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行走于岁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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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变迁，转眼便是半年。
半年来，千岁道观仿佛被一种恐怖力量缠绕，万物靠近顷刻化作飞灰。
张命曾舍命闯了一次，却不曾想只是靠近一瞬，死亡如影随形，只远远望见桃树下一道少年闭目盘坐。
其后又有无数强者企图一探究竟，死伤惨重，又有大真元婴修士曾推算，不想只是一瞬，化为灰烬，仿佛被什么硬生生抹去。
渐渐千岁道观被化为禁地不得登山。
两年后，众人只记得千岁山上有一尊皓月仙，曾记得那浴血奋战抵挡妖魔持剑少年，日夜焚香，不曾断绝。
第三年，天地忽的阴沉，惊雷炸响，雷声轰鸣，气势之大覆盖整个千岁山脉。
张命于春雪城深处猛然睁眼，踏空而起。
春去秋来又一冬。
汇集半年之久天雷始终凝聚而不坠落，就仿佛连目标都无法感知。
这一年冬，除夕日。
千岁道观内少年睁开眼，身旁桃树不知何时早已足以遮掩整座千岁山般庞大，周围草木茂盛却在短短一瞬经历生死。
枯萎复苏，周而复始。
少年眼中世界极其缓慢，连那桃花飘落都宛如定格。
片刻后，他前往千岁山巅，了；临走前为桃树注入庞大月华，延缓其生机。
山巅那被天雷席卷过的平坦地面，罗季走过之地万物缓慢，草木却又在一瞬经历生死，极其诡异。
上一瞬是生，下一瞬便已枯萎。
一睁一闭便是寻常草木一生。
隐约间，耳畔仿若听到河流奔涌之声，又似千万人嘶吼，无数生灵呢喃。
罗季抬起头，那条星河近在咫尺，识海光人抱着不断凝聚金丹，一股围绕盘旋的水流乍现，缓缓流淌。
无名古籍被星河之水浸染，洗去沧桑古朴，显露真名。
书名岁月。
这一夜，星河落下，神魂出窍。
他看到无数星光化为的河流奔涌向前不知去处。
他看到浪潮涌动溅起的雨滴蕴含某个存在的一生。
站在璀璨之上，手握岁月之书，眸中蕴含星辰，往后看去。
见到修士仰天怒吼天地绝灵，见到一尊尊震烁古今大能企图冲破天地界限行走岁月之上。
其中有一男一女于他窥探中忽然抬头，柔和一笑，仿佛与后世倾诉。
他回之一笑，这一眼便是看遍数十万年岁月。
岁月书忽然破碎化作一艘孤舟，行走浩瀚星河之上，仿佛为他留了下脚之地。
他忽有一感，朝着前方看去。
那是未来的方向。
这一眼便不可挪开，岁月河流轻轻将其推动，召唤着他步入星河。
半年后，第四年到来。
千岁山下迎来一尊幼小踏空妖魔，它脸色执着望眼欲穿，深深一拜转头离去。
四年悄无声息，让那些武者近乎以为千岁山上那天骄陨落冲刺金丹之上。
不少强者跃跃欲动，最终以三尊踏空化作飞灰收场。
这一年，罗季岁二十二。
千岁山脉天雷仿佛找不到目标最终消散而去。
山巅少年缓缓睁开眼，身旁星河环绕奔流不止，嘴角呢喃：
“原来如此。”
次日，那少年以及其怪异速度站起身，识海中璀璨光人完全化作他的面容，抱着一枚环绕星光金丹。
万劫不灭功第一层破。
金丹成！
可又如何。
罗季轻轻伸出手，触摸那生死转瞬的草木，指尖却是一空。
他眼中的世界属于过去，岁月之上看见的是未来，于他而言闭关不过四天岁月，世间却已四年。
沉浸数十万年浩瀚历史，见证无数震烁古今天骄化作一捧黄土，望到未来天地无灵之景。
他行走岁月之上，存在过去之中。
突破了，又没突破。
他神魂被困星河之上，拿起一枚岁月之种，轻轻打在自己身上，眼中世界迅速流动，化作正常。
唯一足以推断，神魂于岁月之上不会衰老，寿命限制只存在于肉身。
没有肉身的自在还是他想要的么？
桃花飘落，硕果累累。
“我回来了。”
罗季轻笑感知到岁月变迁，知晓岁月之种同步岁月之效只有十天。
这十天便是十年岁月。
第一日，他将桃木剑与天炎旗祭出，其上蕴含沧桑气息寿限加了四年，气息却渊源悠长，愈发深邃。
第二日，两柄神兵化作流光而出。
第三日，张命来了。
罗季悠然一笑：“张大人，别来无恙。”
张命愣了愣，轻声道：“你成了？”
罗季摇头：“成了，又未成。”
两人就这班诉说一夜，大多数是张命说罗季听，听着眼前年过三十之人诉说这段日子发生之事。
绝大部分关于熊黑，他深居简出进步神速，更是外出历练。
第四日，张熊来了，带着那好奇孩子。
孩子岁数约莫五六岁，当小童看见盘坐桃树下那人，清澈眸子忽然放大，奶声奶气道：
“罗叔好像仙人。”
罗季哑然失笑扔出数张早已炼制的平安符。
第七日，熊黑风尘仆仆回来了，他猛然跪在罗季身前放声大哭。
憋了四年委屈于这一日爆发。
少年轻轻抚摸小熊头颅，柔和笑着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听。
第九日。
罗季看着汇集而来的熟人，熟练准备熟食，韦明仙更是挖出桃树下的桃花酿。
第十日临近午时，少年望着天上璀璨星辰，脸色沧桑。
“你们该走了。”
张熊愣住了：“为什么？”
罗季摇摇头，轻轻盘坐桃树下，一股沧桑气息扑面而来，禁锢了岁月，留下最后一句话语。
“一日便是一年。”
韦明仙沉默许久，亲手运转阵法，在那诡异岁月气息涉及而来之前带着众人离去。
山脚下，众人脸色沉重，知晓是罗季凝金丹出了问题。
张命回去翻遍古籍，双目充满血丝。
张熊每日逗着孩子，处理城中事物，时不时抬起头望着千岁山方向。
熊黑于某座深山，感受百炼神魂体之苦，即便要将世间万物祭练于体的痛苦他不曾哭喊。
韦眀仙眼中担忧，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
千岁山上，罗季神魂再次抱着金丹行走浩瀚星辉之上，乘坐那一艘孤舟，慢慢航行。
忽的一道浪潮将他击落浩瀚星河之中，耳畔无数低语，眼前光怪陆离闪烁。
再睁眼。
天地已变。