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如一根白绫吊死在陈王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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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很快入宫。
瞧见承安帝如刀剑刺来的目光,硬着头皮上前行礼:“父皇。”
“孽子!”承安帝顺手抄起手边的镇纸砸向他:“秦王所说,是否属实?”
这个时候装糊涂可没有用,陈王一动不动受了一下,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满脸羞愧对着薛慎和沈幼莺一揖:“那日我实在是喝多了酒,嫂嫂来做客,我认错了人,还以为是雨夫人,这才险些酿下大错。”
他撩起衣摆跪在了承安帝面前,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我自知险些犯下大错,甘愿领罚。”
承安帝目光冷沉地看着他,自然知道这个儿子是什么性子。但不论真相如何,如今陈王有了合情合理的说辞,他自然不愿意为了薛慎而太过责备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心中虽然还恼怒,但看想薛慎时,却是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叹气道:“你弟弟着实是糊涂,但兴而并未酿下大错……”
薛慎听着,“呵”地冷笑一声,甚至还抚了两下掌,神色讥讽地看着陈王:“且不说我的王妃同雨夫人容貌身形并不相似,就说你在自己府里喝醉了酒宠幸夫人,怎么竟还要派四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将夫人的侍女打晕关起来,再给夫人灌下春.药?”
此时显然触及他的逆鳞,薛慎半点颜面都没给承安帝和陈王留,毫无顾忌直言道:“陈王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孰亲孰疏我还是分得清,陛下若是不愿主持公道,那我只好去敲登闻鼓了,叫天下人来断一断这桩案了。”
“放肆!”
承安帝怒斥一声,但见他一副不管不顾恨不得与陈王同归于尽的神色,脸色又和缓下来。
他自认也对秦王的性子有所了解,知道他最近很是宠爱这个王妃,眼下陈王欲行不轨,不仅是要抢他的女人,也是踩了他的面子。
新仇旧恨,别说暴戾恣睢的秦王了,这世间恐怕没有哪个有血性的男人能忍下。
承安帝冷冷看了陈王一眼,安抚道:“我知道你委屈生气,但此事关系到皇家体面,如何能传扬出去?”
他又指着垂着头不吭声的沈幼莺:“而且此事传出去,世人要如何看待秦王妃?她可还有活路?”
承安帝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且压压你的脾气,你虽不是朕的亲子,但朕从来都将你当做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会偏帮?”
薛慎沉着脸看了沈幼莺一眼,又看向陈王,阴恻恻道:“王妃险些失节,若不是瞧她尚算乖顺,早该叫她自行了断了。至于陈王……”他如同食腐的秃鹰盯着薛湛:“若陛下不能公正处理,那我与他不死不休。”
承安帝眼皮直跳,怒火如炽。
也就是薛慎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偏偏他再不快,也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不耐安抚道:“你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薛慎这才勉强颔首。
三人正说着话,接到消息的周皇后终于寻着机会急匆匆来求见。
承安帝一个人应付薛慎实在是心累,立即将皇后传了进来。
这原本也是她的儿子闯下的祸事,合该她去处理。
周皇后进了殿,先向承安帝行礼请罪,接着又训斥了陈王一番,之后才转而拉着沈幼莺的手,流着泪道:“是本宫没将陈王教养好,竟让他做出如此的糊涂事。”
“子不教母之过,我理应代陈王向你赔罪。”
周皇后说着,竟然要取下凤冠向沈幼莺赔罪。
与陈王之间的矛盾,尚且是小辈之间的矛盾争端,但若真牵扯到了周皇后。让一国之母脱冠请罪,就是沈幼莺的不是了。
沈幼莺的不是,自然也就是秦王的不是。
沈幼莺见状,竟是猛地睁开她的手,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哀声哭道:“请娘娘赐死臣妾吧,臣妾死了,秦王与陈王也不会再起阋墙之祸。”
周皇后的凤冠还未取下来,就被她反将一军。
本朝律法有言:诸强.奸者,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配五百里;折伤者,绞。
而被强.奸的受害妇女,则无罪。
于情于理,此事都不可能牵连到沈幼莺,就算她和皇帝想,秦王也不会允许。未必是有多喜爱回护这个王妃,而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
周皇后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去扶地上趴伏的沈幼莺:“你这是说得什么傻话!”
沈幼莺被她搀扶着起来,哭得不能自已,几乎要晕厥过去:“若是那日王爷来得迟些……我、我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在陈王府门口!”
周皇后听得脸皮直抽,承安帝亦是脸色难看,又剐了跪着的陈王一眼。
陈王磨了磨牙,心里说不后悔是假的。
他非要沈幼莺不可,一点是她确实美貌,求而不得几乎成了他的心魔;还有一点则是,他是薛慎的王妃。
肖想许久志在必得女人,却嫁给了他的死对头,这叫他如何不嫉恨?
原本他想着只要将人囚在府里成了好事,依着薛慎的脾气,沈幼莺若想活命,定不敢对薛慎说实话,甚至还要主动帮着他遮掩。
这样日后他拿捏着这一点,自然可以让沈幼莺乖乖听话予取予求。
只是没想到出了岔子,薛慎竟然会带着侍卫亲自来寻人。
想到此处,陈王脐下三寸又开始隐隐作痛,连面孔都扭曲起来。
那日他被薛慎的侍卫打晕过去,也不知道是谁暗中踩了他一脚,伤了他的要害。虽然大夫说休养一阵就好,可他总觉得那处实在痛得厉害,每日早晨半点反应都没有。
此事事关重大,他甚至不敢叫母后知道,就连那个从外面请来看伤的大夫,都被他控制了起来。
想到自己连沈幼莺一个指头都没碰到,却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悄悄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却被他眼中的冷意震慑,慌乱去看周皇后。
周皇后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比儿子更了解皇帝的性子。方才沈幼莺那句话一说,皇帝的脸色就变了,显然是被戳了痛脚。
秦王妃若是吊死在陈王府门口,此事足够文官口诛笔伐,也足够市井百姓的唾沫星子将人淹死。
承安帝或许不相信沈幼莺真会自缢,可他却相信秦王的疯劲儿。
若是他给不出一个让秦王满意的处置,他是当真有可能将秦王妃在吊死在陈王府大门上。
若真闹出这样的丑事来,他这个皇帝恐怕也要青史留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