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们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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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青死亡的消息经过了3天才开始在全球发酵，随着老柩的消失，裴立青在政务部的班底逐渐的分崩瓦解，这一消息很快的惊动了整个尚国的高层，同时也给监察局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而在此之前，褚愿等人也从禹绯那里知道了一件令他们无比震惊的事情。
裴立青死亡事件发生半小时后，禹绯从昏迷中缓缓地醒了过来，就像断片了一样，在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脑子和心脏特别疼，仿佛刚刚经历了糟糕的梦境一样。
这时，窗户外传来了孩子们成群结队返回宿舍的吵闹声，禹绯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头脑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她先环视了周围，确定自己还在办公室里，然后检查了图珃的情况，确认她并无大碍了，因此松了一口气。
在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禹绯略有震惊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我的内伤都消失了，谁做的？嗯？连能量都完全恢复了？我昏迷了多久？”
禹绯赶紧看了一眼日期，发现距离自己回到办公室才过了半小时。她满眼疑虑地思考起来，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她在安置好图珃后，又一个瞬移来到了实验大楼。
地洞的下方已经没有那样异常暴戾的气息了，但楼梯间已经被禹绯完全摧毁了，她联系了保卫处，让人将实验大楼完全封锁，禁止任何人再进去。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后，禹绯静静地站在地洞边，看着眼前这深不见底的洞口，神色复杂，她冷哼了一声，几秒后，又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来到了封住褚愿等人的房间。
此前的十分钟内，冉清还在昏迷中，而褚愿和黄文勤正在跟其他人分享自己运用灵素的心得。
褚大少站在小黑板前，用极度扭曲的绘画技术正在向一副头疼样子的其余人讲述他的想法：“所以，我认为，首先应该尝试从适应的角度出发，我们现在就像在重新学习呼吸一样，虽然已经被我们自己吸收了，但这已经是与过往的生活习惯大有不同了，生物尚且可以通过训练和遭遇来适应自然变化，我觉得这应该是如出一辙的。”
黄文勤在一旁不断地点着头：“师弟说得对啊！还是那句话，菜就多练练。”
然后他看了一眼窦岳潭，翻了个白眼，又指着窦师兄说道：“啊，这个除外，这个是另一个流派的，是异类，建议驱逐，免得造成生物入侵的灾难。”
窦岳潭冷笑一声，没有搭理这混蛋，他已经成熟了，不是那个二话不就一个劈的人形战车了。
王光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哦，是对褚愿的话认可，在认识到自己现在基本没有战斗力以后，王师兄拒绝招惹窦师兄。
“等于是，我们现在只是在利用灵素强化过后的躯体战斗，而没有运用上灵素本身，可是我们一没学过什么法术，二没那个什么命具来辅助，该咋整？”
众人坐在房间里一阵沉思，夏普则突然说道：“哦，有了，我刚刚把我们的讯息用万用笔传给了你们那几个赶路的小美女，现在有回信了。”
众人闻言马上凑过来，黄文勤最为激动：“快让我看看我媳妇儿说了啥！”
夏普嫌弃地把他拨开，然后从桌子里抽出一张纸，用手拿着万用笔，准备动笔，众人很奇怪他要干嘛，就听见夏普十分无奈地说道：“这笔呢，是研发室弄的，你们没怎么接触过研发室，我可以这么说，李悦薇之所以能当上研发室主任，其主要原因是，她比较正常。”
众人大惊：“正常？！”
夏普点点头，讥讽道：“呵，就比如这个笔，造它的那混帐，美名其曰要让它保持作为一支笔该有的态度，所以这笔虽然能传讯，但是在没有信号的时候，这笔虽然也能接受信息，但想要知道这些信息，只能写出来，对，这破笔可以自动写出它收到的讯息来。”
其他人嘴角抽抽了两下，脑子里完全能想象得出来监察局研发室创造这东西时候的疯劲儿，褚愿一脸怪异地吐槽道：“我说，在你们办事儿的时候，这东西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吗？”
夏普闻言差点把笔都杵断了，然后咬牙切齿地点点头：“那可他妈的出太多问题了，可这帮人屡教不改，混账！”
夏普深吸一口气，随即恢复了正常表情，动笔写了起来，黄文勤站在他身后看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念：“我，们，迷，路，了，跑...嗯？”
“迷路了？！”
“跑到边境去了？！”
【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了。
众人大惊，褚愿立马到最前面，摆开阵势大叫道：“呔！什么怪物！卧槽，是惹不起的女人。”
在看见是禹绯后，褚愿立马怂了，但禹绯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告诉他们：“行了，你们可以走了，虽然关了你们一会儿，但我应该用不着跟你们几个入侵者说抱歉吧，尤其是你俩，监察局的小子和这个在职工宿舍住了一晚上的小丫头。”
说着，她看向了夏普和方伊，闻言，窦岳潭和褚愿分别站到了夏普和方伊的面前，禹绯见状，有些疲惫地说道：“我现在没精力跟你们对付，刚刚跟院长打了一场，现在累得很，我只是来放了你们，顺便处理点事。”
夏普听到这话，眼神逐渐犀利了起来，他对着禹绯毫不畏惧地问道：“你说的院长，是周隅安吗？”
禹绯没有回答，只是单纯地看着他，良久，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不可能一直瞒着你们，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在地下遇到的那个怪物，就是院长。”
众人闻言，没有什么太惊讶的表情，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在他们被关禁闭的这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王光伯就已经推断出了怪物就是周隅安，主要原因在于褚愿他们逃离时人脸巨树嘴里那些怪异的话语。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疑问了，窦岳潭在仓库里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王光伯本想顺势问一下，但他们能很明显的感知到禹绯身上那极不稳定的状态，因此他放弃了。
禹绯说完这些，面无表情地盯着褚愿，说道：“带着那个还在昏迷的小子，到我办公室来，只有你和他来。”
褚愿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禹绯就瞬移走了，褚愿挠了挠头，转身看向兄弟姐妹们，问道：“咋整？”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窦岳潭开口道：“嗯，她要你和阿清过去，我们应该是插不上手的，如果凡清明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女人我们是真打不过的。”
王光伯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什么担忧的：“没事的愿子，总不可能被秒杀吧，有情况就把动静弄大点，我们马上就到，而且我看她那样子，不像是要把你们怎么样的，阿清跟这里有关系，说不定她是要跟你说这个。”
褚愿想了想，也是，反正他总不可能跑都没法跑，这地球上的灵素总量就这么点，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去。
于是他跟方伊说了几句话让她放心，就背着冉清往禹绯办公室去了。
一分钟后，禹绯的办公室里。
此时图珃还没有醒过来，看来命具被毁对于她的伤害是极大的，而禹绯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褚愿背着冉清推开门走进来，禹绯在门打开的瞬间警惕了一下，在发现是褚愿后便放松了下来，她示意褚愿将冉清放到沙发空位上挨着图珃，接着就走到咖啡机边上，给褚愿也接了一杯。
褚愿接过咖啡，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把咖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便一句话也不说，禹绯先是查看了一下冉清的情况，皱着眉头发现自己也没法判断出冉清的状况后便放弃了，然后坐回了座位上看着褚愿，两人就这样在这夏日午后，在微微阳光下，相视无言。
过了不知道多久，禹绯开口说道：“你还是...唉，所以，你有没有怀疑过一件事呢？”
褚愿听到这话，有点奇怪地说道：“怀疑什么？你把我找来难道不是跟我说阿清的事情吗？”
禹绯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中隐晦的苦涩了一瞬间，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褚愿，算了，我还是不习惯这么叫你，唉...你难道没有怀疑过，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吗？”
褚愿闻言愣住了，脸色怪异地回道：“这怎么可能？我早就去做过亲子鉴定了，当初那混账老爹想把我玩死的时候我就去做过了，他就是我亲爹啊。”
禹绯摇摇头，起身走到放置在房间角落里的保险柜旁边，从里面小心地拿出了一份领养证明记录，走到褚愿的身边，拿给了他，说道：“唉，这事情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我没想过你会再回到这里来，如今裴立青死了，院长也变成了那副样子，这事情瞒不住的。”
褚愿接过领养证明，翻开了封页，上面赫然写着被领养人是一个名叫小愿的男孩，而领养人，是褚阮明。
而那个叫小愿的男孩的照片，其长相跟他家里那些照片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褚愿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你不会是拿着伪造的东西来豁我吧？做事说话要讲证据啊大姐！”
禹绯看着他这样子，无奈而又心酸地笑了起来，然后开口跟褚愿讲述了一个故事，那是，18年前那个一切都被摧毁掉的故事。
...
“所以，你明白了吗？褚阮明想要更改你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他不仅能给我和院长带来这样的变化，甚至连孤儿院被摧毁的事情都能够在一夜间篡改掉，所以想要让你们变成亲生父子是很简单的。”
褚愿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在刚刚的半小时内，他知道了一个完全颠覆他一直以来认知的事情。
“你，你意思是说，我曾经是这个福利院里的一员，而我妹妹才是亲生的？我才是那个被领养的？这，这...”
褚愿被惊得像脑子里被炸了一颗雷，连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禹绯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事情肯定会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正当她准备开口安慰褚愿的时候，褚愿突然愤怒地一拍桌子，大骂道：“草（一种植物）了！这混账是真想我死吗！我说怎么会有当爹的这么折磨儿子的，合着我不是亲的？混蛋老爹，我迟早跟你算这笔帐！”
禹绯被褚愿给整愣了：“啊？你...”
褚愿絮絮叨叨地发泄完，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养育之恩在前，他把我养这么大，我不可能去恨他，而且我也不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现在只能说有个理由可以收拾他了，我早就想揍他了。”
他一口喝完了咖啡，又说道：“还有，如果阿清也是因此变成了冉家的直系，那他这能力不是无敌了？想咋样就咋样？”
禹绯闻言，摇摇头，说道：“不是的，这份能力使用起来是有代价的，每用一次，就在向着死亡更进一步。你跟阿清，曾经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但...”
说到这里，禹绯对着褚愿露出了十分愧疚的表情：“抱歉，小愿，这些年，不论你也好，阿清也好，你们遭逢的那些怪事和危险，绝大部分，都是...都是我做的...”
褚愿愣住了，他问道：“为啥？不是，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过去的记忆了，我是做过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吗？”
禹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带着歉意说道：“因为，我想救院长，院长在那场灾难中变成了那副样子，当年，褚阮明告诉我，如果我配合他去使用那股力量来完成一些事情，就能帮我救回院长。他告诉我，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帮我找一个人代替院长变成那副样子，可最后，我发现自己被骗了。”
褚愿感觉自己今天接收到的信息有点多，听了一圈下来，他总结道：“等等，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爹，才是整出这么多事情的罪魁祸首？图啥啊？”
禹绯摇摇头：“我不知道，褚阮明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当年福利院被摧毁后，是他在一夜之间重塑了馨之花，还消除了所有人关于那件事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实力不足，仍然留下了许多证据，比如监察局内的那份报纸...”
褚愿立马接话说道：“又比如，冉清仓库里那个，我当年送给他的玩偶，对吧？”
禹绯点点头，褚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说真的，我对我爹也不是特别了解，我从小跟他吵到大，但好像除了吵架和拿钱，我还真不了解他天天在做什么...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禹绯又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裴立青死了，院长也被我重创而陷入沉寂，阿清也变成这样，我现在发现自己拼命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是空耗岁月，说真的，我也在怀疑自己了。”
褚愿看着禹绯，按照她的说法，禹绯也算得上是养育过他的人，虽然他记不得了，但他直觉地认为，禹绯没有骗他，而褚愿这个人，最受不得别人的恩，他欠不起。
“这样吧，禹院长，我虽然也没有当年的记忆，但咱们都是文明人，主打一个真诚，你这副样子，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去找我爹问清楚，如果确有其事，我会帮你找回公道，顺便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褚愿对着禹绯很真诚的笑了笑，然后说出了这番话，禹绯看着他这样，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不必了，一直以来，我都被那份想要恢复当初一切的执念蒙蔽了双眼。经历过今天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暂时休息一下，好好陪陪孩子们。”
褚愿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你陪孩子们是你该做的，但这不只是你的问题，如果我爹真的操作了这一切，那我也有责任去制止他，而且，就算是为了阿清，这些事我也会去查清楚。”
禹绯还想要说什么，被褚愿立马制止了：“好了禹院长，我觉得比起我这些事情，你现在更应该去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应付媒体记者吧？堂堂政务部部长死在了你这小小的福利院里，这，可不好说清楚吧？想想孩子们哦。”
禹绯听到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她都沉浸在超出人类范畴的事情里，孩子们都是由各个老师照顾，经褚愿这么一说，好像今天真的发生了一件很让人类头疼的事情。
褚愿嘿嘿地笑道：“禹院长，虽然我没什么记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很好的人，想必不会让孩子们难受吧？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多留，因为师姐她们迷路跑到边境去了，现在好像被外交扣押了，我们得去救她们，所以也不会在这里多留。”
禹绯闻言，叹了口气，然后略有释然地笑着说道：“唉，你说得对，我应该好好顾虑一下眼下的事情了，嗯？你们要去边境？这样，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或许能帮上忙。”
“没问题，一定不会客气的！”
禹绯看到褚愿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轻声笑了出来，接着她又跟褚愿讲了很多关于他和冉清过去的事情，还顺便交流了一下有关灵素和命具的事情。
在临近晚饭的时候，禹绯送褚愿和冉清回到了窦岳潭等人的身边。
禹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走之前，她告诉褚愿：“不要逞强，有事情就来找我，我至少能保你们平安。”
众人见状都十分惊讶，这才一下午的功夫，怎么这俩就亲密成这样了，方伊立马揪着褚愿的耳朵厉声说道：“说！怎么回事！”
褚愿被揪得一阵讨饶，然后在方伊怀疑的眼神中，跟大家讲述了刚刚从禹绯那里听到的一切。
整个事情讲述了有足足半小时，众人的表情经历了从震惊到很震惊到震惊得下巴着地的变化。
窦岳潭和彭不余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堂堂博士，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就连王光伯也没转过弯来。
黄文勤抹了把脸，瞪大了双眼：“卧槽，我们被关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啥啊？”
夏普的人生观就像被击碎了一样：“不是，不是，裴立青，死了？！他死了？！就这么简单的自杀了？那我一直以来做的，都算是什么事啊？！”
方伊听完后，一脸心疼的看着褚愿，说道：“阿愿，你...”
褚愿赶忙安慰道：“放心放心，没事的，人生就是这样嘛，总有意外不期而至，而且，我跟我爹之间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父子关系，确实比较奇怪，只能说这事儿属于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时间，众人各有各的思绪，唯有冉清还安分的躺在床上，面带些许微笑。
一行人在极度古怪的氛围里回到了据点，经过商议，夏普决定赶紧回监察局去做汇报，而褚愿等人则准备起身去往埃米尼克亚边境找寻顾婷她们。
润历2030年8月7日清晨天晴
夏普同褚愿等人别过，乘上了第一班飞回宏磊的班机回去复命。
由于久山市距离边境并不远，因此褚愿等人决定自行开车前往，夏普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设备和身份证明，只要有情况，立刻就能从当地的监察局获取帮助。
就这样，褚愿一行人此次查案行动，以一个莫名其妙的情况收尾，但这并不算结束，而是开始，自今日起，褚愿开始渐渐发觉，褚阮明或许才是搅动一切的元凶，而现在，他也要踏上寻爹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