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狐假虎威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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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贞容笑眯眯地拦住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她将她往自己的彩棚里拉:“秦王妃这是要去哪儿?我们许久没见,正好说说话。”
沈幼莺同她无话可说,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玄慈公主又在一旁等着抓她的小辫子,她总不好撕破脸,只能顺着她走到彩棚里坐下。
里头除了玄慈公主,福成县主、王家大姑娘王筠亭等人也在。
瞧见沈幼莺进来,众人止住话头,朝她看来,一时神色各异。
沈幼莺快速扫了她们一眼,留意到席间就那么几张椅子,都坐了人,独一个位置空着,便挑了下眉,抢在周贞容反应过来之前娉娉婷婷地走过去坐下,语气温柔道:“大家就不必见礼了。”
她如今是一品亲王妃,在座的除了玄慈公主,见了她都要行礼。就是玄慈公主,也得客客气气地叫她一声王嫂。
沈幼莺并不爱摆王妃的谱儿,毕竟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底气。但她进来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又想将周家别院那套故技重施,也懒得配合她们。
左右她还顶着秦王妃的身份,这些人不高兴也只能憋着。
被她这么不咸不淡地一提,装傻的众人只能不甘不愿地起身行礼。
沈幼莺不偏不倚地受了,手里端着茶盏把玩,思索着玄慈公主和周贞容又想做什么。
“都说二皇兄脾气不好,我看那些市井流言也做不得真嘛,王嫂嫁入了秦王府这不挺受宠的?”玄慈目光扫过她颈间的紫翡翠项链,不阴不阳道:“二皇兄连父皇的御赐之物都拿出来给王嫂了。”
“这关起门来的事,谁知道呢。”
福成县主用团扇掩住了嘴,轻笑着接话道:“我有个远房表姐,家里败落之后嫁给了一个富商,那富商据说对她极好,每回见面时她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穿戴比我还要好些呢。当时我母亲还说她也是命好,虽然家里败落了,但嫁了个好夫家。可后来我再听说她的消息,你们猜怎么着?”
福成县主故意卖了个关子,抚着胸口道:“我那表姐竟然被她的丈夫活活打死了!”
“她母亲来求我父亲主持公道,我们才知道那富商瞧着道貌岸然乐善好施,实则好凌虐。每次他打完表姐,便会用金银珍宝去哄她,承诺下次绝不再犯,我表姐信了他的鬼话,还替他在外面遮掩,谁知道那富商一次下重了手,竟将表姐给打死了。”
其他人听得连连惊呼:“你表姐也太傻了,若是早些同家里说,和离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富康县主瞥着沈幼莺,眉头微蹙道:“谁说不是呢。”说着又看向沈幼莺,一脸歉意道:“王妃别误会,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此事,并非含沙射影。”
“二皇兄待王嫂这么好,王嫂怎么会对号入座呢?”玄慈一脸天真地睁大了眼睛看沈幼莺:“王嫂你说是不是?”
沈幼莺将茶盏放下,发出“砰”地一声轻响,笑靥如花地看着福成县主:“县主又不是说我,我怎么会对号入座呢?不过我觉得县主的故事讲得不错,不若我将王爷请来一起听,县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福成县主一听,脸都白了,眼角余光瞟着玄慈公主,支支吾吾道:“这……都是些女子间的私事,不好叫秦王殿下来听吧……”
沈幼莺“哦”了声,直直看着她:“王爷喜欢听故事,我还以为县主也喜欢给人讲故事呢。”
福成县主干笑了下,不再说话。
“做了王妃之后就是不同。”这时周贞容笑着道:“王妃现如今说话都和闺阁之时不一样了呢。”
沈幼莺心里有些腻烦,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恨她,竟拐着弯也要找她的麻烦。既然这些人非要上赶着恶心她,她也不是人任人揉捏的面团,便故意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道:“王爷说我如今是王妃了,不能再同闺阁时一样任人欺辱,要端起王妃的架子来,否则就是坠了他的面子。”她垂眸瞧着自己的涂了蔻丹的指尖道:“这就是叫夫唱妇随吧,周侧妃大约没法不明白的呢。”
这话分明是挤兑她只是个侧妃,周贞容被戳中了痛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直未曾说话的王筠亭见状轻声细语地开口打圆场:“总说这些做什么,不如我们来赌一赌今日是哪家郎君拿下魁首?”她瞥了沈幼莺一眼,似无意道:“说起来,今日王妃的表兄也下场了呢。”
陆明河也来了?
沈幼莺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只是惊讶。转瞬一想每年的春日宴陆明河都会来,今年会来再合理不过,便收敛了情绪,并不委婉地起身告辞:“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先行一不,你们玩儿好。”
在场她身份最高,也不需要谁同意,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
周贞容盯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恨得差点将后槽牙都咬碎。
她才不信沈幼莺在秦王手底下能活得多滋润!
*
沈幼莺出了彩棚,感觉空气都清新许多。
这回再没人再出来寻晦气,沈幼莺寻了其他娘子问了谢清澜的彩棚,便脚步轻快地寻过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竟又迎面撞见了陈王。
好在陈王只是隔了几步瞧着她,并未上前。
沈幼莺皱眉避开他阴沉粘腻的目光,快步进了谢清澜的彩棚。
谢清澜没什么兴致看马球,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彩棚中吃果子。
她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吃果子,一吃便是一碟子。沈幼莺看着都替她牙疼,只得将她面前的小碟挪过来,道:“吃这么多,后头哭的还是你。”
谢清澜瘪嘴,倒在她身上说:“我不高兴。”
沈幼莺有心开解她,引着她去看马球场上策马疾奔的郎君们:“这么多的好郎君,你多瞧瞧,说不得就能有个喜欢的呢。”
谢清澜意兴阑珊地瞥了一眼,却忽然顿住,表情古怪地看了沈幼莺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幼莺疑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了陆明河。
陆明河骑着一匹眉心有白色水滴状鬃毛的黑马,在马球场上风驰电掣,一个俯身便将马球打入了洞中。
陆明河同大哥交好,他们的马球几乎都是大哥教出来的,球技自然不会差。
只是陆明河从前打马球都是点到即止,能让则让,很少与人争锋。今日看着却似换了打法,十分激进,丝毫不给对手留后路。
“昭昭?”谢清澜都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沈幼莺回过神来,见她巴巴看着自己,一副害怕触及自己伤心事的情形,失笑地捏住了她的颊肉:“你这是什么神情?我与他早就说清楚了,如今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没什么可忌讳的。”
谢清澜不太信的样子,期期艾艾地:“你们青梅竹马,你当着不伤心?”
提起这个她也有些埋怨陆明河,又气道:“不过你不伤心是对的,何必为一个负心人伤心,我看你现在在秦王府也过得不错。”
“那时候家里接连出事,也顾不上伤心吧。”沈幼莺现在回忆起那几日,都有点恍若梦中的不真实感。
所有事情挤在一起像山一样压下来,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伤春悲秋,等时过境迁之后再提起,也只是有几分怅惘罢了。
谢清澜见她眉眼间确实没有郁色,又有些羡慕道:“若是我也能同你一样挥剑斩情丝就好了。”
沈幼莺捏捏她的脸:“你现在就是一时陷进去了转不过来弯儿来,等过一阵子淡了再想起来,说不定觉得也就那样呢。”
谢清澜哼哼一声,从她面前的碟子捏了粒果子吃,脸颊鼓鼓地道:“但愿吧。”
*
陆明河将满心的戾气都发泄在了马球场上。
他策马疾驰,一杆接着一杆地进球,仿佛这样,就可以忘却脑子里的画面。
等长长的一炷香烧完,号角声响起时,他汗流浃背地从马上跃下,却看见了坐在观景台上的沈幼莺。
他如同被定住一般呆立着,看向朝思暮想的人。
暮春的日头已经逐渐猛烈起来,观景台上搭了彩棚,卷帘和薄纱垂下来,在春日的风里微微晃动,帘子后的倩影也跟着若影若现。
陆明河下意识想要靠近,可走出几步之后,又迟疑地停下。
面上布满挣扎之色。
陆明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竟然退缩了。
他不敢面对昭昭。
他想起来陆阳查到的消息,只觉得自己连出现在昭昭面前,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双午夜梦回时令他辗转反侧的眼眸,如今他却不敢看,也没有资格再去看。
可他挣扎许久,到底还是厚着脸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