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陷落的萨尔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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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文明而言，最重要的历史，究竟是它的诞生，还是它的巅峰，亦或是它的末途？
洛启川不由得想到高二那年理论期末考的最后这道大题。就他个人对于这道题的见解，认为一个文明最重要的历史，大致就是它的巅峰时期。
在那段时期，群星璀璨，百鸟争鸣，无疑是整个文明历史中最波澜壮阔，也是最精彩夺目的篇章。
就在今天，他有幸见证一个文明的历史。
可惜，那不是巅峰。
而是末途。
洛启川并非亲身体验那段历史，而是以俯视的姿态，踩在历史长河上，去欣赏萨尔玛文明那一幕幕凄美的绝唱。
浩瀚无垠的星空，历史的长河就停滞于此。
洛启川每走一步，萨尔玛帝国的历史，便距离终焉更近一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深红阶的超凡者就能做到如此吗？”
从见到历史长河的那一刻，洛启川的世界观便被彻底粉碎。
凝练且停滞一个文明的历史，这真的是深红阶的超凡者能够办到的吗？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洛启川惊呆了。
他有所不知的是，凝练一个文明的历史所需要的力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文明存在的生命个体以及生命质量。
萨尔玛文明总共不过八亿的人口，统治整个班纳世界后，人口也只有二十亿，与现实世界相差数倍。
并且班纳世界的最高阶战力虽然也达到曜黑阶，顶层战力也有深红阶，但是数量极其稀少，在生命质量上，跟现实世界相差数十倍……
正因如此，青鸟才能够借助萨尔玛帝国的“国器”凝练文明的历史，将其置于一片独立的空间——这里当然不是星空，周围的那些仅仅只是点缀。
萨尔玛帝国的末途，正是从那天开始。
班纳新历631年9月23日的晌午。
天突然黑了。
亿万萨尔玛帝国的子民，仰头望天，亲眼见证了太阳的陨落。
挂在天边的双子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它们被操纵，不停地压缩凝聚，直至最后——砰的一声，双阳炸了。
太阳的爆炸，掀起了强烈的气浪，覆盖整个班纳世界，同时也彻底点燃了恐慌。
然而，恐慌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从太阳爆炸的第二分钟开始，便有人发现周围的人、动物、植物，一切肉眼可见的生物，全部都发生了扭曲变异。
直到他们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身上的四肢逐渐扭曲……
洛启川继续向前走。
时间来到太阳爆炸的第三分钟。
最关键的几个人物登场了。
他见到了穿着白袍的青鸟，她挥动手中的法杖，搜寻且庇护着那些尚未发生异变的幸存者。
他见到了一个身形消瘦，但是目光坚毅狠厉的披甲骑士，那位将军率领着还未异变的狼骑兵，毫不留情地斩下扭曲生物的头颅，即便那些怪物中，有他们曾经的战友。
他见到了面容刚毅，身形足有三米之高的“巨人”，那人穿着赤红色的盔甲，像是战场指挥官，调遣所有尚存的部队，火速建立起了一道临时防线——这仅仅只花了半分钟。
他还见到，一名穿着黑金色宽袍，头上戴着王冠的男人。这人没有进入战场，只是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捧着一本书，默默地念诵着什么……
即便没有那顶王冠，洛启川依旧能够一眼认出这个男人的身份——萨尔玛大帝。对方身上的帝王气势，哪怕隔着历史长河，洛启川也依旧能够感受到。
忽然，正在捧着书的萨尔玛大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抬起头。
洛启川瞳孔微微一缩。
两人仿佛隔着时空，互相对视。
萨尔玛大帝眉头微微一挑，说了句什么，接着便继续捧起手中的书。
“这货在说什么啊……”
洛启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感受到自己隔着时空的窥探，也不确定那句话是否是对自己说的……
重点是，他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洛启川不会唇语，即便他会，两个文明所用的语言也完全不同。
可是回想起对方的神情，洛启川总感觉有点奇怪，那副表情，有点像是惊讶，又有点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很复杂，却不带一丝恶意。
“不行，总感觉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必须得搞清楚！”
洛启川倒退了一步，随后继续向前走去，试图重现刚才的一幕。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萨尔玛大帝不再抬头，似乎从未察觉到他的窥探，只是默默地读着手中的书……
“靠！”
暴躁老哥洛启川爆了句粗口，他最讨厌这种吊人胃口的家伙。
可惜，他又没什么办法，毕竟历史长河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暂且忽略这件事，继续向前走。
时间来到太阳爆炸的第四分钟。
天空开始扭曲，空间开始颠覆，物理法则开始崩塌。所有的一切，都源于祂，在天空中出现了。
历史长河中，洛启川无法看见对方的真容，就像是打上了马赛克一般，令他始终看不清祂的具体形象。
不过他很清楚，这是青鸟对所有能够且有机会见证这段历史之人的保护，也是对她自己的保护。
真正的历史上，青鸟没有见过祂的真容，但是历史是客观的，不会由人的主观意识而发生改变……所以在凝练这段历史的时候，青鸟刻意没有截取祂真容的片段。
在祂出现的刹那，第一眼看见他的是赤色盔甲的巨人，那位战场指挥官。
只见他高喊了一声，随后一道火红、直达天空的壁垒瞬间将幸存者与外界阻绝，而他自己，也被挡在了这面墙之外。
「阻绝禁忌之墙」可以保护所有人，唯独保护不了释放者本身。
禁忌之墙外面的空间，开始被压缩，被扭曲，直至整个空间变成一条蜿蜒黑暗的通道。穿着赤色盔甲的战场指挥官，化作了一道扭曲、丑陋，却又崇高的太阳，飘荡在黑暗的通道内，散发着他仅剩不多的光芒。
禁忌之墙内，不甘接受命运的狼骑统帅，率领自己的骑兵们，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穿着白袍的青鸟，组织最后的幸存者，前往另一处空间。
太阳爆炸的第五分钟。
王宫内，不见萨尔玛大帝的踪影。
天边恐怖的存在，也消失不见。
世界陷入了沉寂，然而扭曲却还在继续。
空间与时间，仍然毫无规律地发生波动，天地方位也无时无刻不被颠覆翻转。
萨尔玛文明最后的五分钟，结束了。
——距离副本开始，已过7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