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方向是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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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当时你们去参加野营的人全死了？”方伊惊恐而又有些担忧的看着褚愿，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褚愿眼眸微垂，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了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然后说道：
“庞费还活着，但也成植物人了，还在府都中心医院躺着的，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去看他两次，但他从来没有睁开过眼，他父母对我的态度也不太，不太舒服吧，毕竟我们一起进山，最后只有我还好好的活着，但我好歹把他人带出来了，所以他们也没法把我怎么样。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那些人的父母至今都还在控诉我是凶手，虽然没有证据无法立案就是了。不过确实也怪我啊，怪我，如果我当时制止了庞费的话，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死人堆里了。”
说着说着，褚愿注意到了正在轻微颤抖的女朋友，于是松开了握紧的双手，并轻柔的握住了方伊紧紧扣在他手臂上的双手，看着她眉头紧皱的可爱小脸，温柔的笑了笑，对她说道：“不用怕，现在的我们，怎么都是能活下来的。”
方伊把头靠在褚愿的肩膀上，双手抓得更紧了，略带着哭腔的小声说道：“我不是怕这个啦，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这些年你到底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
褚愿叹了口气，说道：“习惯了就好了，有些事，过于的去在乎反而会更加痛苦，不去想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能有答案了。”
方伊没有说话，虽然她心里关于野营部队被团灭的具体情况和后续还有些疑问，但褚愿不想讲她也就不问了，说太多了可能也是在揭他的伤疤，而且她很心疼，所以只是静靠在褚愿肩膀上，而褚愿也在享受着这份信任与安宁，虽然马上就被打破了。
就在二人世界温馨发展的时候，过道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褚愿稍微抬了抬头，下一秒彭大师兄就冲了进来，看着厨房里一片狼藉，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记得请我喝满月酒。”
5分钟后，彭大师兄帅气的脸上顶着一个显着的巴掌印，带着满脸通红正在道歉的方伊和一脸“你活该”表情的褚愿来到了于潜艇入口处临时成立的“会议室”。
马教授看全员到齐了，奇怪的看着彭不余脸上的巴掌印，一脸的问号，彭不余赶在马教授开口之前给了他一个“莫得问题”的眼神。
于是马教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么，现在开始进行第三次返航会议，光伯你说说吧。”
王光伯得令站在众人面前，严肃的说道：“各位，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讨论两个问题，一是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之前遭遇天灾的海域了，所以我们需要提前安排好避难和遇难后的处理事宜，二是关于回去以后应付监察局的事情。”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沉默。
王光伯看着安分守己的各位同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呢，你们能不能提点建议？”
同志们左顾右盼，终于，褚愿在众人一致的期盼中再一次站出来发表了高见，
“我的想法是，针对天灾这事儿，大家遇到了再分析吧，之前这帮人坐着这潜艇不也安然无恙嘛，所以深海里应该没啥问题，再说了，就是有问题，这里可是海底800m，这外面的水压咱们能不能受得了都是个问题。至于监察局，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原谅他们了，不然把他们灭了吗，那更不合理，回去跟他们慢慢谈吧。”
王光伯看着提出了毫无作用甚至是摆烂建议的小师弟和周围纷纷鼓掌的同志们，一时间并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
“所以，你们都是这个想法？”老王看着几个教授好像也是这种想法，不免感到些许不对劲，是我太离谱？按他的计划，回去以后先跟监察局装一波损失惨重，然后要求人权保障计划，接着把什么赔款条约、补贴基金、滨城郊区那块正在开发的地、未来无限量的科研支持都给端上来，最后还得拿无名岛上的信息当一个大筹码，简单来说，得加钱！
在小王同志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方案以后，大家都震惊了，没想到你个眼镜仔看着慈眉善目的，居然满脑子都是割地赔款，李教授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说道：
“这是自己国家，不是跟敌国谈判，监察局再怎么样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这谈都还没谈你就开始想这一出了，想挨揍啦？”
王光伯捂着后脑勺，一边暗自诧异着老爷子走了一趟无名岛以后，现在这手劲是真的大啊，好痛！一边嘴里嘀咕着“亲友团参与讨论合适吗？”
然而刚嘀咕完他的后脑勺就又被李教授给了一巴掌。
“你这完蛋玩意儿，等回去再收拾你！”
回营大队众人都点头表示支持，在各位看来，李教授下手还是太轻了。
说回议题一，有关天灾，众人已经没有太过于在意了，天灾这事儿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影响大概也不大，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但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们了，现在科考队一行人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天灾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但王大师兄还是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应急措施还是得有的，不然到时候万一真遭重走散了，还是不太方便的。我们可以不怕这什么海啸飓风火山爆发之类的，潜水艇怕咧！”
就在大家激烈讨论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冉清突然开口：“我有一个问题，以咱们国家监察局的本事，这艘潜艇既然是国有资产，我们是不是能通过潜艇上的通讯装置联系上大陆，然后让他们直接派直升机过来接我们？”
“并不能，我跟小王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检查过了，潜艇上的通讯装置已经被破坏掉了，应该是在那个小队的人被袭击的时候就被破坏了。”兰斯先生立刻回答了冉清的问题，接着他拿出了海图，指着两个点说道：
“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而这个点，大概就是之前我们遭遇天灾的位置，现在两边的距离已经不足300海里，如果要避免天灾，我们现在可行的方案基本只有一种，那就是一直处于潜水的状态前进……”
就在兰斯先生停顿思索接下来该怎么说的时候，褚愿突然一拍巴掌，然后叫道：“完犊子，我才想起来，刚刚我跟伊伊在清理厨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说，咱们的储备粮不够嘞，最多坚持两天，所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再怎么都得浮上去捕鱼。”
窦岳潭逮到机会立刻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黄文勤紧接着就是一脚上来补伤害，两个人对着小师弟骂骂咧咧，
“早特么不说，搁这白浪费时间，这下只有上浮了，这深海里可没那条件捕鱼。”
被殴打的褚少爷躺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摆明今天必须得有人立字据回去赔款才算完事，直到窦岳潭抬脚准备来第二套致残打击，大少爷才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坐回了位置上。
方伊看着被殴打的少爷，嘴里嘟囔了一句：“窦师兄和黄师兄今天没饭吃了。”
二人瞬间同时转头看向方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如噎在喉，啥都讲不出来，就只能一直看着小师妹，手指指着方伊是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浑身都在颤抖，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兰斯先生嘿了一声，跟众人表示自己要去把潜水艇上浮，于是起身离开去往了驾驶室，接着场面一度十分安静，直到顾婷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林敏也憋不住了，后来年轻人们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最后连几位老教授也跟着加入了氛围组，今天的会议就在两位师兄的一脸懵逼中结束了，虽然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但或许大家也只是在缓解即将回家的紧张感罢了。
大约20分钟后，兰斯先生稳稳的将潜艇浮上了海面。
此时众人站在潜艇的小甲板上，正在深深地开始怀疑自我。除了马老爷子，老爷子困了，正准备睡会儿。
“方向对的吧？应该没问题吧？”
“不该有问题，我们是跟着监察局给的路线走的，除非定位系统出问题了。”
“监察局的卫星被炸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所以为什么，这里应该是热带的海域吧，再怎么夸张也不可能在这个季度是这么个光景吧？”
“方向真是对的？老王你有没有可能是在梦里指的路？”
“少在那胡扯，我就是做梦也不可能把路线带得偏得这么离谱！”
“那你倒是说啊！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咋知道咋回事，我是脑子好使，但这明显不是脑子好使能解释的问题！”
“哼，菜狗子，回去写检讨吧！”
“我说师兄，写检讨的前提是能回去，不能忽视前置条件直接解题。”
“有理，那你现在写一份吧！”
“你有病啊？”
“嘿，你别说，我现在真觉得自己有病，这要不是出现幻觉了的话，我不是很能认可。”
“出现幻觉建议找窦师兄治，一拳下去没清醒的话那就是彻底醒不过来了，比一直被困在幻觉里来得舒坦。”
窦岳潭正怀疑人生中突然被攻击，立刻转头看向冉清，满脸都是问号。
“那么，假如一切都正常，那就说明，一切都不正常了。”王光伯看着眼前的景象，扶了扶眼镜，严肃的说道。
“你搁这当谜语人呢？”
“诶彭师兄，现在的情况，就是个瞎子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了。”
褚愿嘴角抽到面部扭曲，他的手死死的抓着方伊，生怕她下一秒就被天地间狂涌的暴雪卷走，方伊小脸煞白的看着眼前的撼天之景，众人互相牵扯着站在甲板上，窦岳潭抵命的护着几位老教授，旁边是死命抓着窦岳潭胳膊的彭不余和王光伯，冉清和黄文勤把同样小脸煞白的顾婷和林敏牢牢抓住，兰斯先生又开始祈祷了。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
是自前方遥远海域上疯狂奔袭而来的巨浪和与之强硬对抗着的雪龙卷。
依稀还能听见从远方传来的如哀悼般的鲸吼和如惨死前呼救般的鸟鸣。
然而更加夸张的是，在众人废话之后，一座座冰山从海面上缓缓的平地高楼起，随之而来的是天地间陡然变色。
紧接着雷鸣与暴雨齐至，本就狂浪席卷的海面上，一个个水龙卷直冲天际，海面好似分裂一般被巨浪和龙卷分成几块，整个海平面就好像倾斜了一般，大量的鱼群从一块海面逃出，又被另一块海面吞没，好似连地壳都被切开了一样！
而就在众人被眼前的灾难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从潜艇后方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在科考队集体转头的一瞬间，一道热流冲天而起，霎时间大量的飞灰于天际铺开，就像乌云一般遮挡了整个穹顶。
“海，海底火山？！”
科考队一行人已经瞪大眼睛，下巴往甲板里死命的钻，得亏这次在无名岛把几位老教授的身体素质都增强了，不然这一惊高低得就义两位。
震动传来的下一秒，兰斯先生一巴掌拍到铁皮上，发出的巨大响声将众人从灾景中唤醒，然后大伙就看到兰斯先生一边往潜艇里钻，一边大喊着：
“傻站着干什么！特么的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