙儿迅速坐了上去，“抱歉，抱歉，现在可以走了。”
姜何年看着出租车一路驶远，独剩他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转悠。
他在脑海里将杨仙儿的话进行整理要，总觉得事有蹊跷。
如果说苏木回锦城是为了躲他，那没必要将公司的技术总监也一起带回锦城，长洲这边的项目还要不要进行了？
作为甲方的项目负责人，询问下乙方的工作安排也是理所应当的！
姜何年寻到了一个极为正当的理由，但拿起手机时，他却犹豫了，苏木还会接他的电话吗？
再三思索后，他选择拨通顾逸阳的手机号，“喂，顾总监。”
“姜总？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杨经理说，你和你们苏总都回了锦城市，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逸阳一接通姜何年的来电就开了免提，正站在一旁的苏木向他示意不要告知姜何年真相。
他只好帮苏木隐瞒，“没事，只是苏总突然想回锦城了，我为了方便跟她面对面谈压力测试的事儿，就一起回来了。”
“真就这么简单？”
“嗯。”
“看来是我想多了，还以为云来项目出了什么岔子，你们俩一起跑路了。”
苏木听出了姜何年的试探，为了让他对公司放心，她在手机屏幕上打下文字：告诉他，你跟我谈完事儿，过年之后就回去了。
“姜总说笑了，明天就过年了，我们回锦城也实属正常，等过年了，就正常回去开工。”
姜何年看了一眼日历，确实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哦，那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